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阿青的身體究竟有什麽不妥?”猶豫了片刻,卓星河想到方才沐長歌的臉色,還有那“錚錚”的琴音,若是沒有記錯,阿青彈出這種琴音隻有救人和傷人兩種可能。而剛才的情況,隻可能是給他自己療傷。天罰之下便是大羅金仙也隻有隕落的下場,阿青能再次回到世間,怕不隻是沒了以往記憶那麽簡單。“兩百年了,星河對天罰的了解也不少,還需要老朽多言?”老樹爺慢悠悠的站起身來,“解鈴還須係鈴人呐……”話音未落,老樹爺的身體就慢慢消失了,也不知道是跑到哪棵樹上吸收日月精華去了。“解鈴還須係鈴人?”知道老樹爺說話留七分的習慣,卓星河看著人消失然後又坐了回去,老樹爺這究竟是何意?隻要找到青玉流,阿青的身子就能好起來?還是說青玉流才是引來天罰的罪魁禍首?怎麽可能,阿青整日將青玉流帶在身邊,若是青玉流出了問題他第一個就能發現,又怎麽會草率的去渡劫?還是說……有人在其中作梗!目光一淩,卓星河手中的杯子瞬間化為齏粉,若是這樣,萬法宗他必須要走一趟了。兩百年了,當年掌門師兄給的期限早就過了,之前是為了等阿青回來,所以他不敢有半分異動,生怕會有一絲一毫的差錯,那個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再也回不來了。可是現在不一樣,阿青已經回來了,當年他們欠下的,今後他會一點一點的讓他們還回來。打定了主意,卓星河循著方才沐長歌離開的方向而去,轉瞬間便消失在了古木之下。又一陣颯颯聲響起,回歸本體的老樹爺搖了搖頭,然後拍了拍手邊書架上的灰塵,“報應不爽,殊不知當時轉移了因果,欠下的就更難還清了,人呐~”沒有人知道老樹爺的本體是一顆空心樹,裏麵的東西更是讓人想都不敢想。上古時期的法寶書籍,五界中絕不外傳的修煉秘籍,但凡出現過的東西,在這兒基本上都有備份。身為界門的守門人,他守著的同樣還有界門的倉庫。從天地初開到現在,不知多少代守門人接手了界門的倉庫,裏麵的東西自然也不是旁人能想象的到的。沒有靈主,便是裏麵有再多東西,倉庫也不可能打開,就如同青雲海裏藏著的界門,老樹爺身為接任了守門人幾千年,卻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界門是什麽樣的。靈主不出,界門不現,就是這麽簡單。草木大多厭惡血腥,吸收天地精華而成靈,他們和一般的妖不一樣,天劫也來的格外溫柔,但是因為自身不沾因果,所以,上古時期,被抓去轉嫁因果的草木妖精不在少數。若不是後來那一場大戰讓大陸上的傳承出現了斷層,恐怕接下來大亂的原因就是他們這些與人為善的妖了。浩瀚如煙海的書籍,不可能沒有關於轉嫁因果的記載,所以,在樹心打開之後老樹爺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清點物件,而是尋找解決沐長歌身上天罰的書籍。不能讓靈主拖著病體來掌管界門,若是被其他五界的人見了,豈不是顯得他們界門弱勢了?界門沒有主人是一回事兒,現在有了主人,那就另當別論了。老樹爺一心想著當好界門的守門人,外麵卓星河卻沒有分出半點心神給“靈主”這個稱呼。神識外放,找到沐長歌的位置,卓星河片刻未停直接朝著那邊而去。在玉瓊峰苦修了百餘年,他早已達到了不為外物所動的境界,但是在看到沐長歌的瞬間,之前所有的堅持都被打破了。隻要這人還活著,便是費盡一身修為又能如何?“阿……長歌。”名字喊到一半,在沐長歌看過來之後,卓星河才反應過來將已經出口的名字改了過來。阿青已經在萬法宗那群吸血的修士手中灰飛煙滅了,現在活著的是沐長歌,和他們萬法宗沒有絲毫關係。緊張的挨著沐長歌坐下,卓星河最怕的就是提起萬法宗的時候這人會維護,沐青先前對師門看的有多重他最清楚不過了。並不知道沐長歌的想法,卓星河心頭的惶恐比之沒有見到人時更加強烈。沒有看到這人,他還有一個念頭可以撐著,現在這人回來了,見到了,他的那點念想卻更不敢說出來了。他害怕一說出來這人就不給他見麵的機會了,現在……好歹能見到人。沉默不語的黑衣劍修剛坐下,沐長歌的琴聲就再次變成了難聽的“錚錚”,怎麽都不像是這人能彈出來的聲音。“以琴養人,也並非沒有過先例,你先等著,我去老樹爺那兒翻翻書,看有沒有什麽能用得上的。”和卓星河對了個眼神,步臨塵也不在這兒當電燈泡了,找了個理由轉眼間便消失在二人視線之中。知道沐長歌什麽都不記得,卓星河也不強求,以前的記憶沒了,他們還可以接著製造新的,隻要人在就好。他現在巴不得這人將之前的事情全部忘掉,這樣就沒人和他搶了。目不轉睛的看著沐長歌,卓星河漆黑的眸子如同夜空中的星子,耀眼奪目,如此有活人氣息的卓星河,好像在沐青出事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能講一下後來發生的事情嗎?”有些不自在的將頭轉到一邊,看卓星河的樣子也知道這人不是什麽善言辭之人,沐長歌隻能先挑起個話題。如若不然,他怕這人會一直在這兒沉默到地老天荒。抿了抿唇,卓星河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後來的事情很簡單,但是都和萬法宗的人有關,他不想在這個時候提起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