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壓抑著火氣,不再理會容思勰,而是轉向容思青,說道:“四娘,今日你在眾姐妹中獨占頭魁,這是喜事。六娘雖然語氣過激,但她本意是為了向你道賀,出發點是好的。今日之事鬧成這樣已經很難看了,再攀扯下去實在有失宗室體麵。你們倆一人道一句不是,這件事情就此打住,以後便當沒發生過,不要因此損害了你們姐妹間的情分。”


    容思青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一人道一句不是?她又沒有做錯,反而被六娘辱罵出身卑微,她憑什麽要向六娘賠罪?容思青眼中染淚,哽咽道:“祖母,兒冤枉……”


    老王妃置若罔聞。老王妃的態度非常明顯,她將六娘的出格言論全部推到容思青身上,這樣一來,今夜之事便之是兩個小女郎的口舌之爭,隻要容思青低了頭,這件事情便就此定性。即使日後黎陽來追究六娘對大房的不敬,此事已成定論,黎陽再怎麽能言善道也翻不出水花來。而且老王妃明明白白說了這件事情就此打住,若黎陽揪著六娘的言論不放,那吃相就很難看了。


    所以,容思青到底有沒有受委屈根本不重要,老王妃要的是借容思青的嘴,將今天的事情蓋棺定論。所以這個暗虧,容思青不認也得認。


    容思青淚眼汪汪地看向老王妃,她是府上最受寵的姑娘,老王妃這樣疼她,怎麽會任由她受委屈?容思青按照前世積累的經驗,擺出可憐兮兮的姿態,長輩最喜歡憐惜弱者,她這樣示弱,一定能激起老王妃的保護欲!


    可是容思青等了許久,也不見老王妃露出絲毫轉圜的意思,容思青的心漸漸沉到水底,這樣看來,老王妃鐵定心思要維護自己的親孫女了?


    整整一年,她鞍前馬後地伺候老王妃,石頭做的心也該捂熱了。結果到頭來,還是比不上人家親生的孫女麽?


    容思青心中冷笑,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枉費她在老王妃身上下了這麽多功夫,竟然這樣回報她。如此也罷,容思青暗道,方正她已經攀上了未來的皇後,老王妃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不妨就此扔掉。


    容思青臉上不自覺帶出冷意,既然下定決心放棄老王妃,那她更加沒有道理忍下今日之辱。容思青梗著脖子不說話,反正她無論如何都不認,看老王妃能把她怎麽樣?


    四娘不說話,老王妃氣笑了,哎呦,還敢和她對著幹?容思青不過一介庶女,前些日子捧容思青是給她體麵,還真當自己是什麽尊貴人了?老王妃沒有在意容思青的不配合,她轉而問八娘,“八娘,今日是不是六娘和四娘鬧著玩,姐妹倆拌了幾句嘴?”


    這一晚上又是哭又是鬧,八娘被嚇懵了,聽到老王妃問話,八娘抬起頭,茫然四顧,不知該如何回話。就在這時,她看到大娘無聲地對她點頭,八娘憑藉著對大姐的信任,說道:“是的,就是這樣的。”


    老王妃滿意地笑了,她的眼角掃到其他幾位娘子,五娘心中一凜,連忙說道:“今日不過是姐妹鬥嘴罷了,兒可以作證,六娘就是和四姐鬧著玩呢!姐妹間說話難免沒大沒小,倒勞煩祖母和二伯母費心了。”


    其他幾人分明清楚當時的情況,但此刻無人敢多話,隻能沉默著承認。老王妃在內宅有著絕對的話語權,老王妃說什麽,那便是什麽。


    就在這件事情幾乎定錘的時候,一聲冷笑傳了過來。


    “姐妹拌嘴,可不會將汙水潑到我父親和當今聖人身上。”


    喧鬧的內室因為這句話一下子靜了下來,大娘正在給六娘拭淚,聽到容思勰的聲音,抬手的動作頓了頓,老王妃眯起眼睛,而二夫人被容思勰的話嚇得心驚肉跳,連忙說道:“七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這樣構陷姐妹,不怕遭到報應嗎?”


