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年真氣…


    到底是怎樣的怪物,修煉怎樣的內功心法,才能有常人兩百年真氣?


    即便江湖上擅長養氣的上清道,江湖盛傳,其掌門有三百年真氣,可那是一派掌門,又有上清心法加持。


    “如此一來,薛督主能以一敵二,縱使算上底牌,他也是一大武學奇才。”


    性直的吳慶勝感慨地說道。


    宋同則道:


    “或許如此吧,又或許…那位高人,本就抱著戲耍之心,才讓薛督主以命換命。”


    吳慶勝眉頭微皺,最後搖頭失笑道:


    “現在即便再怎麽捉摸,都捉摸不出一個結果。


    明暗神教自西域而來,在中原本就立教數百年,有一位不世出的高人,本就不足為奇。


    盡量往好處想吧,起碼眼下聖女已死,魔教損失慘重,這個高人不敢輕舉妄動。”


    宋同聽到後,露出苦澀笑臉,點點頭道:


    “吳督主說得正是。”


    衙門上,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一個番子闖進門內,大聲稟報道:


    “督主,林閣老派人求見。”


    吳慶勝微擰眉頭,嘀咕道:


    “這林閣老的消息,還真是靈通。


    這麽快就知道東廠出事了。”


    俄而,他大聲道:


    “讓人過來。”


    不消多時,一位身著絲綢儒衫的年青儒士走了進來,朝吳慶勝拱手作揖。


    看見來者,吳慶勝泛起詫異,


    “我不曾想,林二公子竟然會親自登門。”


    即便心裏對林閣老不僅半點恭維心都無,更鄙夷不已,可吳慶勝還是起身回禮。


    無他,林二公子林晏的身份擺在這裏。


    “多有打擾,家父聽聞此等慘絕人寰之事,故派我來探聽幾番。”


    林晏頗有禮節道。


    宋同連忙道:


    “我已派人知會府上了。”


    林晏麵向宋同道:


    “東廠的人,家父已經見過,隻是…”


    話語斷在這裏,在場兩人都聽得明白,所謂的探聽情況,不過是一番表麵說辭。


    林晏緩緩透底道:


    “隻是東廠督主之位空缺,不知兩位可有暫代人選?”


    吳慶勝皺起眉頭道:


    “這自然由天家定奪。”


    怪不得特意派林晏過來。


    東廠督主薛攸葛生前本就與林府來往甚密,如今林府聽聞薛攸葛之死,權力空缺,自然是打算及早掌控局勢,以免東廠脫離林府。


    林晏彬彬有禮地回道:


    “即便是天家,也得先由內閣擬票。


    家父說,都是為天家做犬馬之人,自然要事先相商、異體同心。”


    吳慶勝渾圓無縫地回道:


    “倘若如此,那就讓宋副督主暫時代理吧,直到天家選出下一任督主。”


    林晏看了眼宋同。


    宋同驚駭,意識到目光裏的威脅之意,連忙推辭。


    林晏轉頭道:


    “既然宋副督主嚴詞拒絕,家父倒是有個人選。


    西廠百戶陳易陳尊明,此次事件立有大功,何不讓他晉升千戶,隨後暫代東廠督主一位?”


    吳慶勝眉頭緊皺,


    “可千戶隻有一位。”


    然而,宋同竟也勸道:


    “據說此次事件中,無人看到閔千戶的身影,上奏將其降職吧,降為東廠役長,把千戶之位空給陳百戶。


    他深得林閣老信任,更何況隻是…暫代督主,日後太後陛下總要派司禮監的人過來。”


    吳慶勝聽聞之後,不住思索,竟有幾分動搖。


    最後,他緩緩道:


    “不無可能。”


    這不僅是因為林府的壓力。


    更因為,他發現,那西廠百戶,似乎行事作風與以前有著些許不同。


    自己原以為陳易是個營私舞弊之人,不然也不會與林府來往密切。


    隻是,任東廠督主對他敲打,派李百戶過來欺他、壓他,那時他仍站出來,為東廠正名,沒有落井下石,更沒有誹謗名節。


    聯想至此,吳慶勝不由為之側目。


    或許,此人實乃正氣淩然之輩,之前所作的惡事,不過密謀隱忍,小節有虧、大節無損,隻為有朝一日,整頓京城上下。


    如此潛伏,實在…胸懷壯誌。


    至於那位魔教高人與陳易,吳督主並沒有將之聯想到一起。


    如果先前還有幾分懷疑,在宋同的話語下,也蕩然無存了。


    一個西廠百戶,怎麽可能會有兩百年真氣?


    即便是武學世家,一個百戶,在這年紀,至多不過七品。


    …………………


    “你醒了?”


    陳易看著殷聽雪。


    她揉了揉眼睛,燈火婆娑間,看清床前男人模樣,下意識地僵了僵。


    陳易陰笑地看著她,


    “知道錯了?”


    殷聽雪垂下眸子,低啞道:


    “知道…”


    陳易伸出手,捧起她的腦勺,又問:


    “以後還敢不敢跑了?”


    襄王女沉吟不語。


    陳易陰惻惻地看著她,盯得她一陣直哆嗦。


    “下次再跑,我不僅要占有你,還要把銀台寺燒個一幹二淨。”


    殷聽雪受驚地看他,既驚又懼,隨後垂下了眸子。


    “不敢了…”


    許久,她搖起頭,顫聲道:


    “我會一直伺候你。”


    陳易舒緩了眉頭,


    半晌後,他開口道:


    “魔教聖女死了。”


    襄王女錯愕了下。


    陳易伸出手,像撓貓般撓她下巴,道:


    “前事皆作罷。”


    殷聽雪聽著,她有些不明白這話的意思,細聲道:


    “這是什麽話?”


    陳易笑了笑,沒有回答。


    少女把臉側過來,抓住他的袖子,伸長脖子過來,問道:


    “這到底是…什麽話?”


    陳易想了想,交代道:


    “經此一役,京城裏的魔教被清除了個一幹二淨,再無什麽魔教餘孽,更沒有人會想著把你帶回去。


    而且,我找了一具屍身偽裝成你,在任何人看來,聖女都死了,此事告一段落。”


    殷聽雪默默聽著,她不喜歡魔教,再加上母親臨終的叮囑,她更不想當什麽聖女。


    可縱使如此,她柳眉輕鎖,努了努嘴,有些絕望地垂下眸子,終究明白,她真的一條退路都沒有了。


    沒了,什麽都沒了。


    小臉上泛起一抹苦笑,她轉過身去,眼眶泛紅,軟弱無助地蜷縮在床榻上,肩膀時不時傳來微痛。


    反正…都簽了死契了。


    反正…本就一條退路不都想有……


    自己真的是妾了,


    全然歸屬夫家,沒有娘家的妾。


    殷聽雪認命地想著,縮成一團,身後傳來解衣的聲音,腰間按來一隻大手,原來是陳易爬上了床,摟住了她。


    襄王女往牆邊退了退,誰知陳易也往前了一下,摟住她不讓她逃開。


    殷聽雪咬了咬銀牙,俄而落寞地闔上雙目,她忤逆了他,就得被欺負,被迫做不情願的羞事,她自顧自地寬慰道:


    隨他去吧…


    反正這惡人,不喜歡女人,一點都不喜歡!


    她在心裏強調著,並讓她自己深信不疑。


    可她沒有去細思,也不敢去細思…


    如果他不喜歡女人,那他納妾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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