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魁沉吟道:“王妃,那我們要不要再派幾個人盯著清輝園?”


    “不必,讓她繼續上躥下跳,我倒要看看,她還有什麽能耐。”


    墨魁低頭應諾。


    “今日之事,一概不許外傳,善後之事一定得做好了。王府樹大招風,讓有心人揪住此事,免不了又是一樁麻煩事。”黎陽吩咐完,問起另一個問題,“她在配香,怎麽沒聽清輝園的人稟報?”


    “平婆子說,四娘閨房嚴密了許多,除了冬枝和幾個親近丫頭,尋常人靠近不得。四娘在內室一待就是一天,她幾次想進去看看四娘在做什麽,都被冬枝領著幾個小丫頭攔了回來,冬枝說四娘在屋裏練字,不讓閑人打攪。平婆不敢硬闖,隻以為四娘真在習字,便沒有回稟王妃。”


    平婆婆是容思青的管事嬤嬤,也是黎陽放在容思青身邊的明樁。黎陽也不要求平婆時刻跟著容思青,隻要盯著容思青不要做太出格的事情,定期向嘉樂院匯報便成了。


    可是現在,平婆連這麽簡單的要求都做不到了。


    墨魁一邊說一邊偷看黎陽臉色,平婆的話漏洞太多,全然經不得琢磨,墨魁都能聽出不對,何況黎陽。但是黎陽神色始終平靜,在墨魁說完後,她漫不經心地說道:“繼續盯著吧,我倒看看,她要做什麽。”


    第14章 母女分歧


    清晨,清輝園。


    容思青已經起身,清輝園的侍女簇擁在她身周,小心翼翼地伺候著,生怕手上動作不利索,被容思青責罰。


    這幾日王府中形勢劇變,從前透明人一樣的四娘一躍成為老王妃跟前最得寵的姑娘,就連老王妃的親孫女六娘都不及四娘的風光。曾經的清輝園人人避之不及,可僅僅一個月過去,清輝園便成了丫鬟眼裏的香餑餑,人人都想調到四娘跟前伺候。


    冬枝看著院裏人來人往的盛況,越發覺得自己在做夢。幾日前四娘從榮安堂回來,冬枝還沒來得及打聽發生了什麽,榮安堂就撥來好些個丫鬟下人,說是奉老王妃之命,前來伺候四娘。緊接著,周嬤嬤領著一隊下人,捧著妝匣寶瓶、香爐屏扇等親臨清輝園,口中不住說著好聽話。冬枝什麽時候見過這等場麵,當時便懵了。直到周嬤嬤離開,她都沒反應過來。


    連著過了幾天,冬枝才確定了這件事情,她們家四娘,已經成為老王妃跟前最得寵的紅人了。連帶著冬枝,也成為眾多小丫鬟奉承的對象。


    這些天冬枝走路都在飄,但是心裏卻不踏實,總覺得四娘的得勢來得太過容易,反而讓人疑慮。不同於榮安堂的大張旗鼓,王妃至今什麽動靜都沒有,這讓冬枝愈發忐忑,冬枝小心翼翼地探過四娘的口風,四娘什麽都沒說,隻說讓她做好本分,冬枝也歇了打探的念頭,更加小心地伺候四娘。


    不知為何,麵對四娘時,冬枝總會產生一種莫名的畏懼感,不光是她,很多人都有這種感覺。這一個月來,四娘突然像變了個人一樣,非但在府學一鳴驚人,各位夫子眾口交贊,而且還展露出高超的調香能耐,現在還得了老王妃的寵,府中人都說,內宅的天,要變了。


    而這些變化,都從四娘落水後開始。冬枝壓下心中令人心驚的念頭,暗暗告誡自己,四娘是她的主子,四娘變得強勢對她隻有好處,府中那些怪力亂神的流言,隻是嫉妒四娘得勢罷了。


