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督主,找我何事?”


    過了兩天,一大早,跨入西廠,陳易便看到西廠督主吳慶勝陰沉著臉。


    “你隨我來。”


    陳易不明就裏,跟隨吳督主登上樓梯,來到書房裏頭,看見一人早早在書房內等候。


    來人正是東廠的李百戶。


    “見過陳百戶。”


    李百戶拱手道。


    陳易也隨之拱手,不住疑惑。


    東廠的人怎麽會在此?


    吳督主來到書案前,片刻後,一封紅折子摔到陳易的麵前。


    陳易不動聲色,也不彎腰,伸出一腳,朝著折子翹起的地方,往上使巧勁,紅折子飛到半空,又翩翩落入手中。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


    這就是輕功身法的妙用。


    目睹這一幕,吳督主眼皮微跳。


    精妙的身法,而且氣息沉穩,一派武夫架勢。


    可他之前不是一張白紙,眾所周知的銀樣鑞槍頭麽?


    這個姓陳的出現眾人視野裏,才剛剛好一個月,這一個月他就練出如此精妙身法了…


    到底是有所奇遇,遇到高人指點,還是說…一直都不顯山不露水。


    吳督主微皺眉頭,思緒複雜,要知道先前,他對這背靠林黨的百戶,雖然麵上以禮相待,可心裏卻不甚上心。


    打開折子,陳易看了一眼,接著又掃了眼東廠的李百戶,立刻明白了情況。


    原來,東廠督主往臨朝稱製的太後那裏參了自己一本,折子的末尾,赫然提到,西廠百戶陳易蔑視王法,私自帶走一位婢女提審。


    見陳易看過折子,吳督主開口了,


    “這折子,是我在司禮監裏攔下來的,還沒參到太後娘娘那裏去,隻是,我又能攔得了多久?按照品職,薛督主是秉筆太監,我不過一介六品。”


    陳易捏住折子,略加思索。


    這時,東廠的李百戶適時開口道:


    “陳百戶,此事薛督主也是難辦,都是為天家做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把您參上去,別說西廠,於我們東廠兄弟也是臉麵無光。”


    陳易笑了笑,問道:


    “那麽,現在該如何是好?”


    吳督主生冷道:


    “自然是你把那婢女送回襄王府,此事便就此了結。”


    還不待陳易回應,李百戶就先道:


    “陳百戶一七尺男兒,不過是一時衝動,依我看,此事還可以再商議商議。”


    從這兩人的一言一句中,陳易眯了眯眼睛,把握到什麽。


    這兩人,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


    隻是不知道,是刻意配合好的,還是吳督主被利用。


    吳督主冷聲道:


    “商議,還要怎麽商議?”


    李百戶旋即道:


    “薛督主說,做人留一線,他也不想得罪西廠,這封折子,他可以收回。”


    說完,李百戶轉頭看向陳易,語帶威逼道:


    “隻是,陳百戶日後做事,還需小心謹慎,不要衝撞了東廠,壞了東廠的規矩。東廠的事,輪不到一個百戶來管。”


    陳易麵無表情,沉默地聽著。


    吳督主也聽到李百戶裏語帶威逼,感覺到一絲不對。


    怎麽感覺…這個李百戶,是在利用自己來唱黑臉?


    罷了、罷了,再如何唱黑臉,隻要是為天家做事就好。


    看著陳易沉默,李百戶心中不免冷笑,道:


    “陳百戶,我知道你年輕,氣勢正盛,可鋒芒太利,終歸不是好事。靠著一身衝勁橫衝直撞,最後隻會惹禍上身,一步錯,步步錯。


    恕我代督主提醒你一句,四處惹事,如果有人要搞死你,真不費勁。”


    末尾這話落耳,吳督主皺了皺眉頭。


    李百戶意識到言語過激,於是麵上言辭懇切道:


    “與其如此,倒不如及時收手,我們東西兩廠本就是兄弟之廠,素有手足情誼,兩廠交好,互相也都能搭把手……”


    李百戶的話說到一半。


    陳易臉上突然露出和藹的笑容:


    “百戶說得正是。”


    李百戶愣了愣,似乎是沒想到陳易竟會如此爽快,


    “說…說什麽正是?”


