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幕也驚了:“陳躍,萬萬沒想到,你害的是自家人。”


    “我就說多行不義必自斃吧,你當時在極惡之城賣東西的時候,沒想過這一點嗎?”


    “我哭了,伊萬你死就算了,居然死在這種方式上,陳老六我恨你。”


    伊萬被五花大綁起來,他長得雄壯,這麽看起來像個胖粽子。


    他還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引為知己的人這麽對他,於是不自覺開啟了一股自己都沒察覺,頗為戀愛腦的發言。


    伊萬:“我的心好痛~”


    “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伊萬蹬腿掙紮:“你以前那些善良都是裝的嗎?”


    “你太讓我傷心了。”


    “不是啊。”賀文忙完後,坐在地上,兩隻手撐著臉蛋,就這麽抬頭看向伊萬,倆人四目對上。


    “我平時是真善良。”


    “說實話,要不是今天看你臉色不好,擔心你需要幫忙,時刻觀察你,還真發現不了遺產這件事兒呢。”


    “人家都說,特別在意一個人,才會第一時間感知到他和身邊人的情緒。”


    伊萬被這糖衣炮彈砸暈了:“你既然這麽,嗯……在意我,為什麽還……你快把我放開。”


    此時的伊萬,還存有一點僥幸心理,指望對方能迷途知返。


    “不衝突啊。”賀文淡淡開口:“我做好事和做壞事時,都是真心的。”


    “你知道嗎?伊萬,人在夜晚是會遇到業障的,都是死人怨氣化成的玩意兒。”離天明還有一長段時間,賀文不介意跟對方多聊會兒:


    “那些誌願者都信奉夜神,相信借助夜神賜予的勇氣,可以突破自身業障,變得問心無愧起。”


    “除了我。”


    伊萬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仔細想想,確實沒在許夜的神像前,見過賀文祭拜:


    “那你信奉的是什麽?”


    “中庸之道。”賀文開口:“善惡平衡,不可以極端在一處。”


    簡單來說隻要他一直做好事,就能把做的壞事都給抵消掉,兩相平衡。


    賀文:“你看,這世間的神明和聖人,他們並非一輩子隻幹好事兒。隻要他們身上的功績大於過處,史書照樣會誇讚他們,叫這些人流傳千年,受後人祭拜供奉。”


    他賀文照樣可以。


    何必一直給自己積攢勇氣,他就是個膽小的性子啊。不如踏實一點,多做些善事,消除罪孽。


    賀文這樣做了,他就真的問心無愧了。


    所以,他關心伊萬是真的,對著伊萬出手也是真的,二者之間互不幹擾。


    彈幕:“尼瑪,頭一次聽見中庸之道還能這麽用,佩服。”


    “咋辦,我居然覺得他說的有點道理,被說服了。”


    “有屁個道理,這跟殺了你全家,再把你養大,有什麽區別,你會感恩自己的仇人嗎?”


    房間內,賀文滿臉羨慕的看著他:


    “你的運氣真好呀,伊萬。”


    “那個老人,來這裏多長時間了,都沒被征服,隻有你。隨便給他買點吃的,就收買了。”


    “我以前怎麽不知道,這麽容易呢?”


    賀文感覺自己差點錯過一個天地銀行的資產:“伊萬啊,我本來是要一直對你好的,可誰讓你忽然擁有巨額財產,誘惑了我呢?”


    “伊萬,你真的很壞~嘻嘻嘻。”


    聽著對方嘴裏一句句蹦出自己的名字,伊萬毛骨悚然。以前怎麽沒看出來呢,眼前的小男生性格這麽精分,簡直像是有神經病啊。


    他沒法子,隻能躺在床上幹著急。


    希望毒素快點過去,又或者,皮埃爾發現自己不在了,能想辦法救他出去。


    時間一點點過去,倆人大眼瞪小眼,本來伊萬還和對方聊會兒天,在聽完那句“中庸之道”後,徹底閉了嘴。


    無話可說。


    對方都把邏輯自己給自己圓回去了,他還能說什麽?


    勸對方放了自己,不可能。


    他們兩個人的道,完完全全不同。伊萬知道,自己之前能跟對方三觀一致,隻是基於賀文有關“善”方麵的作風。


    另一個方麵,他無法苟同。


    時間一點點過去,天光破曉,很快要到第三道鍾聲響起,賀文從地上站了起來。


    朝陽照射在他的臉上,整個人愈發顯得更加單薄。


    賀文:“要上班了呢。”


    “我得卸掉你身上的一個部位,拿給爺爺他老人家看,讓他相信。”


    “卸掉什麽呢?”


    賀文一隻手指放在嘴邊,做沉思狀:


    “我知道了,你們不是喜歡一起看小人書嗎?”


    “就卸掉那個吧。”


    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伊萬,在此刻也變得驚恐起來,大喊:“你不要過來啊!”


    賀文正抓住他的手腕,抬起頭,疑惑的看著伊萬:


    “?”


    伊萬:“……”


    “你是要卸我的手臂。”


    賀文:“不然呢?”


    “你的手天天拿著書,腕上還帶了這塊兒表。當然是卸掉它了。”


    手腕關節開始左右扭動。


    賀文力氣小,不能一下子卸掉,疼的伊萬冷汗直流,催促道:“你快點。”


    “要殺要剮隨便你,少特麽折磨人。”


    忽然,一滴溫熱濺射在手背上,緊接著是大片的滾燙。


    伊萬平複了一下身體的痛感,睜開眼向下看。


    少年嘴角,湧現大片的紅色,順著雪白的下巴殼處往下滴,濺的自己手背,地上到處都是。


    本就身上沒什麽血色的賀文,此刻更是如紙片一般蒼白單薄,搖搖欲墜。


    他的胸前,一個心形的吊墜閃放出金色的光芒,直衝進人的胸口處。


    賀文大片大片的吐血,到身上的每一個角落,如同紅梅綻放,斑斑點點的。


    若是忽略眼下的具體情景,倒也是好看的很……


    “原來你早就布好了局。”


    “為的就是今天。”賀文直勾勾的看著伊萬,直到,整個人向後摔倒,躺倒在地上。


    伊萬躺在床上眼睛瞪大。


    他……聽不見呼吸聲了。


    難道那個人……已經沒了。


    “不管你信不信,那串項鏈,都是我真心送給你的,為了你的健康。”伊萬呢喃。


    善良的人會得到庇佑,我也以為你是善良的,所以送出去的時候,在心裏也是萬分篤定。


    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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