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把手機拿出來,選了其中幾條開始念起來。“什麽叫因為洛陽的檔期衝突所以要換人?我們洛陽推了最近半年幾乎所有的通告,就為了去拍這部戲,哪兒來的衝突?倒是舉個例子出來啊!”“啊啊啊啊啊看到這句話一不小心就哭出來了,洛陽,我們和戚先生一樣,永遠都支持你,這部電影你不在,我們就不看!”“嚶嚶嚶心疼洛陽!才擼袖子去掐了架,但還是氣到原地爆炸!”“嗷,我站古城cp,可逆不可拆!”“洛陽一直都沒有更新微博,肯定在悄悄難過,嚶越想越心疼!戚先生拜托你一定要好好安慰他,不要讓他一個人偷偷哭。”聽戚長安還要念下去,徐洛陽忍不住回頭,眼睛還是紅的,但又沒憋住笑,“戚先生可不可以不要一本正經地念‘嚶嚶嚶’和‘嗷’,還有‘啊啊啊’?”“可以。”戚長安放下手機,鬆了口氣,“你笑了就好。”反正偷偷哭都被發現了,徐洛陽麵子也不要了,跟著坐到地板上,拿了一包戚長安帶回來的切片熏肉,撕開包裝開始吃——誒,味道很好啊!他接著打開第二包時,就聽見戚長安有些疑惑地問他,“我知道‘站古城cp’說的什麽,但後麵那句‘可逆不可拆’,是什麽意思?”徐洛陽一口氣沒緩過來,熏肉差點卡氣管裏,眼淚與嗆咳齊飛。他在心裏呐喊——難道我要解釋,“可逆”就是,隨便我們誰在上麵誰在下麵?臥槽,這樣解釋感覺很黃很暴啊!不過應該是看他咳得慘兮兮的,戚長安起身幫他拿了水,這個話題就算是跳過去了。好不容易緩過來,徐洛陽悲傷的情緒全跑沒了,他放鬆地躺倒在地板上,手指不安分地去戳戚長安的手背,擔憂地問,“說起來,你發這條微博,你經紀人會不會說你?”畢竟不管什麽時候,得罪資方都不是一件好事,無論什麽原因。特別是戚長安雖然拿獎拿到手軟,但滿打滿算也隻有兩部作品,根腳還不穩。他這麽幫自己說話,很容易影響到他自己的前程。徐洛陽越想越擔心,忍不住側躺著,又戳了戳戚長安的手背,“快說快說,你經紀人會不會暴跳如雷?然後打個電話過來罵你?”沒等戚長安回答,他又開始認真出主意,“他可能會說你擅自行動,拿自己的前程開玩笑,太衝動了。到時候……到時候你就拉我出來頂鍋,說這條微博是我拿你的手機發的,你回來太累,就直接睡覺去了,什麽都不知道。”明白徐洛陽是擔心自己,戚長安耐心地等他說完,才笑著回答,“不會,我經紀人從來都不會幹涉這些。”他幹脆也跟著躺到地板上,偏頭去看徐洛陽,“這件事,你之前就知道?”兩個人肩膀手臂都挨得很近,能感覺到對方的體溫,徐洛陽下意識地動了動,回答戚長安的問題,“嗯,我經紀人前幾天提起過,他聽說吳畢要搶角色,但那時候還不確定是什麽情況。”徐洛陽把這件事背後的人物關係大概說了一下,“我去接你之前,剛和張導吃了飯,張導說會幫忙。不過看現在的情況,應該是石原浩那邊已經拿到了準信,所以先一步放了消息出來。”說完,他做了個深呼吸,又中途放棄,擺出抬腳踹的動作,“怎麽辦還是好氣啊!”戚長安見他炸毛,安撫道,“不著急,我有辦法。”b市。兩個人穿戴嚴實地從機場出來,徐洛陽東看看西瞄瞄,擔心會被人認出來。他湊近戚長安說話,“我們這麽悄悄跑出來,真的好嗎?”話是這麽說,但他眼神激動又興奮,恨不得一蹦三尺高,就像讀高中時偷跑出去打籃球,又怕被班主任抓到寫檢討一樣。戚長安笑道,“跟我來。”徐洛陽連忙跟上,也不問是去哪裏——反正戚長安也不會害他,這種遊戲還挺刺激的!一路跟著戚長安上了一輛車牌尾號是111的阿斯頓馬丁,徐洛陽就看見駕駛座上坐著的人轉過身,“徐先生你好,我是梁丘,戚少的經紀人兼生活助理。”