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隊長仰麵躺倒在地,腰部被喪屍踢中的位置向內凹陷入碗深,內髒器官移位、破裂,張口咳血甚至帶出了內髒碎片。


    內髒感覺都碎了,下半身沒知覺…脊椎骨可能被踢斷了……


    啊~我要死了啊!


    為掩護戰友撤退而死,也算死得其所。


    月亮光照到隊長身上,在隊長身體另一側造成一片陰影,屍影從陰影裏鑽出,站立在隊長身旁,好奇打量隊長。


    屍影一直潛伏在附近陰影中,剛剛發生的事情他都看到了。


    人類討伐公園屍群造成的動靜極大,在富良縣內監視人類動向的屍影當然會被吸引過來。


    他此時會從陰影中現身,不是為了撿吃的,而是出於好奇。


    就像年幼的孩子會出於好奇觀察一下午螞蟻一樣,屍影也會出於好奇在暗中觀察人類。


    人會好奇歐皇鼠為什麽集體自殺,喪屍也會好奇人類為什麽會主動選擇死亡。


    這就是屍影現身的原因,他好奇為什麽這隻人類會主動選擇死亡,他不怕死嗎?


    明明他同類都跑了,他為什麽不跟著跑?


    他好奇其中原因,想搞清楚原因,故而現身一探究竟。


    “誰?”


    隊長虛弱的聲音響起,但屍影聽不懂。


    屍影眉頭微皺,自言自語抱怨:“語言不通真麻煩,現在該怎麽辦?該如何問呢?”


    屍影苦惱,然而就在此時,隊長虛弱的聲音響起,用漢語道:“漢語……你是龍國人?”


    屍影麵露驚訝,“你會說話啊?!”


    “你這話什麽意思?!就算你是龍國人也不能這麽瞧不起人啊!”隊長似乎進入了回光返照,渙散的眼神重新恢複神采,看清站在自己身旁的屍影後,臉上露出苦笑,“什麽嘛…是隻喪屍!”


    屍影聞言,眉頭一皺,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不解道:“我明明穿著衣服,哪裏不像人了?”


    “你雖然穿著幹淨整齊的衣服,但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為什麽?”屍影好奇問道。


    “直覺。”


    “你有能力?”屍影詫異,暗暗戒備起來。


    “我沒有能力,用你能理解的話說,直覺就是生物本能。”隊長看向屍影,咳咳咳出幾口血,奇道:“你這隻喪屍真奇怪!會說漢語,好像也不是為了吃我而來,真是奇怪……”


    “我想問你幾個問題。”屍影直言道:“如果你願意回答,我可以給予食物作為報酬。”


    “你這隻喪屍真奇怪!”隊長躺在地上,再次說出了這句話。


    屍影眉頭微皺,“你什麽意思?!對報酬不滿嗎?”


    “哈哈~”隊長虛弱的笑了幾聲,嘴角溢出鮮血,“我快死了,不需要你的報酬,看在你這麽有趣的份上,你想問什麽問吧,我會視情況回答。”


    沒想到自己臨終時站在自己身邊的會是隻喪屍,不是家人,也不是戰友,是不是有點諷刺啊?


    “哈哈!真是世事無常!”思及此,隊長忍不住笑出了聲,嘴角再度咳出幾口鮮血,已命不久矣。


    “你的傷勢恢複不了嗎?”屍影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


    在屍影看來,這點傷勢應該輕輕鬆鬆就能恢複,哪怕不能恢複也不足以致命。


    屍影以為追兵撤退了,這隻行為奇怪的人類幸運的活了下來,故而剛剛提出了以食物作為回答問題的報酬。


    但現在,屍影已經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世界的參差——這隻人類可能沒有在他眼中理所當然的頑強生命力。


    “恢複不了,我快死了。”


    “你真脆弱,你們人類都像你這樣脆弱嗎?”


    “哈哈,人類就是這麽脆弱,和你們喪屍的生命力沒得比!”


    “這樣我就更不能理解了,生命如此脆弱不更應該小心翼翼嗎?你為什麽主動選擇死亡?你不怕死還是想死?”屍影把心中的疑問(好奇)一股腦問了出來。


    “啊~我大概能猜到你想問什麽……”隊長想到了自己當兵的爺爺;想到了自己當兵的父親;想到了因爺爺傷殘父親犧牲而阻止自己去當兵的母親,隊長忍不住嗬嗬笑了出來。


    這就是走馬燈嗎。


    “要問為什麽,當然是因為愛。”隊長笑道:“我對這個國家愛得深沉。”


    “什麽是愛?值得嗎?”


    “等你哪天找到能為之奮不顧身的事物時你就明白了。”


    聞言,刻在基因中的本能讓屍影想到一道身影,不由喃喃:“王嗎?”


    “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如果還有其他問題要抓緊時間了……咳咳!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屍影想到王交給自己收集情報的附屬任務,道:“說些重要情報給我。”


    “真直接啊!如果我死後,你願意把我火化後埋葬,我就告訴你一些重要情報,如何?”


    “可以。”屍影聞言,微微思考了一下就點頭答應了。


    “大概三個月前,末日降臨,無數人類突變……”


    隊長專挑不太重要或者過時的重要情報說給屍影聽,屍影越聽麵色越凝重。


    聲音越來越弱,臨死前,隊長想到了自己最後帶的一批新兵蛋子,他們那稚氣未脫、充滿朝氣的麵孔——那是這個國家未來的希望!


    我的祖國,加油,不要輸給末日,願你萬壽無疆。


    這是一名無名士兵在人生最後為自己祖國獻上的真摯祝福。


    ……


    夜空月明星疏。


    大樹村附近,楊長青在觀察自己實驗研究完後移栽的小紅花。


    就在此時,楊長青身後的陰影一陣蠕動,屍影從陰影中鑽了出來。


    “王,屬下有重要情報稟報!”


    楊長青聞言起身,轉過身,直麵單膝跪地的屍影。


    為什麽要單膝跪地?


    我沒要求過啊!算了,這不重要。


    腦海中困惑一閃而過,立刻就被楊長青丟到一邊,因為這事無關緊要。


    “說。”


    “王,你知道嗎?!喪屍都是人類變的!”


    屍影低著頭,用滿含震驚情緒的語氣說出了自己眼中足以改變世界的重要情報。


    “……。義務教育看來刻不容緩啊!”


    王的語氣怎麽有點怪?


    低著頭的屍影心中奇怪,他以為自己能聽到王震驚難以置信的詢問,結果王的反應出乎預料的平淡,讓他反而有些尷尬了。


    還有……義務教育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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