聽王老漢這麽說,金二隻得開門,兩人一起找了六七個青壯,一起壯膽朝著王老漢家裏走去。


    遠遠看著一個少年在王老漢門口守著,門前的土路上倒著一個黑影。


    幾人壯起膽子靠近,借著燈籠看到地上的屍身已經麵目破爛,喉嚨的部位有個洞,依稀還能分辨出是金老漢。


    張小峰解釋道:“凡僵屍必有一口戾氣在喉頭聚集,要是隻有散了這口氣,才能破了僵屍。不然你就是將其砍爛,一樣還會出來害人。


    “小道長,我大伯這屍身還能下葬嗎?”金二試探的問道,他知道遇到這種屍變的都是燒了以絕後患。


    張小峰回答道:“這僵屍泄氣就和普通屍身無二,隻要葬的地方不是養屍地,便和正常屍體一樣腐化成骨殖。”


    “我隨你們到墓地看一眼,沒什麽問題便立即下葬吧,陰氣散了,很快就會腐爛,所以得抓點緊。”


    王老漢二話不說便拆了自家一扇門板,將屍身固定在門板上,幾個人抬著就往田間的墳邊趕去。


    張小峰問:“誰家有黃紙,可以取些過來。”


    一個小夥子說道:“我家還有些,我現在回去拿。”


    “今天剛下過雨,棺木中肯可能有積水,再帶個瓢。還有鐵鍁之類的等會好埋土。“


    到了地頭,棺材裏果然有積水,墳堆的土也被衝散了了一些。


    張小峰到地方先朝四麵查勘地氣,這個地方原本就是農田,地勢開闊,並不聚陰。此地的陰氣還是很稀薄的。


    於是朝著眾人說道:“把這裏收拾一下,可以放心入土,埋在這裏很快就會腐爛。”


    張小峰靠近棺材看來看,按說在土裏也有好幾年了,木材都會有些腐化。但是這棺木如同剛下葬數月一般,並無一絲腐壞。


    推測應該是金老漢的屍身陰氣太甚,延緩了腐化的速度。


    這讓張小峰有些不解,金老漢屍變既不是養屍地蘊化,剛才也檢查了一番,屍身上沒有被咬過的痕跡。


    這是如何屍變的?


    等金二他們將棺木中積水清除,張小峰點了幾張黃紙,將棺內燎了一遍,意為暖棺,雖然事急從權,但是能做的儀式,張小峰還是盡量做,讓他睡在這裏不那麽冷。


    將屍身從門板上移入棺內,眾人已經能聞到屍臭味,這才兩三個時辰,就已經開始腐爛了。兩個人把不遠處的棺蓋又抬過來,用鐵釘將棺木封好,最後幾個年輕人將封土還原。


    張小峰在一邊誦經度化,又讓金二燒了些紙錢。


    一切都安排好,王老漢請張小峰到家裏歇息。張小峰想明日看能不能找找金老漢屍變的原因,便留了下來。


    次日一早,聽說昨夜有上清觀道長將僵屍降服,村裏人都擠到王老漢的門前,一睹小道長的風采。


    見對方隻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大家的臉上寫滿不可思議。張小峰看到眾人看他的眼神,心裏緊張極了,但還是大大方方給相鄰行了個禮。


    “小道是孤山上清觀的道士,師承茅山懷仙真人,此後大家晚上安心出門。大家先散了吧。”


    說完便誦了一聲道號,“福生無量天尊!”


    又小聲問王老漢:”當日給金老漢處理後事的有哪些人,請他們留一下。”


    張老漢到外麵把幾個人都叫了進來,又讓其他人都散了。


    “小道長,幾人都在這了。”幾個人擠在王老漢的房子裏,把張小峰圍在中間。


    “諸位長輩,這屍變有些蹊蹺,能否和我說說,當日殮屍有何不同尋常的地方。”


    幾個人便回憶起當時的情形,有個三十多的漢子先說道:“當時咱們進去時,就覺著屋裏特別的冷。”


    “對對,老漢的身上都和冰塊一般。”當時在場的幾人紛紛表示讚同。


    “這是陰氣過重,便會覺著冷。”張小峰給他們解釋。


    ”老金臉上手上都是發紫發黑,我們斷定他是中毒而亡。”


    “不錯,我當時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就有沒吃完的菌子。”


    “各位的意思是這菌子毒死了金老漢,也是因為這菌子有毒,才令其沒有腐敗。”


    大家聽張小峰這麽一說,均是點頭讚同。


    “但中毒並不會導致陰氣聚集,更不會導致屍變。金老漢的房子還在麽?”


    “他那個土房,也沒人敢住,早兩年下雨塌了。”


    張小峰思索著哪裏會是關鍵的地方,既然不是死後接觸到,那會不會是死前呢?


    張小峰問道:“他這蘑菇在南山哪裏摘的?”


    “就在南山北麓的山溝了,那邊濕氣重,菌子長得好。但是去采菌子的人,很多大家都能分辨,很少見到有中毒的。”


    “能否帶我到那邊看看。”張小峰決定去那裏碰碰運氣。


    “沒問題,小道長跟我來。”有位中年漢子站了出來。張小峰一看這人濃眉大眼,相貌周正,應該是位踏實可靠的莊稼漢子。


    南山在潤州府城南,故此得名,由東向西綿延了幾十裏,北麵一直到江邊都是平地,就一個孤山聳立在江邊,南麵則是丘陵地帶,起伏綿延。


    朱家莊在南山北坡下,往西二十多裏即是潤州府城。


    南山的北麓山穀背陰,朝著江水又比較濕潤。陰暗潮濕所以菌子長得很好。


    張小峰路上和那漢子聊天,:“大叔,怎麽稱呼?”


    “小道長叫我張平就行。”


    張小峰笑著說:“還是本家,我就叫你平叔吧。”


    “好嘞!”張平聽小道長這麽稱呼自己,心裏高興壞了。


    “平叔,這王老漢和金老漢之前是不是關係不錯呀。”張小峰問道。


    張平臉上浮上笑意,“他倆之前都是村裏的老光棍,便經常在一起喝喝小酒。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單身漢也有單身漢的瀟灑,隻是老了便沒人打理。”


    說話間就到了山腳,張平指著眼前的那條山溝說道:“平日裏就這條山溝的人多,邊上的幾條山溝也有菌子,就是越往兩邊山勢越發陡峭。采的人便少些。”


    張小峰抬頭看了看山形,南山自西向東發脈,如一條小龍低伏在這江邊,與長江這條巨龍脈成依偎之勢。


    朱家莊在龍爪處,張小峰數了數,正好有四條山溝,五條山脊,如龍之五爪。第二爪有些異常,其他山麓都是鬱鬱蔥蔥,就這第二爪光禿禿的一片。


    張小峰指著那問道,“那裏怎麽寸草不生?”


    “不知為何一直寸草不生,但是那道山溝最為陡峭,平日也沒人去。”


    張小峰心中盤算著,難道這裏有個巨大的古墓?土裏混了石灰朱砂。或者是五不葬之中的童山,童山無氣故草木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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