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人自三個方向步步包圍。


    烈馬高聲嘶鳴,在陳易的牽拿之下,竟垂下頭,不管不顧地踏前衝去。


    如同鑿陣的架勢,讓人如何不忌憚,錦衣衛即便各個身負武功,卻也是血肉之軀,前麵阻攔的錦衣衛往兩側一退,接著揮刀就朝陳易斬去。


    陳易提刀的手驟然發力,在半空中劃了個弧度,右手邊離得最近的錦衣衛,喉頭上已經多出了一條血線。


    身後有刀兵斬來,破風聲起,斬到背部,官服刹時開裂,然而脊背如鐵,隻留下一絲血痕。


    陳易猛地側身,左手往外一抓,後者躲閃不及,硬生生按住錦衣衛的頭顱,往外一推,又打出一拳,氣勢驚人,鼻梁瞬間斷裂,五官鮮血淋漓。


    “他在馬上,砍馬腳!”


    王固吼道。


    幾個錦衣衛圍殺過去,盡數朝著烈馬的四腿看去,陳易以刀拍馬,烈馬發力,錦衣衛的刀兵盡數落空。


    一個虎背蜂腰的錦衣衛旋即翻身上馬,嘶吼著朝陳易殺去。


    陳易調轉馬頭,一個急停,烈馬的四腿在地上劃過一圈,抬刀抵擋,兩刀交擊,如雷鳴般巨響,陳易抬手,朝著錦衣衛胸口轟出一拳。


    如同蒼山震蕩。


    那寬闊的肌肉震得發顫,錦衣衛的麵目凝固,隨後便無力地掉落下馬。


    陳易一手取走他的刀,反手就朝另一個襲殺過來的錦衣衛砸去。


    後者顯然沒有料到這一擊,一陣雜亂,隨後便被陳易取下腦袋。


    短短時間內,數個錦衣衛殞命。


    其餘眾人不禁膽寒。


    王固提刀上馬,不敢托大,發出一聲怒吼咆哮。


    隻見他衝殺過來,陳易正欲抬刀要斬,卻見他從馬背上躍起,直直朝自己撞去。


    被結實一撞,陳易隨之落馬,在地上翻滾,錦衣衛們手持長刀,緊殺上來。


    陳易反手撐地,眼中透露著冷酷和殺意,抬刀就擋,隻是擋得了一位,其餘幾人卻舉刀砍來。


    刀鋒擊打,陣陣劇痛湧起,一道道血痕落下,整套官服被絞得不成模樣,隻始終難以傷及血肉。


    陳易反手擰刀,深吸氣,猛地畫了一圈,閃過道淩厲的刀影,錦衣衛們紛紛退後,他隨機抓住機會,直撲其中一人,在極盡的距離,朝著心髒轟出一拳。


    哢哢。


    胸骨碎裂的聲音響起。


    提刀轉身,陳易朝著身後襲來的錦衣衛,又是一刀。


    鮮血飛濺而出,染紅了陳易的衣襟。


    王固瞪大眼睛望著這一幕,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十四個錦衣衛,一個接一個死的竟如此輕鬆。


    他…真的隻是一個千戶?


    他怎麽隻是一個千戶?!


