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濃煙從淩公館某處往空中飛竄,莫說參加宴會的賓客發現了不對,就連附近住著的其他顯貴也不由紛紛來關心發生了何事。


    淩錕強笑著敷衍了兩句,快步走出大廳往著火的小樓趕去,卻擋不住一堆看熱鬧的想要跟來一探究竟。


    然而他現在也沒心情管這麽多。


    離得越近,那股煙味就越嗆人,幾十米遠處,能看到小樓的三層火光衝天,那態勢,裏麵怕是快被燒空了。


    樓下圍著一堆傭人,提著桶端著盆,就是沒人上去滅火。


    誰敢去?


    去了這點水又能頂什麽用?


    現在甚至沒人願意靠近這棟樓一步,萬一剛進去上麵就塌了呢?


    還不如幹脆等它燒完,反正周圍也沒別的建築,火勢蔓延不開。


    前提是裏麵沒人……


    “三弟呢?”淩錕一聲大喝震開了人群,環顧一圈,雙目圓睜,“誰看見人了?”


    傭人們嚇得各個低頭裝鵪鶉。


    淩錕隨手揪過一個園丁,怒意幾乎化為實質穿透他身體,“淩三爺出來了嗎?!”


    那園丁也是個壯漢,這會兒卻兩腿直抖,哆哆嗦嗦道:“大帥饒命,我沒、沒看見啊。”


    淩錕粗暴地將人摔在地上,“一群廢物!”


    護衛隊匆匆趕到,他立刻命令:“李副官,帶幾個人上去救人!”


    副官一驚:“是少將他……”


    後麵的話在觸及長官神情時收了回去,他毫不猶豫拿過一桶水往身上一潑,點了兩個士兵跟他進去。


    將將要邁進一樓大門時,階梯上傳來了動靜。


    踉蹌的腳步聲,夾雜著劇烈的咳嗽。


    幾人一愣,抬頭看去,皆是滿臉錯愕。


    身形纖弱的女子吃力地架著腿腳不便的男人往下一步步挪,眼瞅著一個不穩就要頭重腳輕摔下樓,他們趕緊上去把人接過,一前一後扶出來。


    兩人身上臉上都是被煙熏過的灰黑痕跡,男人的拐杖裂了一截,女子的裙擺都被燎焦了。


    “三弟!”淩錕看見人沒事,重重鬆了口氣,上前把住他的胳臂,力道大得人骨頭疼,“幸好……幸好!”


    “傷著哪兒沒?你這回真是嚇到大哥了,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起火?”


    藺修竹借著彎腰咳嗽的動作掙開他的鉗製,吃力地笑笑:“大哥,咳放心,我沒,大礙,要感謝,咳咳,這位小姐,幫忙。”


    他側身給後麵的人讓道,扶著他的士兵順勢往旁邊退了些,露出身後人的臉。


    “左杉?!”人群中一直沒作聲的淩堯琛怪叫起來,狠狠皺眉,“你怎麽會在這裏?”


    “堯琛。”藺修竹故作不滿地斥責,“休得無禮,是左小姐,救了我。”


    他又磕磕絆絆地解釋了起火的原因。


    是屋子裏的燈壞了,他想點根蠟燭照明,沒料到蠟燭被風吹倒,燒著了桌上的東西,他想去接水,匆忙間又不小心絆在桌角,推倒了桌子,結果就一發不可收拾。


    尤桑等喘過了氣,才心有餘悸般道:“我出來散散步,無意間走到這裏,發現三樓在往外冒煙,本來想回去叫人,但聽到裏麵好像有人在喊救命。”


    “我怕等人來就來不及了,所以就自己先進去了……”


    說到這她捂了捂胸口,一副十分後怕的模樣。


    圍觀群眾瞠目結舌。


    這左大小姐,真不曉得該說是心地好還是腦子蠢,都不知道是什麽人就敢衝進火場去救,是真不怕丟了這條小命啊?


    淩錕欣慰地走過來拍了下她的肩,笑道:“不愧是我挑中的兒媳婦,這回可多虧有你。”


    尤桑狀似靦腆地微微頷首,“大帥言重了。”


    又偷偷抬眸去瞄淩堯琛,“淩三爺也是少帥的長輩,這是我該做的。”


    不出所料收到了對方的一枚白眼。


    淩堯琛心中冷笑,他什麽時候承認過淩鬱離是他長輩?


    這蠢貨,馬屁拍到馬腿上,以為這樣就能讓他另眼相看?


    做夢!


    藺修竹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右手指尖摩挲了下。


    有點癢,想揍人。


    算了,先記著。


    ……


    一場盛大的宴會最後潦草收場,婚訊也沒能宣。


    火滅以後,大多數賓客都散了。


    左家父子一直在大廳裏等著,沒去湊那熱鬧,萬萬沒想到久等不歸的左杉竟是這熱鬧的當事人之一。


    看到她跟在淩錕後麵回來的時候,驚詫不已。


    乍一聽來龍去脈,左永瑞第一反應不是身為父親訓斥女兒的魯莽行徑,而是在心中計較著,左杉到底還沒嫁進淩家,淩錕這回也算欠他個人情。


    尤桑被他那突然溫和起來的態度搞得一陣惡寒。


    見他假惺惺地對著藺修竹噓寒問暖了一番,然後又在淩錕的道謝裏推來扯去,不費吹灰之力就給自己謀定了好處。


    尤桑在旁聽著,忍不住厭倦地側過身,掩著下半臉悄悄打了個哈欠。


    她剛合上嘴巴,藺修竹就抓住時機打斷了那兩人的談話。


    “大哥,不早了,不如先讓,幾位客人,回去吧。”


    “左小姐,或許,也需要,休整。”


    於是他們終於注意到被晾著的尤桑,雖然臉上已經擦幹淨了,但身上的衣服還是髒兮兮的。


    淩錕哈哈一笑,毫無架子地跟尤桑說抱歉,還問她需不需要在這裏換身衣服。


    被婉拒後,他跟左永瑞約了改天聊,就讓管家好生送人出去。


    尤桑轉身前,最後看了藺修竹一眼。


    他微笑著,幅度極小地點了個頭。


    旁人看來是在道謝致意,唯有尤桑知道,他是想叫她安心。


    客人散盡,淩錕讓傭人去樓上收拾間屋子出來。


    藺修竹知道他的用意,叫住了傭人。


    “大哥,不用了,我想,搬出去住。”


    淩錕先是訝異,隨即不讚同道:“怎麽忽然要搬出去住?要是不想住主樓,我讓人去其他樓裏收拾。”


    藺修竹搖頭,“就不必,打擾,各位,嫂子了。”


    淩錕不以為然:“什麽嫂子,消遣的玩意而已,你想住哪兒我馬上叫她們空出來。”


    “我不想,再麻煩,大哥了,萬一,再燒……”


    他頓了頓,苦笑說:“而且,我也不願,叫人看見,這副模樣。”


    一口氣說這麽多句,他嗓子已經啞得不成樣子,明明該是風華正茂的年紀,聽上去卻像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怪叫人心酸的。


    淩錕眼底閃過一絲複雜情緒,沉默半晌,最後歎了口氣。


    “好吧,依你。”


    ……


    當夜入睡前,尤桑收到係統提醒。


    【滴——998號玩家贈送您一個迷你儲物盒,請問是否接收?】


    尤桑立刻點了接收。


    打開盒子取出紙條,上麵熟悉的字跡寫著:


    計劃成功。


    似乎是寫完以後猶覺不夠,又在下麵補了兩個小字:


    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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