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思勰心中一喜,道了聲謝,就連忙朝暗門走去。


    偽裝成書架的暗門緩緩合上,最後一絲光線消失前,容思勰聽到大殿裏有人高喊:“聖人昏迷了,快傳太醫!”


    .


    瑞王府裏,大皇子和眾多幕僚正在激烈地爭討。


    今夜就是他們起事的時機。


    成敗在此一舉,大皇子不敢怠慢,謹慎地和手下敲定每一步安排。


    這時,一個親衛步履匆匆地跑過來,抱拳說道:“殿下,四皇子帶著大軍,圍到長安城外了!”


    大皇子倏地起身,目光陰鷙地掃過堂中的每一個人。


    “他怎麽會知道今日是我起事的時間。你們中有人,泄露計劃!”


    其他人也都露出錯愕的神色,連忙站起身說道:“殿下,不是我……”


    每個人都在努力洗脫自己的嫌疑,剛才還肅穆緊張的議事廳立刻變得嘈雜。


    “夠了!”大皇子高聲喊道,“現在爭論這些有什麽用,我絕不會放過膽敢背叛我的人,叛徒是誰我自有主張,當務之急,是解決已到城下的老四!”


    “無詔調兵,還膽敢圍困京師,這是造反啊!”一個幕僚說道,“殿下,這可是我們徹底打垮四皇子的大好時機!”


    “我自然知道。”大皇子起身朝外走去,“來人,通知車騎軍和驃騎軍,隨我出城圍剿叛賊!”


    大皇子往外走,其他人也跟在大皇子身邊,一個個接領任務。大皇子將軍中的人都打發走後,突然想起已經禁嚴的宮城。


    “宮裏怎麽樣了?”


    “探子回報,聖人剛剛暈倒了,現在太醫正在救治。”


    “怎麽會暈倒?”大皇子直覺不對勁,追問道,“最後一個見到聖人的人是誰?”


    “是和光郡主。”


    大皇子眉頭立刻擰起來:“怎麽會是她?她人呢!”


    負責宮廷的幾個幕僚相互看了看,都露出驚愕的神色:“殿下,不好,和光她沒有出來!我們的人衝進紫宸殿時,聖人已經暈了,並沒有見到和光郡主!”


    “不對勁,她絕對有問題。”大皇子擲地有聲地說道,“立刻派人去抓她,宮裏宮外都加派人手,見著人不必抓活的,當場格殺!”


    “是!”旁邊人高聲應道。


    “馮弈城,你帶人去宮外堵她,祁校尉,你帶上銀梟衛的人手,去宮裏找她,暗道和明路都不要放過,我要讓她插翅難逃。”


    馮弈城興奮地抱拳領命,當年容思勰一箭射穿他的馬腿,導致他去牢裏遭了許多罪,到現在他都不敢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長安城裏,這份仇,馮弈城早就想和容思勰討回來了。


    沒想到,容思勰也有落回他手裏的時候,他一定要親手抓住容思勰,以報當年之辱!


    大皇子還在囑託一些細節,蕭謹言帶著麵具,不言不語地站在大皇子身側。


    他突然發難,一柄小巧細長的袖刀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他的手中,以肉眼不及的速度刺向大皇子。


    大皇子見機極快,迅速格擋,但蕭謹言的攻勢也緊跟著變幻,反手一挑刺向大皇子的左腹。


    大皇子左腹被劃傷,鮮血立刻滲出,他捂住傷口,陰沉沉地看向蕭謹言:“他不是祁英,抓住他!”


    這一番變故發生在轉瞬間,馮弈城都來不及反應,大皇子就被刺傷了。被大皇子這樣一喝,馮弈城也回過神來,反手抽出刀就朝蕭謹言看來:“原來你就是內奸!”