    砂石的響動裏,伴隨微微風聲,嬰兒塔立著,還伴隨著些許微弱啼哭。


    陳易衝出重圍,直直朝王固殺去。


    已經毫無轉圜餘地,王固抬起頭,拚刀而上。


    刀兵相撞,陳易被震退半步,卻仍舊出刀,刀鋒如龍,在空中劃過一道道淩厲的刀影。


    王固聲勢驚人,渾身解數,直指諸如咽喉、頭顱之類的薄弱處,陳易步步後退,看上去像是避起鋒芒。


    忽然,在王固一刀落空之時,陳易驟然向前,一腳踏住刀背,兩邊都不好揮刀。


    王固猛力抬刀,可繡春刀輕微搖晃,仍舊不動,而陳易突然將距離驟然拉得極近,他獰笑了下,朝著王固臉龐轟出一拳。


    五官扭曲,有頭骨破碎的細微響聲。


    王固長刀脫手,整個人倒飛出去,他一七品武夫瞬間頭暈目眩,雖然未死,卻也受了重創。


    一名錦衣衛從背後偷襲陳易。陳易察覺到危險,身體猛地一轉,刀光如影,將錦衣衛的刺殺一擊化為無形。


    領頭的人倒下,餘下的錦衣衛戰戰兢兢,而陳易,卻露出了笑容。


    他在獰笑。


    …………………


    當閔寧領著一眾番子匆匆忙忙趕到時,隻見那沙塵彌漫的村落裏,血落了一地,地上多了十多具屍體,剩下得以幸存的幾人,在痛苦地呻吟。


    而陳易拄著刀,滿臉堆笑地看著地上的東廠千戶。


    他踩著王固的胸膛,低頭看著,笑道:


    “林黨禍害天下,不是你們也跟著禍害的理由。”


    “原本我還不在乎定安黨,現在,你們讓我不得不上心幾分。”


    王固麵色僵硬,喝道:


    “給個痛快!”


    話音剛落,王固又是一聲慘叫。


    陳易直接斬斷了他的左臂,血流不止,一隻手還按在他頭上,源源不斷地汲取真氣。


    王固驚恐不已,卻看見陳易麵無表情,不為所動。


    “等會我會找人給你止血,再給你上金瘡藥,把你好好送回京城。”


    “斷你手臂,留你一命,等你回到京城就告訴定安黨,告訴景王,跟他們好好說說今天發生了什麽。”


    王固的麵容扭曲,死死盯著陳易,目光似是不甘,又似畏懼,


    “西廠陳千戶…你殺得了我,殺不了景王,你管得了我,管不了整個定安黨!”


    “別說是你,哪怕你統領整個東廠都管不了!”


    陳易不答,隻是問道:


    “你聽得到嬰兒塔的哭叫嗎?”


    王固錯愕後搖頭。


    “聽不到嗎?那你聽好,東廠不敢殺的人我殺,東廠不敢管的事我管!”


    說完之後,陳易隨意撕下一段布條,擦了擦刀上的鮮血,收刀入鞘。


    回過頭,他就看到了呆滯的閔寧及一眾番子。


    閔寧緩緩下馬,看著地上的一眾屍體,仿佛想到了那個雨夜,此刻不住心有餘悸。


    他…為什麽要殺這麽多東廠人?


    他到底有什麽圖謀?


    閔寧不住發寒。


    “閔寧,聽到了吧。”


    陳易嬉笑道:


    “幫幾個東廠兄弟收屍,然後再讓人把王固帶回去。”


    殺了這麽多人,他的臉上…怎麽還帶著笑?!


    閔寧一陣發怵,毛骨悚然。


    隨著閔寧的反應後。


    【怨仇陰陽訣初學入門,一百二十年異種真氣,可汲取其中三成,得四十年真氣。閔寧負麵情緒獎勵三年真氣。】


    真氣轉化之後,陳易收斂起嬉笑,溫聲解釋道:


    “此事說來話長,他們先動的手。


    還有這裏的嬰兒塔,也是王固等人故意縱容的結果。”


    閔寧冷靜下來,她抬起頭,看見了那木造的嬰兒塔。


    聽到細微的啼哭,她的呼吸不住一滯。


    陳易越過她,朝眾番子喝令道:


    “認我這個代督主的,就把塔裏的孩子都帶走,帶去育嬰堂,一個個的小心點,別傷著孩子,誰傷著了我跟誰算賬。


    還有,把帶頭建塔的和幫凶的人揪出來,一個也別放過,回去之後給你們賞銀子。”


    閔寧微微錯愕,像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陳易。


    他是不是...其實沒有那麽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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