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楓在大多龍師那裏,其實都沒有太多麵子。


    年紀還小的時候龍師們就試圖掌控他——飲月君這個位置說是一直傳承,但稍一對比就能發現曆代都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樣貌,智商大於等於二十的都能知道追根溯源這就是一個人一直坐著這位子了。


    同一人這個說法可能還不夠準確,持明不能孕育血脈生命,按照轉世之後和前世並不是同一人的理念來看……四舍五入大概算是一種另類的世襲製了。


    都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哪個坐到這種位子的能一直甘心屈居於這“一人”下麵的?


    不管哪個星球哪個國家的曆史上,這種位置的都是最容易出幺蛾子的。


    但他們又沒有龍尊的傳承,也使喚不動重淵珠,要說把上麵那個推翻了自己坐上去純粹無稽之談,不過龍師們堅信隻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於是在丹楓剛剛破殼而出時,他們想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我沒龍尊傳承沒關係,把這代的“飲月君”把持在手裏,讓打東不打西的,那最後不還是我們說了算?


    理想很豐滿,在孩子還小的時候進度推進的也很喜人,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美滋滋的龍師們最後沒培養出一個乖巧聽話的傀儡,反而收獲到了個性格冷傲翅膀硬了之後就是懟字當先的龍尊大人。


    不知道是不是小時候被壓得太狠,還是出門在外接觸了什麽髒東西,自從丹楓上次出其不意玩了把陰的,這位的行事作風逐漸向著能動手絕不多說半個字的方向大步邁進。


    最可恨的是,有著龍尊傳承的丹楓一手雲吟術能打能奶,除了第一次業務不太熟練,後來都是暗戳戳把人揍一頓之後趁著對方被打暈的檔口狠狠奶上一口,頓時什麽鼻青臉腫都消了個徹底,連皮膚都比之前緊致光滑了不少。


    被免費醫療的龍師們開心嗎?


    他們開心死了,還特別想把丹楓吊起來打讓他跟著自己一起開心死。


    奈何丹楓就像冥冥中受到了啟迪,行事愈發謹慎,動手前先把龍師的保鏢們撂倒;下手愈發狠毒,麻袋一套,隻要打不死就往死裏打,新仇舊怨通通清算,反正他救得回來。最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等倒黴蛋們清醒過來後,連片衣角都看不見。


    做事要講證據,總不能空口無憑就“汙蔑”丹楓打人吧?更何況經過治療後他們身上連塊皮都沒破!


    這段時間水深火熱的遭遇讓龍師們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個個心裏憋著氣,上不去下不來,又不敢像以前一樣對著丹楓口誅筆伐——傷能治好,但是挨打時的疼可抹除不了,龍師中暫時還沒有特殊癖好的存在,最近議事大廳都消停不少。


    景元這張臉,成豐還是認識的,但今日撞見,身邊跟著的不是那位冷冰冰的劍首而是個沒見過的小崽子,他火氣一下就上來了。


    要是有鏡流跟著,胡扯個什麽官方事宜進進出出的,再不樂意龍師也就捏著鼻子認了,鏡流也不是沒幹過來找丹楓喝酒打架拿事務當擋箭牌,結果你帶個小夥伴溜溜達達吃著東西就進我們洞天了?丹楓朋友怎麽了,攔的就是你丹楓的朋友!


    成豐白皙光滑的麵皮不自然的抽動一下,目光不善:“兩位來此並非為了雲騎事務吧?如此,倒要好好解釋解釋,為何一而再擅入我族洞天了!”


    木淵砸吧一下嘴:“來者不善啊……”


    景元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是針對誰的:“我們才是來者。”


    被準確接了梗的木淵眼中劃過一絲驚喜,成豐的臉色倒是更黑了:“休得胡言亂語!把他二人帶走,這次老夫倒是要和那劍首好好聊聊這屢次無事入我族洞天之事。”


    隨他一聲令下,不知從哪竄出來兩個護衛,互相對視一眼,稍作猶豫,還是沒敢違抗龍師,用口型對景元道了一聲得罪。


    景元誰啊?隻要他想,走到哪那一張嘴都叭叭惹人喜歡,這幾位之前被龍師派過去給丹楓當龍衛,也被這小破孩子騷擾過,龍尊劍首乒鈴乓啷打生打死的時候,他們幾個還圍一圈打過牌呢。


    木淵腹誹了一句到處沾花惹草,一撇嘴不樂意了,看向成豐:“幹嘛,你還要抓仙舟公務員?我跟你說你這是非法拘禁,而且這位可是雲騎哎,你這是襲警知不知道?”


    成豐冷哼:“少廢話,都給我帶……”


    “把誰帶走?”


    涼颼颼的調子一出來,兩個本來就不太想動手的護衛又對視一眼,眼觀鼻鼻觀心,頓時收回了慢吞吞邁步的動作。


    木淵一歪身子,對著不遠處那個廣袖長袍的熟悉身影露出笑:“這不是龍尊大人嘛,你家真快成龍潭虎穴了啊,來找你玩還得過門衛大爺這關呢?”


    成豐臉瞬間就黑了。


    景元心有靈犀,也歪身子和丹楓嗶嗶叭叭:“這大爺還挺愛崗敬業的,說不讓進就不讓進,真是感動,不然把洞天口那批換下來吧,我看他們沒這位能力強啊!”