花了幾秒,徐洛陽才把“徐先生”和“戚少”這兩個稱呼分別對上號,連忙打起精神,“你好,我是徐洛陽。”他看了眼坐在旁邊的戚長安,想了想還是誠懇地說到,“這一次換角風波,長安直接站出來幫我說話,我記在心裏,以後要是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能幫得上的我一定幫,希望你不要怪長安。”梁丘扶了扶金絲眼鏡,笑容溫和,“戚少看重和您之間的情誼,才會出言相幫,我當然是支持的。”他不敢說出來的是,發微博說句話有什麽大不了的?戚少甚至都已經準備好,誰要是真敢把你換下來,就把那些投資方全轟走,直接自己投錢拍!車開上高架橋,梁丘對徐洛陽挺好奇的,畢竟他第一次聽戚長安誇人,誇的就是徐洛陽,破天荒第一次啊!於是總是時不時地關注後座的情況。然後他就看見,徐洛陽可能是沒休息好,眼睛一閉一閉地,沒一會兒就直接睡著了。重點是,睡就睡吧,頭竟然靠到了戚長安的肩膀上!等等!這都靠了多久了,戚少竟然沒有嫌棄地挪位置?或者直接把人推開?甚至還輕輕調整了姿勢,讓徐洛陽靠得更舒服。梁丘覺得自己眼睛都要瞎了,難道是,他沒跟著的這一個月裏,戚少的潔癖、以及排斥和人肢體接觸的毛病,都已經痊愈了?車停下,徐洛陽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睡眼惺忪地看著戚長安,“到了?”他頭發被蹭得有一點散亂,臉顯得更小了。“嗯,到了,下車吧。”從車上下來,看清楚周圍,徐洛陽瞌睡一下就醒了。他看著嵌著浮雕的大門,用手肘碰了碰戚長安,“這不是尖頂會所嗎?”他來過這裏一次,典型的哥特式建築,讓人印象非常深刻。不過,戚長安為什麽要帶他來這裏?難道是為了安慰他受傷的心靈,特意帶他來大吃一頓?穿過曲折又裝飾華麗的走廊,最後站在了一扇彩玻璃鑲成的門前。徐洛陽聽見戚長安說,“進去見到人,你可以全程都不用說話,專心吃東西就行,這裏食物的味道你應該會喜歡。”雖然不知道戚長安是要幹什麽,但徐洛陽選擇相信對方,於是點點頭,“嗯”了一聲。包間的大門被打開,裏麵已經坐了三個人,西裝革履,平均年齡都在四十歲左右。徐洛陽覺得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來到底是誰,幹脆就默默地跟在戚長安後麵。然後他很快就發現,原來戚長安也不認識。兩方人馬正在寒暄,梁丘代表戚長安上去握手。徐洛陽看了兩眼,發現沒自己什麽事,又確定沒人注意到自己,就搞起了地下工作——他暗搓搓地伸手,目標明確地用手指戳了戳戚長安的後腰,沒想到被對方反手抓住了手指。戚長安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清的聲音,“洛陽,別鬧。”手指輕輕掙了掙,徐洛陽心想,你可能不知道,我還真的就叫鬧鬧。不過還是消停了下來。坐下來兩分鍾,徐洛陽搞清楚了情況。對麵三個人裏,有兩個是戚長安請來吃飯的,另一個是中間人,和梁丘認識。不過除了落座時,戚長安點頭並說了句“你們好”以外,就再沒開過口,一應都是梁丘在說話。他正在喝茶,忽然聽見梁丘叫自己的名字。“洛陽,這位是王林獻王總,這位是何偉峰何總,你參演的張導的新電影,這兩位就是主要投資人。”聽了梁丘的話,徐洛陽馬上反應過來,他不由地看了一眼正垂眸喝茶的戚長安,想了想,客氣地伸手,“王總,何總,初次見麵,我是徐洛陽。”不卑不亢,半點不帶諂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