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一個老人拄著拐杖上前,作勢要趕走衣影,操著濃重的口音說:“許家的事還輪不到外人來管!”他的權威顯然很重,許家人們紛紛出聲應和,也擋在了衣影麵前,似乎生怕他要繼續給這個怪物求情。衣影卻沒有接著說什麽,隻是搖了搖頭,對飛廉說:“我們走吧。”飛廉甚至有點吃驚:皮皮蝦同誌竟然沒有固執的堅持下去,這對他來說真是太不尋常了!他跟著衣影,發現後者竟然在走向廚房。飛廉實在忍不住了,問:“先生,那個怪物身上可能有秘密,我們不再看下去了嗎?”衣影道:“不是拿了它的血樣嗎?等實驗室出結果就可以了,沒必要看著它被火化。”飛廉聽到這裏,炸毛道:“你果然已經什麽都知道了!”“不算是知道。”衣影道,“隻是有一個細節很明顯了:病是從這怪物身上傳染的。不管它是掉了毛的貓,還是掉了毛的狗,總之是一種會侵略結締組織的病毒。既然是病毒,實驗室總會有結果的。”飛廉似懂非懂地點頭,又問:“那我們現在去廚房幹什麽?”衣影說:“去問問唯一一個知情人,為什麽她要做掉許陽。說不定,她是夕隱會派來滅口的成員呢?咱們順藤摸瓜,看看她知道些什麽關於林可霜的情報。”第31章 再搶救一下衣影說的, 是許十二。飛廉怎麽也想不到這個看上去柔弱無害的啞姑娘會是幕後黑手。他問道:“為什麽懷疑她啊?!”衣影說:“很簡單,因為她太大膽了。沒有一個正常的小姑娘, 會在第一天給客人畫恐怖內容勸退;會在半夜見到有人偷摸進屋的時候,跟著一起調查;會在親眼目睹怪物進了許陽房間的時候,鎮定地保持不動。”飛廉說:“可是……這都隻是猜測,不是切實證據啊。”“證據?等一會兒,我進去套她的話。”衣影說,“提前給你劇透一下:我會告訴她顧大夫變成的妖怪被燒死了, 他是死有餘辜——然後按照劇本, 她會反駁我。”飛廉:“……”您這就安排上了啊!衣影繼續走著, 慢條斯理道:“你看, 這又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反派不會說自己是反派,幕後黑手不會覺得自己做的有錯。她所做的一切既然多半是借了顧大夫死後複仇的名頭, 那麽她潛意識裏一定會站在顧大夫的陣營裏。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遇見許十二時她的證詞吧?”飛廉點頭。衣影就說:“人總是順著他們想要的方向猜測一個事實。當我們問許勳的時候,他會說一切都是顧大夫的錯,他們許家隻是自衛;但當我問到許十二的時候,她雖然看似公平公正地講述了所有事情,但字裏行間都在偏向顧大夫這一家人, 她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了對許家人的憤怒。”飛廉忍不住道:“為什麽憤怒?是因為許家人重男輕女, 對她不好嗎?”“這就是另一個你想當然了的地方。”衣影微微一笑, “她確實姓許,但她未必是許家人。”飛廉愣住了, 他沒想到過這一點。衣影道:“一個重男輕女的家族, 女孩和男孩的比例很平衡, 並且大多數女性被關押著從沒出過門,聾啞人甚至不被允許學手語。你從這些規矩裏看出來什麽?”飛廉道:“難道是人口販賣……”衣影吹了個口哨:“抓到大案子了,警官,回頭給我個紅包啊。”兩人拐進廚房,許十二卻沒有在。他們問了幾個人才得知,許十二說她身體不舒服,提前回房間休息去了。兩人又輾轉來到許十二的房間,這是個六人合住的大臥室。飛廉敲了敲門,裏頭沒有聲音——當然,啞姑娘也不會說“請進”。這時候衣影不講道理的一麵就又出現了,他直接推開了門,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飛廉連忙跟上。接著,他們便看到許十二——她正坐在裏頭唯一一個小桌子前,對著上麵巴掌大的鏡子,在仔細的塗口紅。除了口紅,桌上也隻有寥寥兩三個瓶子。兩人走進來的動靜並沒有打斷她的動作,她很細致地給自己上妝。衣影道:“顧大夫變成的妖怪被捉了,他們正在準備燒死他——”他的劇本還沒有走完,突然聲音就停頓住了。接著,衣影大步向前走去,拿起了她桌上的一瓶東西。飛廉定睛一看,那是一瓶農藥,已經喝空了。飛廉立刻道:“先生,我這就叫救護車!”衣影看了一眼許十二,淡淡道:“沒有用了,半瓶百草枯,她在半天內就死了。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多說幾個字。是嗎,許十二?”許十二笑了一下,沒有回答,隻是從桌子抽屜裏拿出了一個本子,上麵蓋著一張信紙,遞給兩人。衣影將信紙展開,上頭寫道:【我叫張盈希,03年生,是海市人,七年前被賣到這裏。請告知我親生父母,我過得很好,不願意回去。我死後,自願將遺體捐贈。】隻有這幾行字,沒有了。衣影問:“你知道夕隱會嗎?”許十二,不,張盈希微笑著點了點頭,取出一支眉筆,開始細細地為自己描眉。衣影追問道:“是不是夕隱會的人告訴了你關於病毒的秘密?”張盈希又點了頭。衣影道:“他是誰?”張盈希笑了一下,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