    冬枝在心中默念了兩遍,等自己都相信了這個說法後,才掀簾進入內屋。


    容思青坐在中間,身周圍著五六個丫鬟,小心地替她擺弄髮飾、整理妝容。容思青眼角瞥到冬枝進屋,隻掃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並沒有放在心上。


    如今她如願以償地得到老王妃的看重,前些日子在商行買下的香料漲勢大好,容思青心裏愈發得意,感覺諸事順遂。她看著周圍對自己規規矩矩的丫鬟,心中暗道,這才是她該有的生活。


    容思青心中琢磨著下一步計劃,她現在手上已有閑錢,可以著手收買王府的下人了,清輝園的下人便是她的第一把火。老王妃送來的下人中必然有眼線,但是那又如何,財帛動人心,隻要她展示出自己的財力和實力,不怕老王妃的眼線不倒戈,說不定還能成為她的暗樁。此事還需從長計議,現在最要緊的,是借著老王妃的手,把黎陽埋在清輝園的釘子拔了。


    想到此處,容思青皺了皺眉,清輝園地方太小,而且裏嘉樂園太近,到底不是長居之地,若是自己另開一處院子,那便可以放手籌謀了。想到黎陽幾天前給自己許下的承諾,容思青不屑地笑了,她那嫡母心思惡毒、度量又小,怎麽捨得給自己另外撥一處院落,恐怕此事還的靠自己謀劃。


    容思青正思忖著如何籌謀一個獨立的院子,突然聽到外麵有響動,容思青的臉馬上就沉了下去:“是誰在外麵?我不是說了,走路做事都不許發出聲音來嗎?難道你們那我的話當耳旁風?”


    門口的小丫鬟戰戰兢兢地回道:“回主子,不是奴婢弄出了聲音,是……”


    “是我。”一個文弱秀美的中年婦女走了進來,“四娘,不是丫鬟的錯,你不要怪她。”


    容思青看到來人,也沉默了下來。


    “阿娘,你怎麽來了?”


    “奴來看看你,沒想到在屋外被攔住了。”


    容思青皺起了眉,狠狠瞪了那個不長眼的丫鬟一眼,打算待會再收拾她。如鶯見容思青誤會了她的意思,連忙解釋道:“四娘,你不要怪罪方才那個丫鬟。奴見過有規矩的人家,都是通傳後才許進屋的,那個丫頭也是為了你好。”


    如鶯的眼中浮起淚光,“四娘長大了,屋裏也立起規矩來了,這樣很好。”


    她的女兒以後會是尊貴的王府娘子,像她曾在門後偷偷窺到的那些官宦貴女一般,風風光光嫁入高門做正妻,過上與她截然不同的人生。隻要宸王府不倒,隻要王爺還在,就沒人敢欺負她的女兒。


    這樣真好。


    雖然這一生,她都無法光明正大地喊女兒的名字。


    如鶯低頭拭去眼角的淚,“奴讓娘子見笑了。”


    容思青心中酸澀,抬起手指著坐塌,“阿娘,先坐下再說罷。”


    如鶯心中欣喜女兒和她的親近,卻隻能苦澀地笑著搖搖頭,“奴身份卑賤,不敢逾矩。”


    容思青聽到“卑賤”這個字眼很不舒服,她聲音不覺帶這些冷意,“這裏又沒有外人,何必拘著。”


    如鶯知道女兒已經不高興了,隻好另找一個蒲墊,跪坐在容思青對麵。


    容思青心中長長嘆氣,隻能由著如鶯。


    兩人相對無言。過了許久,如鶯問道:“娘子,最近……可好?”


    容思青眼睛眯了眯,阿娘這是聽到了什麽?


    容思青故作不在意地說:“還是老樣子,阿娘為何這樣問。”


    如鶯嘆了口氣,她是安王府送來的歌姬,王府裏沒有人喜歡她,就連打探消息都格外艱難,但是和四娘有關的消息如鶯都會格外留心。這些天聽來的消息,結合上四娘這段時間的動向,讓如鶯心裏浮起一股沒來由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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