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是小病,沒人放在心上,包括蕭大。可是一天夜裏,蕭大突然發起高燒,病情徒然加重。蕭謹言衣不解帶地守在父親榻前,可是饒是如此,也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


    蕭家大郎,承羲侯世子,病逝了。


    作者有話要說:  保證是he,我發誓……


    能不能搞掉皇帝,就看蕭謹言,能不能勸服祖父了~


    另一更在六點半~


    第84章 喜事變白


    承羲侯世子病逝的消息, 飛速傳遍長安。


    所有人都露出愕然的神情來, 然後就是不盡的惋惜:“怎麽會這樣,世子人好文采也好,好端端的, 怎麽就給去了呢!”


    前幾日還熱熱鬧鬧商議訂親的蕭府,一夜之間紅事變喪事,處處掛上白幡,。


    容思勰接到消息的時候,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確認了好幾遍,才敢確認這個消息不是誤傳。


    她突然想起蕭謹言,七歲喪兄,十七喪父, 整個大房, 隻剩他一個人撐著了。


    那一瞬間,容思勰特別想跑到蕭謹言麵前, 即使什麽都不說,多陪他一會也好。


    可是禮教絕不允許她做出這樣的事情,她隻能按捺住心焦, 等待蕭府的帖子, 然後隨著父母, 一同前去弔唁。


    容思勰在靈堂看到了哭得雙眼腫脹的蕭月瑤,看到了搖搖欲墜的蕭秦氏,然後,才看到蕭謹言。


    幾日不見, 他消瘦了很多,蒼白的嚇人。


    容思勰跟隨著家人,給亡者上香之後,站在蕭謹言麵前,明明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該說什麽。


    都說感同身受,可是不臨其境,誰都不能理解他人的悲痛。


    最後,容思勰隻能低聲說道:“不要怕,都會過去的。”


    容思勰記得,當時她從馬蹄下死裏逃生的時候,蕭謹言就不斷在她耳邊,告訴她有他在,不要怕。


    從西市遇刺到馬球場墜馬,容思勰每一個生死大劫,都有蕭謹言陪在身邊。現在輪到蕭謹言經歷他人生的第一個劫難,而容思勰卻無法陪在他左右,她隻能寄希望於自己的話語,能多少為蕭謹言帶去些慰藉。


    蕭謹言死水一樣的眼睛中終於煥發出些許活氣來,他露出無奈的神情,似乎本想伸手撫摸容思勰的頭,最後又硬生生放下。


    “我知道。快回去吧,你的兄長們等久了。”


    容顥南等人就在不遠處等她,為蕭謹言和容思勰騰出說話的空間,可是他們倆似乎卻無話可說。容思勰靜默片刻,深深看了蕭謹言一眼,轉身朝外走去。


    走到靈堂門口時,容思勰突然回身,果然看到蕭謹言還在默默注視她的背影。


    那一瞬間,容思勰毫無緣由地感到悲傷。靈堂人來人往,容思勰不方便多說什麽,這能隔著人群,用口型道了聲“保重”。


    蕭謹言輕輕頷首,示意她快走。


    容思勰回到兄長們身邊,跟著家人離開靈堂。不停有人上前寒暄,容思勰卻沒什麽應付的心思,她的全部心神都被方才的畫麵占據。


    遠遠的,似乎傳來平南侯府到來的消息。容思勰也終於明白,趙恪所說的,蕭謹言無法訂親,究竟是什麽意思。


    他早就知道,蕭謹言的父親,會在這一次風寒中喪命,蕭謹言緊接著就要守孝,談何訂親?


    容思勰隻覺得一腔悶氣無處宣洩,該怨誰呢?怨知情不報的趙恪,還是翻臉無情的命運?趙恪本來就沒有義務提醒他們,更別說泄露天機還要付出代價。而命運,又豈會因為一兩隻蝴蝶而改變既定的軌跡。


    容思勰一下午都是悶悶的,心情低落地回到王府。


    夜深,白日裏熙熙攘攘的承羲侯府漸漸沉寂下來,樹影幢幢,風穿過靈堂,捲起四垂的白幡,空曠的靈堂愈發顯得陰森幽暗。


    蕭謹言佇立在棺木前,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


    他頭都沒回,就直接喊出來人的名字。


    “五叔,你回來了。”


    蕭五長長嘆氣,走上前來,用力拍上蕭謹言的肩膀。


    “四郎,節哀。生老病死,遠非人力所至。”


    “我知道。”蕭謹言慢慢仰起頭,說道,“可是我感到心寒,父親才去了多久,他們就提出了世子易位的打算,他們就這樣,急不可耐嗎……”


    這大概是,兩個時辰前的事情。


    蕭府送走前來弔唁的客人,坊門也按時關上。


    承羲侯府忙了一天,總算能歇息一二,下人們都露出了疲憊不堪的神色。


    這種時候,卻有幾位主子,遠比下人精神。


    他們齊刷刷聚到承羲侯的書房,提出下一任世子的問題。


    原來由蕭大頂著世子的名頭,現在蕭大死了,世子該傳給誰?


    如果蕭謹言是嫡長子,那他繼承世子之位,順理成章。


    可是他不是,即使他們大房隻剩下他一個男郎,也無法掩飾他並不是正統嫡長子的事實。


    尤其,他的二叔,蕭二,和蕭大是雙胞兄弟。


    一樁陳年往事,在陰暗處發酵許久,現在隨著蕭大的逝世,終於被抖到明麵上。


    “父親,我們侯府的序齒倫常,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當初蕭老夫人誕下雙胞胎後,整個蕭府都為之震動。兩個雙胞胎男郎從產房裏抱出來,被眾人爭相傳看。


    傳著傳著,誰是老大,誰是老二,就被搞混了。


    尤其是下人為了討喜,特意給兩位郎君換上了一樣的繈褓。


    抱著孩子出來的產婆沒有留心大小,而特意記下次序的接生婆還在產房裏照料蕭夫人。


    這就有些為難,下人相互看了看,捧著兩個完全看不出差別來的新生兒,到承羲侯麵前討主意。


    承羲侯一次得了兩個兒子,正高興得合不攏嘴,他一個粗人,怎麽會留心那個是老大,那個是老二。聽到下人的問題,承羲侯摸了下腦袋,很快給此事拍板。


    “我們蕭家的郎君可不能是慫包,哭得響亮的那個,就當老大吧!”


    後來據產房裏的接生婆說,承羲侯,其實指錯了。


    也就是說,蕭謹言,其實是二房嫡子。


    如果是尋常人家,雙胞胎搞錯大小實在不是什麽大事,反正都是兄弟,在乎這些細枝末節做什麽。


    可偏偏,承羲侯府,有一個世襲罔替的爵位。誰是老大,決定著誰是禮法上的正統。


    按照嫡長子繼承的規矩,真正的世子,理應是蕭二。


    但事情已成定局,鬧出來也無濟於事。而且雙胞胎這種事情,到底誰大誰小也很難說清,之前蕭大做世子,蕭二看在那時他同胞兄弟的份上,忍了。


    可是現在蕭大死了,憑什麽世子之位,要輪給一個未及弱冠、隻能算是次房次子的小孩子?畢竟,蕭二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嫡長子。


    蕭大當了這麽多年的老大,現在人已經走了,禮法上無論如何都改不回來,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可是法外還有人情,隻要承羲侯願意,世子的傳承就能回到正確的軌道上。


    蕭二聯合了三房、四房,一起去承羲侯那裏鬧,而大房隻剩下蕭謹言一個人,也就是說,已經沒有人替他們大房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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