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寒光閃爍在門外,襯得那名為楚霍南的劍客麵色更是蒼白。


    一眾身著布衣,手臂別著紅帶的凶匪衝了出來,為首之人麵目凶曆,先是左右側頭觀察,而後負劍緩步踏入土地廟中。


    “楚霍南,你奪我劍譜,實在大膽,不要怪我不念兄弟情分。”


    他看著地上的楚霍南,隨後凝視陳易一行人,開口問道:


    “三位可是此人同黨?”


    還不待陳易三人中哪一位開口回應…


    楚霍南便忽然疾聲道:


    “他們不過是過路之人,此事與他們無關,你們切莫胡亂牽連。”


    此話一出,那負劍之人眼眸變得警惕起來,他凝望起陳易一行三人。


    楚霍南繼續道:


    “崔橫,你汙蔑我可以,口口聲聲說我偷伱劍譜,帶人追殺我都可以!但走江湖什麽都可以不講,唯一要講的就是‘義’字,如今你若牽連無辜之人,他日江湖之上,且不說會不會被人尋仇,但定要被他人恥笑,所謂八方神劍崔橫,不過是欺軟怕硬之徒!”


    聽著這話,崔橫麵色微變,先是警惕,隨後瞬間氣急,他冷笑起來,橫眼看向陳易一行人道:


    “三位,我都想信你們是過路之人,隻是誰又知道,這楚霍南有沒有把劍譜托付給你們呢?還請留步,容我們搜一搜身。”


    陳易聽到這話,眼睛已經眯了起來,而閔寧的手也放在刀柄之上,李文虎亦在將手放到背上長槍之上。


    “萍水相逢,說搜身就搜身?”陳易淡淡問道。


    “不可放過漏網之魚。”崔橫如此道。


    李文虎嗤笑道:“八方神劍,好大的名頭。”


    三人之間,無論是誰,都不可能讓這人搜身,且不說憑什麽讓你搜身,一旦搜身,便是要解除兵器,到時豈不是任人魚肉?


    “好,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崔橫語氣輕描淡寫,門外一眾人亦是各持刀兵,呈現包圍之勢。


    劍已經提了起來,崔橫眼眸之中閃過一抹厲色。


    他出身自鑄劍山莊,為副莊主親傳的內門弟子,已有出師的實力,武道已至六品境界,早可以位居長老之位,隻是一直都無大功,不能晉升。


    而楚霍南外出曆練之時,意外從一個道士兵解坐化的洞穴之中,尋到了一方上古劍譜,他誠心誠意上門借閱,卻被這師弟拒絕,借閱不成,那麽就唯有先禮後兵。


    如今追殺楚霍南到這破廟之中,起初崔橫並不認為這三人有太多關聯,但從楚霍南出言袒護來看,或許這三人與之有所交情,楚霍南將劍譜托付,到時哪怕殺了楚霍南,最後也隻是見到一具屍體而已……崔橫不想去賭,更不想因為婦人之仁,而失去劍譜。


    李文虎嗤笑道:


    “想不到如今的京畿一帶,竟然有人還不知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


    “多說無益。”


    崔橫將劍提起,蓄勢待發。


    李文虎自持江湖前輩,斷沒有讓陳易二人擋在身前的道理,所以他拆下背上的槍,布條解下,紅纓大槍暴露在外,寒光爍爍。


    他雙手持槍,身形微弓,氣勢如猛虎下山。


    崔橫雙腳一踏,驟然衝前,劍光閃著寒芒,爍得整座土地廟都為之一亮,撕裂出陣陣破空之聲。


    李文虎雙腳用力,身形進一步壓低。


    這短短一瞬間,崔橫心中已生起十數種解法,如果李文虎一刺而來,他就微一側身,劍直接殺人咽喉,如果李文虎抬槍掃來,他就縱深一躍,當頭斬下一劍,如果李文虎改刺為掃,他就……


    身形衝到一半的時候,一隻拳頭不知何時探到了麵前。


    崔橫眼睛微微瞪大,不可思議地看著那一拳的主人——那是個背劍負刀的玄衣男子。


    轟!


    勢大力沉的一拳,轟入到崔橫的麵門之上,可怖的聲勢之下,骨裂之聲響起,一隻眼睛迸裂地從眼眶裏飛了出來,滾落在地,彈彈跳跳,還轉了一圈,沾了灰塵。


    “師兄!”


    崔橫整個人被直接轟到的地上,將土地廟的瓷磚生生撞開一條裂痕。


    指節之上滿是鮮血,陳易隨手晃了一晃,冷冷地掃了一眼。


    門外一眾鑄劍山莊門人,皆是麵目駭然,剛剛不約而同喊出來的“師兄”兩個字,剩下的話,都堵在了喉嚨上。


    不止是鑄劍山莊的門人,李文虎見這一幕,也是雙目瞪大。


    他剛剛擺好架勢準備應對這一劍,想不到陳易驟然暴起,極其不講武德的,橫來一拳轟出。


    不過比起這個,他還是更驚愕於陳易的拳法,喃喃自語道:


    “山中驚鴻?蒼山拳?”


    閔寧聞言,轉過頭看了李文虎一眼。


    聽著語氣,這老先生好像認識她爺爺?


    而橫出一拳的陳易默默站定,並沒有過多的言語,看了看崔橫,再冷冷掃了眼地上的楚霍南。


    楚霍南麵上的驚喜之色一閃而過。


    陳易冷笑一下,看回地上的崔橫。


    這崔橫真不愧是敢號稱八方神劍,敢取這樣一個高調的諢名,證明這人的腦子就到這種地步,竟然能被那楚霍南帶到了溝裏去。


    而這楚霍南也不算多麽善種,明知他們三人與此事無關,還故意大聲聲張此事,隻為禍水東引,從死局裏破出一線生機。


    地上的崔橫勉強半撐起身子,整個臉已經血肉模糊,嘴唇發出口齒不清的嗚咽聲,已經被這一拳打得神誌不清。


    而門外一眾鑄劍山莊門人,都一時不敢上前。


    陳易正琢磨著要如何處理這事,便聽到破風之聲闖蕩於林間。


    來者輕功極佳,倏地一聲,便踏了出來,他同樣負劍,頭係巾帽,而且還有幾分儒俠氣質。


    一眾鑄劍山莊門人紛紛讓開一條道路。


    “發生何事了?追殺楚霍南,怎麽弄成了這樣?”看見土地廟裏的慘狀,他沉聲開口道。


    一個鑄劍山莊門人上前道:“稟報吳師兄,崔師兄他…他被楚霍南的同黨打成…重傷。”


    那人上前兩步,楚霍南的麵色慘白了些,而崔橫似是恢複了些神誌,氣若遊絲開口道:


    “吳弟,此人突然暴起襲擊,你我結義一場,還望出手,為為兄報仇。”


    “放心,崔師兄,副莊主就在路上。”


    話音落完,吳慶言提劍上前,示意一眾門人入門護住崔橫。


    而他麵前的人也不廢話,抬腳上前一步。


    吳慶言盯著他的步伐,忽然留意到他腰間晃蕩的腰牌。


    他心中多了某個猜測,連聲問:


    “來者何人?”


    陳易沒有回應。


    他愈是向前,吳慶言愈是感到一種莫名的壓力,此時又問道:


    “敢問仁兄武功境界?”


    陳易不想說半句廢話,隻是又一步踏前。


    哐當!


    吳慶言緊緊盯著那腰牌,見陳易還要上前,心中一狠,再不遲疑,直接丟掉手中長劍,毅然決然道:


    “我吳慶言認輸!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來晚了,但還是趕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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