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菱聽見敲門,警覺道:“誰?”趙沅高聲道:“蘇老師,是我和小寒。”蘇菱連忙給他們開門,見他們狼狽的模樣蘇菱很心疼:“快進來,把頭發擦幹,當心感冒。”小寒幹淨剔透的眼睛裏透出親昵的笑容。趙沅吐了吐舌頭,把手中的西瓜遞出去:“蘇老師,這是我媽媽喊我給你拿過來的,我們自家瓜田裏結的瓜,可甜了。”小寒不甘落後,也把自己懷中護得好好的飯盒遞過去。陳嬸嬸殺了雞,裏麵是雞肉和雞湯。他一個小孩子非要親自送來,陳嬸嬸哭笑不得,最後隻好由他去。此刻小寒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蘇菱,滿眼寫著求表揚。蘇菱看得心軟,沒有拒絕兩個孩子的好意,拿出毛巾和吹風幫他們吹衣服頭發。她回到這個小村莊已經半個月了,小村莊貧瘠,村上有一所小學,由於條件不太好,老師很不好找,幾個五六十歲的老師,既教語文又教數學。當然每年也會有大學生過來支教,村裏人也懂得感恩,自家種的蔬菜瓜果,總會給好心腸的老師送過去。蘇菱回來半個月,就一直在村裏的小學教書。孩子們都特別喜歡她,她長得好看,人又溫柔。每次念書,聲音像三月裏柔柔吹過來的風,一雙雙眼睛晶亮亮地看著她,班裏最調皮的孩子都坐得端端正正的。也有人認識蘇菱,他們看電視,知道電視裏演九裏的那個漂亮仙女姐姐是自己的老師!孩子們樂壞了,簡直想抱著老師的腰不撒手。蘇菱講課的時候,上體育課的孩子都恨不得跑過來圍觀。教室裏的蘿卜頭們就更得意了,這是我們的老師!我們的!蘇菱半個月前輾轉了好幾個國家,最後一站,卻仍然是祖國。她愛這片土地,也沒有要去國外過幾年的想法。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秦驍竟然現在也沒找到她。這場雨下得快停得也快,蘇菱把西瓜切開,給兩個孩子吃,等雨停了,又親自把他們送回去。外婆這地方住得偏,周圍隻有幾戶人家,陳嬸嬸他們住在另一頭。她一手牽一個,小寒不能說話,全程就是趙沅小姑娘興高采烈地說。蘇菱送小寒回去的時候,陳嬸嬸臉色幾變,連忙拉過蘇菱,小聲說:“小菱,你托我打聽的事情有眉目了。”蘇菱怔了怔,陳嬸嬸讓她進屋,在裏屋給她講剛剛打聽到的事:“我記得你外婆帶著你媽媽來這裏的時候,於俏才十六歲,我那個時候二十六,孩子六歲大了。覺得城裏來的小姑娘養得真是好看。但是於俏並不喜歡這裏,和你外婆吵了幾次架,最後離開了。”陳嬸嬸回憶道:“我記得後來於俏回來過一次,那個時候她讀大學了,好像是快畢業的時候,還帶了男朋友回來。但是我沒有見過那個男的,我這幾天去問,發現還真有這麽一回事,趙沅她奶奶見過,說那個男的長得很俊,非常喜歡於俏的樣子。我覺得那多半就是你爸。”蘇菱沒想到真能在老家找到線索,一時也有些激動。陳嬸嬸笑道:“你放心,剛才有幾個黑衣服男人來問,這些我可都沒告訴他們。”陳嬸嬸自己腦補了一場大戲,她還記得把自己孫子背回來那個冷冰冰的男人,如果他對蘇菱好,蘇菱怎麽會跑回這個窮鄉僻壤!那些人多半是他派來的,陳嬸嬸心想,他們這個地方,媳婦兒都被氣回娘家了,不給點懲罰肯定是不讓接人回去的。蘇菱沒有娘家人,陳嬸嬸要幫她討回公道。蘇菱不知道陳嬸嬸猜了這麽多,但是秦驍的人問到這裏來了,想必也是有新的線索。她垂下眼睫,心中輕輕歎息。蘇菱給陳嬸嬸道了謝,又去拜訪趙沅的奶奶。老人家回憶得很吃力:“大夥兒都以為於俏是病死的,但是後來我上山撿柴,那個男人又回來了,手裏抱了你,你外婆和他吵起來,最後那個男人走了,然後就是我們看著你長大。應該是你爸爸沒錯。”“您還記得他長什麽樣子嗎?”“沒看過兩眼,時間太久,記不住了。”蘇菱回家的時候有點晚,她怕遇到危險,手機停留在報警界麵,也不往偏的地方走。一路平安到家,蘇菱吃完飯又洗漱完,打開衣櫃換睡衣的時候,她不可避免地又看見了秦驍那件黑色的風衣。他矜貴得很,那次去醫院,這件衣服他並沒有帶走,買了新的穿。蘇菱洗幹淨以後,直接塞櫃子角落了。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屋外在刮風,黑影婆娑,她膽子其實並不大,這種時候住在老房子,她蓋緊了被子睡不著。她這段時間,其實很少再想起上輩子的事了。如今一閉上眼睛,想起是新年那時候,他渾身的傷,笑得肆意,還去動她小學的作文。蘇菱越少想起前世的事,就越發清晰地認識到,這一輩子的真實。她沒有忘掉他的壞,可是也記得他的好。他努力在改變,可是一旦有了半點危機,他就會毫不猶豫地給她打造一個金絲籠,將她關進去。催眠那件事以後,蘇菱就明白,她沒有辦法用真誠去打動他。秦驍並不相信真誠,他這樣的人,隻會害怕失去。失去她一次,他覺得痛,才會徹底收回獠牙。蘇菱迷迷糊糊睡過去,做了個夢。先前她說夢到前世她死後,是騙秦驍的,這夜卻是真的。第二天天亮,她記不清夢裏的內容,卻驟然發現枕頭濕了,她一摸眼角,還有未幹的淚。她怎麽會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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