    龍師一甩手:“一片胡言亂語——”


    木淵:“還健忘,剛都說過一遍這個詞兒了,要不您換一個?比如妖言惑眾?”


    景元好心指正:“妖言惑眾不是這麽用的,你是不是把學的東西都還給學府先生了?”


    木淵心說他這是有較為清晰的自我認知,他嘴裏說出來的話不都是妖言惑眾麽。


    丹楓沒搭理那對相聲組合,青瞳一錯不錯看著麵龐黑紅交加的龍師:“倒是不知成豐龍師還有做把守的興趣愛好。”


    成豐深吸一口氣,肋下隱隱作痛,但心火已起,豈能甘願作罷,幹脆就此發難:“飲月君,我族族地可不是什麽人都想來就來的,你數次謊稱議事將外人帶入族地已是不妥……”


    丹楓懶得跟他辯,眼皮一撩,不鹹不淡道:“你欲如何?”


    成豐劍眉倒豎:“作為龍尊決不可任意妄為!都說無規矩不成方圓,老夫就代那劍首好好教導她這弟子何為規矩!”


    景元臉上的笑淡了下去,代他師父?哪根蔥哪根蒜啊給自己臉上貼金!


    而且他自己也來了這麽多次也沒見這幫龍師放過屁,今兒個倒是做起急先鋒了?


    木淵看著景元的表情,頓了下,笑容卻愈加燦爛,下意識摸了摸口袋。


    這幫老不死的也不是沒幹過把長生種接進洞天的事兒,更何況前幾年還有和長生種結緣了三生的族人帶著老婆回來舉辦第三次婚禮的呢,丹楓心知肚明,這老頭子就是在針對自己。


    前天那頓還是打輕了。


    丹楓懶得跟他費口舌,直接道:“代師教導就不必了,他們是我的友人,進入洞天也經過了我的許可,不牢龍師費心,有這時候還不如好好加強暗中保護。你們,跟我走。”


    景元看了那龍師一眼,見他臉色黑漆漆的,哼了一聲,越過兩個裝木頭人的護衛拉著木淵向丹楓走去。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和那個不認識的黑發小鬼擦身而過時,成豐胸膛劇烈起伏,瞪著眼珠子目送一大兩小頭也不回的往飲月君的住所而去。


    丹楓的住所典雅氣派,院中自帶個荷花池,沉默了一路的木淵將手裏的吃食放在石桌上:“多謝龍尊大人解圍——”


    “……不用這麽叫我。”一聽這個尊稱,丹楓背後忽的就有些發涼,好像對方下一秒就要給他挖個天坑一樣。


    木淵從善如流:“好嘞,丹楓哥。”


    景元嘖了一聲,晃晃手裏玉兆:“你怎麽不先謝謝我的機智呢?”


    又不是開了天眼,這麽湊巧的出現,丹楓明顯是接到了消息的,木淵敷衍道:“嗯嗯,景大人英明神武蓋世無雙料事如神,太厲害啦。”


    景元不由得露出了牙疼的表情:“這話好像在誇我爹一樣。”


    木淵:“你要是非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咯。”


    丹楓眉心突突直跳,抬手揉了揉,插入這二位的相聲時間:“你們怎麽過來了?”


    “這不是我這幾日得了假期,木淵的工作也做完了。”景元道,“我師父她還在忙,白珩姐又在外頭跟商,我倆無聊,可不就隻能找你來玩了?”


    說來也怪,明明他們兩個都是自來熟又好相與的,真走得近玩的起來的卻隻這麽點人,仔細一數一個巴掌才堪堪湊齊,可能甭管表麵是親如一家還是兩看相厭,做朋友還是需要那麽些緣分的。


    木淵唏噓:“丹楓哥你這龍尊混得夠慘啊,那門衛大爺看你那眼神根本不帶掩飾的,要是眼刀能實體化,估計都能把你切成生龍片了……”


    “嗯?”景元摸摸下巴:“生龍片……聽上去很好吃的樣子?”


    木淵一愣,也若有所思的看向丹楓……的屁股:“你這麽一說……讓我想起來一道叫做尾巴肉的料理哎……”


    雖然記憶過於久遠,但是龍尾巴切下來做菜這種梗他還是有些印象的,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持明族雖說是龍的後裔,但能夠化龍的也隻有各個仙舟上的龍尊……丹楓的尾巴也會像蜥蜴一樣斷掉之後重新長起來麽?


    忍住下意識就要往身後捂的手,丹楓咬牙挪了一下身子,氤氳水汽隱約升騰起來:“回去。”


    丹楓一字一頓:“你們兩個,給我回去!”


    木淵眨了眨眼,收回過於放肆的視線,無辜道:“別那麽大反應嘛,我們就是隨口那麽一說……”


    我信你個鬼。


    經過相處和鏡流的提點後完全看透對方可愛外表下惡劣本質的丹楓在心中罵了一句,說景元是開玩笑他勉強能信那麽一點,要說木淵——就憑他剛才那個眼神,這家夥絕對是動心了吧!


    不會錯的,那絕對是想砍他尾巴做料理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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