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尤桑找了個借口把林貞留在酒店,喬裝一通,獨自出門。


    一路上心裏頭直打鼓。


    昨天藺修竹說要見家長,驚得她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哪有談戀愛半個多月就見家長的?


    這也太快了。


    藺修竹又說:“放心,不是見爸媽。”雖然他有點想。


    尤桑立刻道:“見爺爺奶奶也不行!”


    藺修竹失笑:“別緊張,是我姑姑,你可以不把她當長輩,反正她也沒比我們大多少,當同輩相處就行。”


    尤桑:“那也不行,不管怎麽說都是你家裏人,要是留下不好印象,傳到你父母那裏怎麽辦?”


    藺修竹抓重點的能力一如既往在線,欣慰道:“原來尤老師已經在考慮見我父母了嗎?”


    尤桑一窘。


    雖然她沒有百分百信心說他們一定能走到那步,但她既然決定和他在一起,就是希望有個好結果的,自然要考慮得長遠一些。


    “考慮又怎麽樣?”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難道你不是認真對待這段關係的嗎?”


    “我當然是認真的,從沒這麽認真過。”藺修竹篤然道,“所以才要帶你見她。”


    讓當事人來徹底解開尤桑心中的疙瘩。


    不等尤桑再想措辭拒絕,他果斷先發製人:“尤老師不願意跟我出去玩,也不願意官宣,難道連這麽一個小小要求都不願意答應我嗎?”


    話到最後還帶上了一股子委屈。


    明晃晃的賣慘。


    首先提出一個較高的或不合理的條件,然後再提出一個相對較低但更合理的條件,以此來促成談判的成功。


    這在心理學上通常被稱為“拆屋效應”。


    尤桑一眼就識破了他的小伎倆,她才不會……


    好吧。


    最後她還是心軟了。


    一邊罵自己不爭氣,一邊忐忑地前去赴約。


    深吸一口氣,露出標準微笑,敲響包廂的門。


    門下一秒就從裏麵打開了。


    藺修竹那悠哉遊哉的模樣,完全沒有要帶女朋友見家長的嚴肅緊張,笑起來長而上挑的眼尾,更像是憋著什麽壞要看好戲似的。


    見尤桑穿了一身溫婉大方的白色長裙,銀色小高跟,手中還拎著個禮盒,簡直稱得上全副武裝。


    再一看禮盒上的奢牌logo,頓時忍俊不禁地低了頭。


    怪不得昨晚尤桑問他,他這位年紀不大的姑姑平常什麽穿衣風格,喜歡戴什麽首飾,說自己要考慮下明天穿的衣服,免得不小心踩人雷點。


    他說愛怎麽穿就怎麽穿,不必忌諱,至於首飾,隨口說了個白雲曉代言的牌子。


    沒想到尤桑還是去整了一套見家長常用套裝,甚至還去買了這個牌子的首飾當禮物。


    藺修竹摟住尤桑的腰把人拉進來,反手關上門,笑倒在她肩上。


    笑聲低沉悅耳,像三月春風拂柳的喟歎:“尤老師怎麽能可愛成這樣?”


    他咬她耳朵:“真想親暈你。”


    尤桑被他咬得耳垂又麻又癢,伸手去搡他,心道這人調情也不分時間場合,不由問:“你姑姑還沒來?”


    藺修竹稍微直起點身子,還沒來得及說話,側後方就傳來一陣刻意的咳嗽聲。


    尤桑一驚,猛地把人推開,立正轉身站好,正要禮貌地跟人打招呼:“您好,我是——”


    卻在看見幾米之遙站著的人時,錯愕地僵在原地,像是被突然扼住脖子陷入緊張性麻痹狀態的小動物,張目結舌,半天再發不出一個聲音。


    這張臉並不陌生。


    七年前的頒獎典禮上就見過。


    後來各個活動場合也不乏偶爾擦肩,點頭致意。


    甚至因著當初一句“沒有可比性”,年少氣盛的尤桑也曾憋著一股勁,在私下反複觀摩過她的每部作品和訪談。


    最後不得不承認,如果是她的話,確實值得任何人喜歡。


    因為就連尤桑,也忍不住傾羨她身上的那股子灑脫肆意。


    白雲迷曉日,青燕引飛雛。


    發掘白雲曉的那位導演曾說,他最欣賞她由內而外散發的自由靈性,像某種隻屬於天空的鳥類,擁有無限可能。


    但不管是什麽可能……


    都不該包括此時此刻出現在這裏的可能啊!


    尤桑恍惚地被藺修竹攬住肩往前帶著走了兩步。


    聽他忍著笑道:“介紹一下,白雲曉,我嫡親的姑姑。”


    “……”


    “……”


    “……”


    尤桑仍是一副魂飛天外的樣子。


    而白雲曉看上去比她還激動和不敢置信。


    “桑桑,你真跟這臭小子在一起啦?”


    尤桑下意識點了個頭。


    得到答案的白雲曉當即心花怒放滿麵紅光原地轉圈,邊轉還邊朝空氣揮了好幾拳,那興奮的樣子就差沒仰天長嘯。


    忽然猛一拍桌,表情驟變,分外遺憾地抱頭痛哭:“這種人生時刻我竟不能拍照跟群友分享!”


    “誰懂啊家人們!磕了七年的cp舞到我麵前來了嗷嗚嗚!”


    尤桑:“……”


    “?????”


    *


    尤桑前二十五年的人生裏,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能體會到什麽叫如坐針氈。


    藺修竹在旁邊點菜,時不時問她一句。


    白雲曉就在對麵托著腮,一臉姨母笑地注視他們。


    尤桑硬著頭皮扯唇:“要不還是問問……呃……”


    她想說不如問問白雲曉想吃什麽,一時間竟找不到合適的稱呼。


    來之前她是準備好跟著藺修竹喊的,以為這位姑姑就算沒那麽年長,至少也有四十幾。


    可麵對這一張完全看不出年齡的臉,根本喊不出口。


    何況,這是曾經差點被她當成情敵的人……


    一想到這一點,她就尷尬得腳趾摳地,幾乎想奪門而逃。


    白雲曉那雙神采奕奕的杏核眼彎成新月狀,適時開口:“桑桑要是願意的話,直接叫我雲曉就行。”


    尤桑聽這自然又親昵的語調,總覺得幻視了那些明明年紀不大卻愛以她媽粉自居的粉絲,還是有些遲疑:“這……可以嗎?”


    不管是作為圈內前輩,還是作為藺修竹的長輩,她直接喊人家名字都不太禮貌。


    白雲曉不甚在意地揮揮手,“有什麽不可以的,這臭小子自打成年後就從來不喊我姑姑,平時連個稱呼都沒有,脾氣一上來都連名帶姓地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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