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瓶秦驍給擰開了,再擰開時還不費勁。她猶豫了下,發現他還在看她。秦驍的目光在她水瓶上短暫地停留了一瞬。蘇菱:“……”她懷疑這個變態吻過瓶口。然而這種想起來就驚悚的事,還沒法查證。秦驍把車門闔上,他自己靠在一旁的古榕樹旁。汗水流過他的額頭,他擰開水灌了幾口。他的目光淡淡落在鎮口,那地方立了個石碑,上麵寫了“珊瑚”兩個字。蘇菱猶豫了下,她最終決定相信人與人之間還有基本的信任,小口喝了一下水。車裏很涼快,外麵卻看著都熱。她坐在後座看他,他似乎有所察覺,轉過頭來。蘇菱低下頭,手中的水還有絲絲涼意。她眼角尚且微紅,手指緊了緊。秦驍十五歲就會抽煙,他摸了摸空蕩蕩的口袋,才想起自己兩個月沒帶這玩意兒了。秦驍過了一會兒才打開駕駛座的門坐進去:“我送你過去。”她眼睛已經不紅了,但是先前哭過,這會兒濕漉漉的。“不用。”她試了下,發現車門可以打開,於是立馬下了車。他不回頭,透過後視鏡看她,這個年紀的姑娘身材纖細,前凸後翹,很簡單的t恤和半身褲,她穿出了別樣的味道。露在外麵的小腿很細很白。嫩黃色的襪子包住了腳踝。那麽細的腳踝,握在掌中都是小巧精致的。她被他先前的行為嚇怕了,仍舊不信任他,怕他發瘋,這會兒走了幾步又回了頭:“秦驍。”她有些緊張,“我走了哦?”他笑了。原本一顆心被放在火上烤,烤到感受不到世上一切的溫度,現在又被人輕輕撈起來,嗬一口氣就變得柔軟。可是她什麽都不知道,無論他心中早已天崩地裂,抑或是聲嘶力竭。他順從心意,又打開了車門。蘇菱:“……!”他眉眼含笑:“再看,再看你就別走了。”她這次頭也不回,幾乎是逃著飛快跑了。他等蘇菱走了好久,才慢條斯理回到車上,車裏的暗格裝著黑色絲絨盒子,打開就是那條紫水晶腳鏈。他買它時,看不懂那一長串介紹的法語。用中文標注的隻有四個字——今生摯愛。她討厭它,一如討厭他的愛。可是這要怎麽辦,他這輩子,偏激、固執,改是改不了,單看著她不去碰,就快活生生憋死。然而恐怕是死了,都學不會放手兩個字。~九月初的時候,大學迎來了新鮮的血液,學弟學妹們紛紛入校,以往幾屆的學生,又升了一級。蘇菱大三了。《十二年風塵》順利殺青,蘇菱沒有出事,這讓她很開心,既然斷腿一事能變,雲布從威壓上摔下來的事肯定也能改變,這給她帶來了極大的信心。卡裏剩餘的片酬打了過來,蘇菱終於不是一個負債的窮光蛋。一共八十萬,她把秦驍先前給她的卡號抄了下來,現在打了七十萬回去。連本帶利還清了。她現在還有十萬塊,讀完大學不是問題。倪浩言報了隔壁的q大,離z大很近,幾乎是兩條小巷的距離。她當了他十九年的姐姐,原本很早的時候,她就想過,這個時候送他去讀大學。z大人來人往,學長學姐們都熱情地迎接新生,蘇菱最終還是沒去看倪浩言。她報了學校迎新生的誌願者,幫表演係的學妹們搬東西和帶路。蘇菱待在劇組幾個月,活潑了許多,沒有重生回來時那麽沉悶羞澀。她帶的學妹們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還有幾個開玩笑:“表演係都是學姐這麽顏值嗎?太可怕了吧,那我們還混得下去不?”蘇菱以前會無措臉紅,此時雖然還是覺得很羞,然而她笑著答:“你們很漂亮,以後都會很棒的。”她說話時很正經,用了心意在祝福,和她們的嬉笑不一樣。哪怕學妹們比她小一兩歲,還是被萌得一臉血。天啦嚕,學姐又美又呆萌。蘇菱深刻反省過,她的家庭環境造就了她怯弱自卑的性格,整整十年,讓著倪佳楠和倪浩言,以至於後來很多時候,她和人相處都非常被動。所有前世悲劇的原因,和她的性格也有關係。她被外婆帶大,外婆最常說的話就是菱菱要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