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不要幫你叫醫生?讓他來看看你。”


    沈從南閉眼養神, 眉峰陡峭,說話聲跟他的表情一樣,冷得有點不近人情, “都分手了, 還這麽殷勤幹嘛?”


    阮恬如當頭棒喝,忘記了反應, 愣愣地看著沈從南。


    “我聽老蔣說你是他妹妹,看在老蔣的份上才救你。你不用感恩戴德。”


    阮恬徹底傻了,半個字都憋不出來:“……”


    “我要再休息會。”


    趕客之意明顯。


    阮恬恍若置身雲裏霧裏,浮著腳步就回病房了。


    阮恬剛走沒多久, 蔣西嶽提著兩份打包的飯回到沈從南的病房。


    沈正祁和景月因為沈從南出事耽誤了不少事情,這會兒都趕回去了。蔣東升則是幾乎一天一夜沒合過眼, 這會兒也被勸回去休息了。


    最後落下個蔣西嶽把飯給兩人帶回來。


    蔣西嶽見病房裏隻有沈從南一個人,“我妹呢?”


    沈從南挑挑眉, “走了。”感覺蔣西嶽還要問, 沈從南解釋:“我讓她走的。”


    “怎麽?”蔣西嶽將其中一份飯理出來放在沈從南的病號桌上,不動聲色問:“你什麽情況?”


    沈從南斜他一眼, 沒有馬上說話,反而將目光投到窗外。


    窗外正值盛夏,風很稀,天很藍。側著對出去的草坪上遍植灌木鬆柏,枝葉繁茂,時不時有幾隻野貓在期間穿梭來回。


    沈從南視線追著其中一隻不合群的貓上,看那貓小心翼翼地躲在背陰地,仔細地觀察著其他幾隻正在打鬥的貓。


    他嘆口氣,聲音低低的,“她總不能老是像那隻貓一樣,一遇到事情就躲得遠遠的。”


    蔣西嶽順著他的出神方向看過去,眼角一斂。


    “她總是施展不開。我剛招她進來的時候,感覺她是個挺有腦子有創意的人。但真讓她實打實寫文案,想創意,她就不行了,施展不開,膽子太小了。”


    沈從南接著:“嗯。”


    “可能是她媽的緣故,她一遇到事情,習慣性地想一個人扛過去。偏偏心腸軟,瞻前顧後,所以總是會落得個不好的下場。”


    沈從南笑:“你這才做哥哥沒兩天,就對妹妹吃個夠透啊。”


    沈從南是和綜藝節目組鬧翻回國當天,從蔣西嶽口中得知阮恬的身世的。


    知道阮恬的身世那一刻,沈從南正不顧蔣西嶽的阻攔,用最直接的方法打算去救阮恬,所以對阮恬的身世感慨不大。這回再說起這個,他頗有些愉悅地說,“不過挺狗血的。”


    “還行。想不想聽更狗血的?”


    沈從南抬頭。


    蔣西嶽眉眼溫雋,“哪有這麽多狗血,騙你你也信?”


    沈從南:“……”


    蔣西嶽的笑有些沉。


    蔣東升倒是一直知道他的性取向,也從沒對這個發表過什麽意見。但沈從南一直不知道,關鍵是沈從南是個直不能更直的男人,他也沒有膽子貿貿然把自己的心意說出來。


    他想,他這輩子,可能都隻能把這個心事藏在心裏了。


    蔣西嶽適時轉移話題:“對了。”


    “嗯?”


    “那你打算怎麽辦?和我妹,就這麽放任她自流?”


    “滾。怎麽可能。”


    蔣西嶽:“……那你什麽意思?”


    沈從南神情嘚瑟又偏執,口氣格外霸道迷之自信:“我要她自個兒認識到錯誤,再自個兒跑到我麵前來跟我重新認個錯,再自個兒把我追回去。”


    “……”


    靜了會。


    蔣西嶽一錘定音:“你這樣是絕對我失去我妹的。你要我妹做到這三點,還不如花三個月養隻野貓,野貓都能更聽你的話。”


    沈從南盯他一眼。


    半晌,他沉了口氣,說,“打賭。賭不賭。”


    蔣西嶽定定看著他,不知道他拿來的勇氣敢覺得阮恬這樣的人會主動去追他,於是雲淡風輕地說:“賭。”


    蔣西嶽接著問:“賭什麽?”


    “我贏了,你就把你妹輸給我。”


    “……”


    “我輸了,我沒想好。你隨便想,反正到最後你也隻能想想。”


    “……”


    蔣西嶽拎著剩下的一份飯,不打算再和沈從南有過多智商下線的交流。但沈從南在他出門前喊住他:“餵——”


    蔣西嶽回頭:“……”


    “把我這份也帶你妹那兒去,你放了飯,直接走。”


    “……”


    真?沈?心機婊?小做精?從南。


    蔣西嶽支著牆壁:“牆也不想服,就想服你。”


    沈從南順著他的話:“我不用你扶,讓你妹主動來扶我。”


    “……”


    蔣西嶽到阮恬病房的時候,氣氛明顯沒有沈從南的病房氣氛好。


    阮恬側躺著,目光像被抽去了光亮,灰濛濛的,靜靜看著窗外。


    蔣西嶽頓時有種沈從南做錯了的感覺。


    阮恬聽見動靜,似乎眼睛亮了一亮,但飛速地又暗了下去:“蔣總……哥?”


    蔣西嶽也覺得“哥”這個稱呼有些別扭,他輕咳了聲,“要是還不習慣,不用馬上改口。”


    阮恬笑笑,“說實話,的確還聽不習慣的。不太敢相信,到現在也不太敢消息。”


    蔣西嶽將飯放在病號桌上,邊說:“慢慢相信就成。我也……在在慢慢習慣起來。”


    阮恬注意到飯有兩份,剛要開口問,蔣西嶽已經察覺到了阮恬的表情,馬上說:“公司還有事,我要回去開會。你好好吃飯。”


    蔣西嶽一溜煙地走了。


    阮恬有點傻眼。


    剛剛父子兩和沈從南父母走的時候,明明是她待在沈從南的病房,要放也會把這兩份飯都放到沈從南病房去,怎麽都放到她這兒來?


    阮恬看著眼前的盒飯,有些不知所措。


    她打開微信,想給沈從南發消息,卻發現她和沈從南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她說分手的那一頁。


    阮恬長按住對話框。


    明明不能撤銷了,可她還是長按聊天記錄,妄圖收回她說的這些傷害沈從南的話。


    沈從南是多麽驕傲的人啊。


    怎麽會受得了她對他說這種話。


    也難怪剛剛她在他那熱臉貼冷屁股。


    關鍵是,沈從南認定了他們分手的事實。


    都沒像樣的在一起,竟然就分手了。


    可笑的是,分手還是他自己提的。


    阮恬正在愣神的功夫,蔣西嶽轉了條新聞給她。


    她打開,發現是阮舒再次被捕入獄的新聞。


    新聞上有很多阮舒的圖,上麵的女人,五十出頭,一臉滄桑,形容憔悴,就好像已經沒了水分的一顆土豆,表層皺皺的。新聞裏仔細講述了阮舒、沒有公開姓名的蔣某也就是蔣東升、蔣東升的妻子王某與阮舒後來的情人方某的愛情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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