    陳易抬手抱拳,誠摯道:


    “東西兩廠本就是兄弟之廠,理應互相幫扶,先前我無意間冒犯東廠,幸得薛督主海涵。如今魔教作孽,為禍京城,我必將助東廠一臂之力,以後東廠要管的事,我也不吝援手,而以後東廠不要我管的事,我一概不管。”


    聽到這話,李百戶微微錯愕,沒想到陳易會這麽好說話。


    “既然事情談妥了,你們就出去吧。”


    吳督主開口道。


    走出書房,李百戶正要離開,陳易卻一把拉住了他。


    “李百戶,有事相告。”


    陳易道。


    李百戶停住腳步,


    “敢問…何事?”


    陳易壓低聲音道:


    “不知道薛督主是否清楚…魔教聖女一事?”


    李百戶滿臉茫然,不住道:


    “細說。”


    陳易聽出這人並不清楚詳情,便緩緩道:


    “眼下吳督主不在,我就實話實說。


    我之所以劫殺那群魔教中人,並非為了一己私利,也是為了你們東廠。”


    李百戶疑道:


    “為了我們東廠?”


    陳易緩緩道:


    “神教拉攏一位朝廷藩王,風險極高,一招不慎便會滿盤皆輸,可他們為何執意如此,你有沒有想過?


    據我私下調查,神教之所以如此,乃是背地裏有大謀劃,此大謀劃關乎神教的聖女出世,而她一旦出世,恐怕負責抄家襄王府的東廠免不了要被牽連。


    我料如今東廠對此並不知情,被魔教賊子利用,故而截殺那群魔教賊子,阻止他們達成謀劃,以免將東廠拖下水。”


    李百戶聽得又驚又怕,他確實聽到一些聖女出世的風聞,但那也隻是風聞。


    陳易將這番反應盡收眼底。


    通關過一次的自己知道,殷聽雪是聖女的事,在整座京城裏,隻有寥寥少數人知曉。


    而那東廠督主薛攸葛並不是其中之一,他雖與魔教勾結,但更在乎的,還是頭頂的烏紗帽。


    畢竟,那個位高權重的人會舍了一身繁華,傻傻地跟魔教跑到山溝溝裏去?


    李百戶見陳易話語真摯,再聯想到他以前的作為。


    這西廠百戶原來是個貪贓枉法、營私舞弊之徒,怎會無端端地就與魔教翻臉,幹行俠仗義之事?


    必是有所隱情啊!


    “我之所以襲殺那群魔教中人,乃是為了撇清關係,及時收手。有些事…”


    李百戶驚愕之餘,陳易輕飄飄道:


    “不上秤沒四兩,上了秤,一千斤打不住。”


    李百戶聞言,脖頸上直冒冷汗,不住拱手道:


    “謝謝百戶提醒,聖女若是出世,此事若是敗露,東廠不知要掉多少顆腦袋。”


    陳易拍著李百戶的肩膀,誠懇道:


    “薛督主說得好,一損俱損,我跟東廠,從來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李百戶一陣劫後餘生的慶幸,眼下不免多了幾分信任,道:


    “謝過陳百戶,此乃大恩一件,不知何以回報?”


    陳易道:


    “我聽聞,在東廠內部,流傳著一本叫銅骨功秘籍?不妨借我一覽。”


    李百戶一陣猶豫:


    “這…此書由薛督主編寫,不便外傳……”


    陳易旋即冷笑道:


    “方才百戶還說大恩一件,難道我對東廠沒有一點恩情?”


    李百戶聞言,細思一番,


    對於這件差點讓東廠都掉腦袋的事,一本武功秘籍算什麽?


    更何況,這個陳百戶並非剛正不阿之人,想來能夠長久合作下去……


    “好,您就等著我拿給你。”


    陳易旋即抱拳道:


    “謝過百戶,此次我得了秘籍,東廠得了情報,正是一場雙贏。”


    李百戶不住笑道:


    “好一個雙贏。”


    看著李百戶轉身匆匆離開的背影。


    陰影裏,陳易的臉上勾起一抹笑容。


    若是一周目的存檔裏,自己怕不是會到處橫衝直撞,反正能存檔讀檔。


    可是現在…


    自己要使巧勁。


    要讓經驗包,一個個送上門來,還對自己感恩戴德。


    懂不懂什麽叫二周目玩家?


    二周目玩家…


    往往準備贏兩次。


    現在就看是,大贏、中贏、還是小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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