    容思勰迎上二夫人的視線,輕鬆自若地笑了,“二嬸母這話把我繞糊塗了,七娘在此請二嬸母評評理,六娘在花園裏當著所有人的麵質疑我父親承爵的正當性,當年我父親承爵是聖人親自頒下的旨意,這樣看來,六娘似乎對聖人的旨意心生不滿?”


    “就是不知,六娘這話,是她自己想出來的,還是有人在她耳邊念叨,被六娘學會了。七娘不清楚二房的情況,這才鬥膽詢問二嬸”,容思勰明明笑著,眼神卻突然犀利起來,“二嬸你覺得是哪種情況呢?”


    饒是二夫人也被容思勰的眼神攝住了,但很快二夫人就反應過來,二夫人自嘲地笑笑,她身經百戰,不知見識過多少大場麵,如何會被容思勰一個小丫頭的隻言片語唬住。二夫人定下神,說道:“七娘這話當真誅心,六娘好歹是你的姐姐,你竟然這樣編排六娘,生怕六娘得了好。也罷,反正你是金尊玉貴的郡主,雖然你言辭不敬,但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也不好和你計較。不過,我既然當你一句二嬸,那就不得不提醒你,萬事都要講求證據,你既然說六娘不敬聖上,那就拿出證據來,不然你空口白牙,憑著一張嘴就想誣陷姐妹,就算你是王妃的女兒,我也不能輕饒了你!”


    容思勰氣笑了,明明那麽多人親眼目睹,二夫人和老王妃還口口聲聲說沒有證據,這是打算以勢逼人,鐵了心不認帳了?


    容思勰收斂了笑意,眼神沉沉,說道:“既然二嬸母要證據,那便把方才伺候在花園的丫鬟下人都叫進來,我願意與這些人當堂對質,就是不知二嬸敢不敢了?”


    “放肆!”老王妃重重地拍了下憑軾,放在高足案幾上的茶盞被震得發出清脆的響聲,茶水四處飛濺。


    容思勰不懷好意地想,這得用了多大的力氣呀,不知道老王妃手疼不疼?


    事實上老王妃確實疼得受不了,剛才被氣得狠了,下手沒把握住輕重,現在緩過勁來,隻覺得手掌心熱辣辣的疼。手心的疼痛讓老王妃的怒火越發旺盛,但她偏偏還不能露出異色來,隻能按捺著疼痛,厲聲說道:“七娘你真是被縱得無法無天,你看看你對長輩說話的態度,就是公主也不敢這樣狂妄。衝撞長輩,誣陷姐姐,都你做的好事,我宸王府已經容不下你了,明日我便向宮中請旨,讓宗正寺的長輩來評評理,看看我們宸王府郡主是何等威風,連祖母和嬸母都敢頂撞!”


    容思勰不甘示弱,“好啊,正好我想請教宮中,六娘說的宸王爵位理應由二房繼承,這又是什麽情況。”


    “事到如今你還是嘴硬,你問問在場的人,誰聽到六娘說這些話了?”


    老王妃的手指劃過堂下的幾位娘子,被指到的人紛紛低頭,無人敢多說一句話。老王妃露出滿意的神色,“七娘,看到沒有,那些話除了你,根本沒人聽到!”


    容思勰側過臉,定定地看向容思青,“四姐,你真的沒聽到嗎?六娘那樣侮辱你,你就不打算說些什麽嗎?”


    容思勰等了良久,都沒有等到容思青的支援。容思勰目光灼灼地看著容思青,老王妃和其他人也盯著她,所有都在觀望,頻頻和老王妃示好的容思青,到底會站在哪一邊?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是不折不扣的女主控,怎麽可能讓女主被打臉(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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