    蕭謹言一擊得手,並不戀戰,他快速朝馮弈城甩出幾個暗器,阻攔住馮弈城追擊的腳步後,立刻就轉身朝外走。


    其他潛伏的人看到蕭謹言得手,也紛紛現身前來接應,掩護蕭謹言逃走。瑞王府的人一方麵要追蕭謹言等人,一方麵還要去查看大皇子的狀況,頓時變得人聲鼎沸,雜亂無章。


    .


    容思勰穿著一身粗布衣服,出現在皇城牆下的一處小門外。


    一個黑衣人左右看了看,確定四周無人後,才摘下容思勰眼睛上的布條,抱拳對容思勰說道:“郡主,我們隻能送你到這裏。接下來的路,你自己保重!”


    終於重獲光明,容思勰以手遮住眼睛,讓眼睛慢慢適應外部的光線。她沒有轉身,誠懇地對對方說道:“多謝。”


    等容思勰終於能視物後,她的身邊已經沒有其他人。


    容思勰求助於大統領,一路被蒙著眼睛帶出皇宮,她從頭至尾都沒有見過密道,也沒有見過護送她出宮的人。容思勰知道這樣對雙方都好,她將大統領的這份情誼記在心中,然後小心翼翼地朝外走去。


    走出小巷後,市井氣息撲麵而來。容思勰沒有想到,這條直通紫宸殿的密道,出口竟然設在人來人往的西城。城西多居住著平民百姓,做生意的、討生活的人往來不絕,容思勰怔了一下,才適應了這種強烈的市井氛圍。


    大隱隱於市,誠然不假,容思勰低著頭,混在人群中往南走。她換下原來精美的長裙,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再尋常不過的粗布衣服,容思勰的臉也做了偽裝,被用灰塵塗暗,隻要她低著頭快走,不要被叫住細看,沒人會把現在的她和曾經光芒萬丈的和光郡主聯繫到一起。


    容思勰從出生以來,無論做什麽身邊都有侍女陪同,這是她第一次獨身行動。沒想到第一次就上手困難模式,她穿梭在魚龍混雜的城西,警惕地避讓人群,掩護著袖中足以改變整個朝堂局勢的詔書。


    容思勰緊張的手心都是汗,她還在不停思索接下來要怎麽辦。


    大皇子肯定不會放過她,她要想辦法聯繫到宸王府或者蕭家的人,護送她到城外。


    馬上就要到年末,街上都是出來採購年貨的百姓,容思勰垂著頭,快步在人群中穿梭。她以為自己很不打眼,可是事實上,她身形高挑修長,走路時脊背挺直,姿態雅致,即使穿著粗布衣服,也足以讓她和周圍的人群分隔出來。


    趙恪預感到出事就在這幾天,他強撐著身體,帶人到街上巡視。


    他最近時常會恍惚,有時覺得自己是趙恪,有時又覺得自己是江成皋。


    和前世相比,這一世已經改變了太多。到了後期,他的記憶已經沒什麽用了。每一件大事的發生本就是許多細小改變的集成,每改變一件事情,其他人也會跟著調整,到最後,就是截然不同的結果。


    就如今生的奪嫡,已經被改變的麵目全非。趙恪和容思青兩位重生之人想提前占據先機,沒想到反受其害。容思青為了扳倒容思勰而投靠襄平公主,促成了和親等好幾樁大事,這無疑催化了容思勰和襄平的鬥爭,也讓襄平逼宮提前了許多年,後續的事情也連環改變,到最後,大皇子和四皇子的最後一戰也大大提前了。奪嫡被提前,導致前世另一個奪嫡勁敵六皇子因為年幼而提早出局,趙恪愈發感到天機難測,他為了六皇子做了許多,沒想到這些努力最後反倒成了六皇子奪位的阻礙。


    趙恪苦笑,他就知道,平白多出來的一生,怎麽會不付出代價。前世的遺憾前世就應該彌補,一旦帶到下輩子,可以重活一世的同時,也要和前塵往事一刀兩斷,未報的仇未解的怨,都失去了計較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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