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瘋經師似是沒有在乎陳易的不敬之語,而是問:“你不聽佛法?”


    “不聽。”陳易回答得非常幹脆。


    瘋經師搖頭晃腦,似是不明,目光略顯犀利:“為什麽不聽?”


    陳易道:“都說了你是傻逼。”


    “………”


    瘋經師怔愣一下,接下來竟哈哈大笑,


    “天下知我者,少而極少。”


    他取出葫蘆,大口喝酒,接著身體搖晃,來回舞動,竟毫無章法,破綻重重。


    殷聽雪大著眼睛瞧這怪人,實在不明就裏。


    陳易仍默默坐在桌前,麵容半立在陰影處,讓人看不清麵色。


    在大河上遠遠眺望,那時他不能確定,現在親眼見到方能確認,他自然知道這位瘋癲經師的來曆,其曾經武道三品,修小乘佛法,第七境須陀洹地,卻因通背神猿昔年偷盜其寺廟金身佛像而境界一落千丈。


    “你也是為無相禪師法衣而來?”


    瘋經師發完酒瘋,忽然問道。


    “不是。”


    如無必要,陳易不想跟這個人扯上關係。


    隻因其背後任務線麻煩又漫長,而且並無任何女主牽涉其中。


    瘋經師看上去興致蕭索,搖頭晃腦道:


    “人人都求法衣,伱卻不求,奇哉奇哉,唉,之後有緣再見。”


    瘋經師喝著酒,身影消失在客棧門外。


    陳易琢磨著他所說的話。


    江湖客之所以此時群聚於合歡宗山門,是為無相禪師法衣而來,是不是意味著,最後一位合歡宗傳人,就藏在合歡宗遺址的某處?


    那樣的話,恐怕合歡宗遺址內外八方,都已經現了腥風血雨。


    情況不容樂觀,如今要做調查之事,並不是越亂越好。


    見過周依棠後,陳易緩緩起身,正欲離去。


    客棧門前小路,緩緩來一身影,身高八尺,麵容消瘦而顯得慘白。


    張旭渠昨夜剛入京畿之地,今日便踏著輕功來到了這合歡宗山門,隻為尋到那碩果僅存的合歡宗傳人。


    剛剛渡河沒有多久,本欲直奔遺址內部而去,不曾想那瘋經師竟然也在這裏,於是張旭渠暗中跟蹤一會,一路來到此地,確認瘋經師已然離去之後,便緩緩上前。


    踏入客棧,他看見那不久前與瘋經師交談的男子,便極其自然地坐到男子對麵。


    轉過眼,便看見身旁十五六歲的少女,張旭渠一個粗人,不知如何描述,隻有一句有絕色之相。


    隻掃過一眼後,張旭渠便識趣地收斂起了眸光,遊走江湖這麽久,一些規矩禮數不用說也會做,天下這麽大,從來不缺多瞅一眼就刀劍相向的慘劇。


    “這位公子,不知是不是要一路上山?”


    “來到這裏,還用多問嗎?”


    陳易隨意道,不想多談。


    張旭渠見此,賣笑著道:


    “小弟本來無意打擾,隻是方才那瘋子與小弟有些糾葛,見他竟然沒對你下手,所以才生了上前一問的心思。”


    鬥笠男子點了點頭,像是相信了這番解釋。


    “公子是本地人吧?”


    “是。”


    “好,小弟想問一下,公子您認不認識一個人?”


    “哪個人?”


    “原西廠千戶,姓陳名易。”


    一路上張旭渠聽到了不少關於那原西廠千戶的傳聞,路上更受一藥鋪夫人所托,要找此人討個說法。


    江湖之人素來重義,斷劍客可以為一場酒遠赴千裏之外,而他張旭渠所受的乃是救命之恩。


    “你是說…曾經的西廠千戶陳易?”鬥笠男子淡淡問道。


    張旭渠回道:“不錯,聽說他的刀很快,江湖稱其…摧風斬雨。”


    “他大概在京城之內,據說此人即將名入春秋名冊,日後再難與人結仇結怨。”


    鬥笠男子如此說道。


    “好,那就謝過公子了,我也該盡早上山了。”


    得知此事之後,張旭渠便轉身離開客棧,身影消失於眼前。


    殷聽雪小手上已滿是汗水。


    陳易笑著摸了摸她頭,出發之前,他早已料到會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便先前把一些事項都給她吩咐了一遍。


    所以方才殷聽雪的臉上並沒有太大的異樣,更沒有因此被察覺。


    “那是誰?為什麽要找你?”


    殷聽雪出聲問道。


    “通背神猿張旭渠,早年是梁上君子,其輕功絕頂,雖不過四五品之間,卻又天下聞名。”


    “這樣啊,所以他很厲害?”


    “他不一定很厲害,但有個很厲害的朋友。”


    “誰?”


    “天下第六的斷劍客,很厲害,不下於我師傅,當年二人之間曾有過一回交手……”


    說完之後,陳易隨意給殷聽雪講了些斷劍客的事跡,小狐狸對於武榜有名的高手,大多隻是隻聞其名不知其事,更何況斷劍客出身西晉,對於這連王府都不怎麽出的王女來說,更是十足陌生。


    “雲集在這合歡宗遺址的人很多,別人不惹我們,我們就盡量不惹別人,但一旦別人惹我們,那就讓他們知道後果,不然就會得寸進尺、不知好歹。常說行走江湖要有三分殺氣,原因就在於此。”


    殷聽雪連連點頭,頗點有恍然大悟的感觸,杏眸圍著陳易兜轉,跟在他身邊盡管不情願,但也不是毫無益處的,恰恰相反,自當了妾之後,他願說的更多了。


    “好了,我們上山去吧。”


    算算時間,待張旭渠走遠之後,陳易也不打算和殷聽雪繼續逗留於此。


    ………………………


    “你是說,那是陳易?”


    陸英轉過頭問道。


    二人一直在此地等人,方才遙遙一望,不曾想竟是那位原西廠千戶陳易。


    東宮若疏從不懷疑自己的記憶,“我不會看錯,那一定是他,而且他不也是在找合歡宗傳人嗎?”


    陸英卻是心亂如麻。


    她自幼上山,雖出自西晉的淮安陸氏,卻因根骨不佳而險些被排在外門之列,是那不苟言笑的寅劍山劍甲選中了她,領她上蒼梧峰,傳她道法。


    待她日後清江講道大會上一具成名之後,不知多少峰主快踏破了蒼梧峰的門檻,更有別門他派暗遞橄欖枝。


    可縱使如此,她都未曾離開人跡罕至的蒼梧峰,哪怕掌門明裏暗裏多有勸說,有收其為親傳弟子之意。


    隻因她不願離開周依棠。


    那可是如她母親一般的師尊……


    就這樣…


    被那個叫陳易的人給抱了?


    陸英心亂如麻之際,二人所等的人緩緩而來。


    白衣女冠腰攜桃木劍,手捧拂塵,踏足這群林荒草緩緩而來,如若登仙。


    今天兩更,要梳理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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