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修竹說要帶她來買禮服,卻沒去任何奢牌店,而是到了一家私人設計工作室。


    工作室的老板是位三十出頭的女性,年紀輕輕已經拿過很多設計大獎,在業內頗有盛名,接一單禮服定製最少也要幾十萬。


    但更多時候有市無價,許多上流名媛都以擁有一件她設計的衣服為豪,因為那也是人脈地位的象征。


    尤桑一進門就察覺不對勁,剛想問的時候,一個戴著半框眼鏡,留著狼尾短發的女人已經迎了上來。


    “來取禮服?”


    不等藺修竹回答,她又朝尤桑伸出手,“這位就是尤小姐吧,你好,我是何雅。”


    尤桑跟她握了握手,眼中有驚豔。


    這是個很帥氣的女人。


    有種由內而外散發的酷,不依賴任何外在修飾。


    沒想到何雅也笑了笑:“尤小姐比我想象中更美麗。”


    尤桑難得因為被一個女性稱讚相貌而感到赧然。


    “過獎了,早就聽過您的大名,很高興今天能見到您。”


    “叫我何雅就行。”


    這廂兩人一見如故,藺修竹不動聲色虛攬住尤桑的肩,將人往旁邊帶了兩步。


    “好了,先去試一試衣服吧。”


    兩人被迫鬆開相握的手。


    尤桑側身仰頭瞪他,用氣聲斥道:“喂,打斷別人說話很沒禮貌知不知道?”


    藺修竹目不斜視推著她往試衣間走,聲音很淡:“再握下去我怕她看上你。”


    尤桑覺得這人今天跟吃錯藥似的,簡直不可理喻,爭辯說:“我是女的!”


    藺修竹:“她就喜歡女的。”


    尤桑:“……”


    藺修竹見她停止掙紮,睨她一眼,繼續補刀:“尤其是你這種類型。”


    尤桑:“……”


    感覺腦袋在冒煙。


    更要命的是兩人咬耳朵的話還被當事人聽見了。


    “藺總對我的喜好倒是十分了解。”何雅幾步上前推開試衣間的門,回頭似笑非笑,“不過藺總放心,我道德品質還行,不碰有家室的。”


    尤桑:“……”


    救命,您二位能不能別再說了。


    已老實,求放過。


    尤桑頂著張被煮熟的蝦子臉,跟兩人走進試衣間。


    這裏很大,更像個會客室。


    一側放置了很多假人模特,穿著各式各樣的禮服,乍一看令人眼花繚亂。


    何雅走到中間一件黑色禮服前,將其取下,遞給尤桑。


    “藺總為了給你一個驚喜,沒有事先帶你來這裏量身,定製尺碼都是他給我的。你試試,如果有偏差,我還來得及調整。”


    當著其他人的麵,尤桑雖然心中又羞窘又困惑,也不好直接問藺修竹怎麽知道她尺碼的。


    她拿著禮服進了角落的更衣室。


    將其換上後,尤桑心中難免驚訝。


    這尺寸,也太精確了點!


    就像是直接貼著她的身材做出來的。


    更衣室裏有鏡子,尤桑轉一圈前後照了照,每個地方都恰到好處。


    她穿過的高定禮服數不勝數,這一條的質感和設計感在其中也屬上乘。


    上半身是黑色緞麵抹胸,用金線手工刺繡勾勒圖案,將肌膚襯得極為白皙。


    下半身是垂墜感極好的層疊紗,介於修身款和大裙擺之間,著重凸顯了高貴優雅的氣質,還有一絲神秘。


    尤桑拉開簾子刹那,不由傻眼。


    外麵什麽時候來了這麽多人?


    何雅解釋說:“本來是想讓工作室的人看看,有沒有什麽好的idea,不過現在看來不用了。”


    在眾人欣賞感歎的目光中,她滿意一笑,盛讚道:“這件‘黑珍珠’很完美,你更完美。”


    尤桑方才換衣服的時候也調整好了心態,人家這麽直接爽快,她當然不能忸怩作態。


    於是大方一笑:“謝謝。”


    一旁的藺修竹一直沒出聲,在尤桑目光移到他身上的時候,變魔術似的從身後掏出一個長條盒子。


    他走到尤桑跟前將盒子打開。


    裏麵赫然是一條黑珍珠鉑金吊墜。


    藺修竹將吊墜取出,繞到尤桑身後替她戴上。


    接著退回原位,端詳一番,點了點頭。


    工作室眾人正要聽聽藺大總裁會怎麽讚美自己的未婚妻,沒想到……


    藺修竹:“嗯,我的眼光果然很好。”


    眾人:“……”


    尤桑:嗬嗬,毫不意外呢。


    走出工作室,藺修竹將裝著禮服和吊墜的盒子放進車後座,替尤桑拉開副駕門,還很紳士地用手墊住車頂。


    “走吧,送你回家。”


    尤桑等他也上了車才問:“你……給何雅的定製尺碼從哪來的?”


    藺修竹淡定道:“係統給的。”


    尤桑反應過來:“所以你早就接到這個任務了?”


    藺修竹想了想說:“估計就在你接到表演任務之後吧。”


    竟然那麽早。


    怪不得,那天早上放在房間門口的一袋子衣服,也正好是她的尺寸。


    係統高科技掃描出來的,想必比她自己知道的更準。


    也就是說,現在藺修竹比她還了解她的……


    尤桑越咂摸越不得勁,怏怏閉了嘴不想說話。


    藺修竹也識趣地不再開口。


    直到中途,他接了個電話,是藺父打來的。


    藺修竹手機連著車載藍牙,藺振飛儒雅的聲音回蕩在車裏。


    光聽這聲,實在很難想象聲音的主人從前也是叱吒風雲的黑道大佬。


    兩人聊了幾句工作上的事,藺振飛忽然問:


    “和尤家合作的那個項目,是你親自在盯著吧?”


    “是。”


    尤桑下意識豎起耳朵。


    藺振飛又說:“行,你小子上點心,別出岔子,不然尤建華那老匹夫又要找我算賬。”


    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尤桑總覺得這話裏有股子意味深長。


    忍不住偏頭去看藺修竹。


    開著車的男人表情未變,語氣也很從容:“我知道,我在送尤桑回家的路上,先掛了。”


    那頭驀地一靜,片刻後藺振飛笑嗬嗬和尤桑寒暄起來。


    隨口扯了幾句後,對方掛斷電話。


    尤桑偷瞄藺修竹幾眼,欲言又止,但他似乎並未發覺。


    於是尤桑最後也沒問什麽。


    自我安慰應該是她太敏感。


    沒準人家父子平時就這麽說話呢。


    下車時,狗係統又賤嗖嗖發任務了。


    讓她邀請藺修竹去看她們的畢業表演。


    尤桑沒立刻付諸行動。


    隔天去輔導員那要了七八張邀請函,能想到的人都發了一遍。


    最後才順帶給藺修竹也送了一張。


    沒錯,就是順帶的。


    ——


    尤桑(傲嬌叉腰臉):哼,愛來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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