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闌還是沒忍住,不顧警員阻攔逮著被拷住雙手的藺昊澤就往死裏揍。


    小隊長臉色也很難看,上前快速查看了綁在尤桑身上的炸彈,沉沉吐出口氣。


    “這種炸彈和場內那些固定式的不一樣,隻要小心點別碰到它,還是能移動的。”


    “現在立刻把人質轉移到我車裏一起走,排爆小隊已經快到了,途中一定能遇上!”


    話外之意,是和人質共存亡。


    畢竟帶上人,就是帶了一個定時炸彈。


    他招呼了另一名警員要來抬尤桑,“尤小姐,麻煩您撐住上半身,千萬別動。”


    尤桑卻搖了搖頭。


    她四肢上的繩子被藺修竹解開,但是因為僵持太久一時使不上力氣。


    口中布條也被拿掉,唇瓣開合之際,嘴角的痂再次撕裂。


    “我不能走。”十多個小時沒進水,她喉嚨幹得厲害,下意識舔掉唇邊的血珠,嚐到一股子鐵鏽味。


    地上被打得出氣多進氣少的藺昊澤神態張狂地咧著嘴,一邊不住咳嗽一邊重複混亂地叫囂:“去死……都去死!走吧,走了你們都得死!哈哈哈哈……”


    尤桑閉了下眼,再睜開時,斂去了所有波動。


    “我身上這枚炸彈裏有定位,一旦開啟,和廠房裏那些炸藥直線距離超過一百米就會炸。”她看向小隊長,一雙眸子黑得吞噬了所有光亮。


    “不止我身上的,是所有的。”


    在眾人驚愕沉重的目光裏,她語氣斬釘截鐵:“所以你們現在就離開,全部!別管我。”


    小隊長心頭大震:“尤小姐,我們不能……”


    尤桑毫不遲疑地打斷他:“這是我最後的請求,請不要為我做無謂的犧牲。”


    小隊長顫動著唇,滿目掙紮。


    “走吧。”一直沒說話的藺修竹忽然開口。


    他一秒都沒耽擱,利索地從車上跳下來,掃了眼其他人,麵色寡淡卻擲地有聲:“沒聽見嗎?都走!”


    尤桑注視著他的背影,臉頰蒼白,唯有雙唇紅得淒豔。


    她牽起一個很淺的笑。


    是的。


    這才是藺修竹。


    有野心但也有原則,重情義卻不會衝動行事,總能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是她的死對頭……卻也是最能理解她某些堅持的人。


    那個她誤會裏為了勝出不擇手段,或者是方才為了救她甘願置身險境的,都不是她認識的藺修竹。


    現在這樣,就很好。


    他還是他,她也還是她,足夠了。


    尤桑透過車邊的後視鏡目送他們遠去,緩緩深吸一口氣,仰頭壓下洶湧的淚意。


    她一個人,也可以的。


    她已經不是那個在空蕩蕩的別墅裏輾轉反側,會因為做噩夢而嚇哭的小女孩了。


    足以獨自麵對命運降予的一切。


    ……


    一群人跑出工廠隻用了兩分鍾。


    樹叢後麵停著他們的車。


    葉闌站在車前,猶豫地回頭眺了一眼,“我們真就這麽走了?”


    藺修竹一言不發地看著最後一個警員跑出大門,在小隊長的吩咐下分頭去排查周邊兩公裏的人員。


    下一秒,直接越過葉闌進入那輛跑車駕駛座,砰的合上車門,發動車子。


    隻甩下一句:“抱歉,這台車恐怕沒法送你了,你回去到我車庫裏挑吧,幾台都行。”


    跑車轟鳴作響,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的時候,衝破灌木碾過草叢,如一陣風徑直刮進了工廠大門。


    小隊長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眸,卻有人比他先大喊出聲——


    “藺修竹!”


    “你他媽的!”葉闌紅著眼吼,“我就要那台!要是搞沒了我弄死你!”


    跑車返回原地還用不到半分鍾。


    輪胎巨大的急刹聲在空曠工廠裏蕩出回音,在尤桑耳中卻像是幻聽。


    她怔怔望著那個去而複返的人,推門下車,一步一步朝她走來。


    步伐和她的心跳聲逐漸重合。


    如果定時器能夠感應到她不斷加速的脈搏。


    她想,她應該已經粉身碎骨了。


    甚至骨頭渣子還會飛出去紮進眼前這個人的身體裏,可能是柔軟的腹部,也可能是脆弱的胸膛,都足以致命。


    可他居然還在向她靠近。


    “回來做什麽?”喉嚨不受控製地發緊,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藺修竹停在敞開的車門邊,一手撐住車頂,微微彎腰,雲淡風輕地笑了下,“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有人說過這個男人特別適合笑,不管何時何地都有蠱惑人心的本領。


    尤桑覺得她大概也是被蠱惑了。


    於是她聽見自己問:“什麽消息值得你這種時候跑回來說?”


    “尤建華醒了。”他將手機上周叔發來的消息給她看,“你的努力沒白費。”


    她知道。


    就在一分鍾前,係統提示任務完成。


    “謝謝你告訴我。”她一副若無其事的口吻,“說完就快走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定時器的倒計時隻剩十分鍾。


    藺修竹沒動。


    “其實你知道對嗎?”


    他問,卻不等她回答,自顧自道:“剛才下車前,係統也給我播報了,對方玩家戀心數過200,任務進程超90%。”


    尤桑睫毛顫了顫,垂眸不再看他。


    藺修竹還在說。


    “所以,保住尤氏和尤建華是你的任務。”


    “所以,那天的電話裏,你要和我對戀心數。”


    “所以,你以為我騙了你,才會忽然說不想陪我賭了。”


    一字一句,明明語調極其平靜,卻令尤桑心口陣陣發澀。


    “是。”她掐了掐掌心,不想他再浪費時間,幹脆攬下所有,“是我錯怪你了,如果你想聽道歉的話,對不起。”


    “這樣可以嗎?”她竭力維持住表情,可鼻頭酸得要命,隻好別過頭,逼自己冷下聲音,“你走吧。”


    片刻沉默後,是一聲沉沉的:“不可以。”


    他二話不說跨上麵包車,坐在了她身邊。


    “既然你已經承認錯誤,那麽約定依然作數。”


    “說好的,同生共死。”


    尤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藺修竹!你開什麽玩笑?!”


    她猛地回頭死死瞪住她,眼尾濕紅一片,“現在不是顯擺你那狗屁紳士風度的時候!”


    “我不需要你遵守約定!它早就作廢了!聽明白了嗎?”她咬牙伸出一隻手去推他,“你走!”


    可怎麽推他都紋絲不動,定時器上不停閃爍的數字激得尤桑整圈眼睛都紅了,語氣愈發狠絕:“我不想看見你,滾!”


    聲音卻不可避免顫抖起來:“你給我滾啊!”


    直到他驀地抓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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