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夜趴在窗戶上向外看。


    當黑夜再次來臨,他赫然發現,原來昨日看到的那些烏雲不是突然出現,它們自伊甸園最中心的地方飄起,然後一點點飄散,淹沒至四周的。


    外麵花草枯敗,寒風呼呼的刮,天氣極其惡劣。


    與白天的伊甸園,簡直兩個極端。


    到底是怎麽回事呢,最中間的果園發生了什麽。


    許夜掉過頭,看見亞當也在看著窗外,眼神呆滯,不知道在想什麽。


    上下眼皮不受控製的一起打架,倆人最終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許夜想,規則怪談裏,還有太多的東西他無法左右。


    他看似很厲害,可現在連睡覺這件事,都不能由他自己控製。


    怪談世界,遠比他想的要複雜。


    許夜非常非常的想,探索到真相。


    牆壁上的油畫閃爍聖潔的白光,觀眾們好奇心濃重,也想看看窗外到底發生了什麽,可偏偏鏡頭隻給到了無聊的室內,以及睡著時天選者們發出的輕微鼾聲。


    彈幕:“這麽下來根本不可能生孩子。”


    “亞伯和該隱怎麽出生的呢?”


    “難道是白天?”


    “嘿嘿嘿……”


    “樓上,看我的驅黃噴霧。”


    ……


    天選者們來到伊甸園的第三天。


    今天,園內格外的忙碌。


    綠地上的居民們站成四方形的隊伍,齊齊跪下,朝天空的方向祈禱。


    “母親。”


    該隱抱著一堆小麥走來,朝他打招呼。


    “我親愛的孩子。”


    許夜伸手,擁抱光不溜秋的該隱。


    真是完美的容器。


    許夜想,如果人可以拆分為靈魂和身體。那麽身體將為存放靈魂的容器,該隱的這具身體,就是個不錯的容器。


    至於靈魂,許夜覺得,該隱的身體裏有沒有靈魂還說不好。


    毫無羞恥,不知善惡……即使有靈魂,至少這個靈魂,是不完整的。


    該隱有時候很多行為,像是被設定好的程序,形象一點的來說,跟ai有點類似。


    ……


    不久之後,亞伯也出現了。


    他手裏抱著一頭分割好的羊羔。


    亞伯先和許夜打招呼,然後滿含希望的看向亞當:“父親。”


    亞當扭過頭,不予回複。


    一個巴掌拍在胳膊上,許夜不滿的看著他:“說話啊,兒子叫你呢。”


    亞當低頭,凝視了胳膊上五根指頭的紅印,見許夜好像還準備繼續來一巴掌,抬起頭,嘴角扯了扯:“兒子。”


    “哎。”亞伯熱淚盈眶,感激的看了許夜一眼,抱著羊羔走向祭壇。


    許夜更加確定亞伯不正常。


    就是個ai。


    正常人隻要是個腦子正常,就能看出亞當的不情願,但亞伯不是。


    隻要亞當回複他了,他就很激動。


    像被提前設定好的程序,外界隻要做出適合的動作,ai就會給予特定的反應。


    真怪啊。


    ……


    兩個兒子走向祭壇,許夜和亞當站在一邊。


    身後是跪拜的眾人。


    時間緩緩流逝,隨著祈禱聲不斷響起,一縷縷白色絲線類的東西,從眾人身體發出,向天空中延伸,最後匯聚。


    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男人出現在空中。


    他渾身散發著聖光,臉部被光所覆蓋,像個小燈泡,總之,許夜看不清楚他的麵容。


    這很正常,


    【規則八:隻有當你完全信仰上帝的時候,才能看清楚他的麵容。否則將會模糊不清。】


    許夜不信任現實中的上帝,也不信任副本裏麵的。


    上帝站在空中,微微低頭。


    他沒有臉,可就是這麽一個低頭向下看的動作,仍舊讓人感覺到一種無端的“悲憫”。


    他是善良的,是心懷眾生,能夠體會眾生疾苦的。


    這是一個符合大眾心裏“神”應該有的形象。


    就連屏幕前的觀眾,有不少人也肅然起敬,一同被感染。


    許夜渾身不自在,胳膊上起了一層厚厚的雞皮疙瘩。


    “悲憫”這個詞一點都不好聽。


    隻有上位者在對待下屬時,才會用“悲憫”來形容。


    這樣的神態,更加體現了對方骨子裏高高在上的姿態。


    不知道怎麽回事,許夜現在看這個家夥很不爽。


    想一巴掌把人拍下來。


    他嚐試拉動那些白色的絲線,手掌從中間穿了過去,沒有任何痕跡。


    許夜懂了,這是以自己的能力,還無法觸動的東西。


    自從天地銀行的副本過後,他看到了很多現實“以外”的東西。他開始思考,副本是什麽,規則又是什麽。


    為什麽進入規則怪談的人,一定要按照規則行事。


    他雖然很厲害,可以一次次通關。但是好像,永遠都無法觸碰,改變規則的本身。


    ……


    上帝自天空中緩緩落下,他沒去管那幫祈禱的人,而是來到亞當一家四口之前。


    他看向許夜,眼神中透露出滿意:


    “你的身軀很不錯,但皮膚不夠白,你應該多去河裏泡泡,讓自己變得更加完美。”


    上帝說的話,和他那兩個兒子平時表現的思維很像。


    許夜:“哦,伊甸園一共有四條河,那我該去哪條呢?”


    上帝:“都可以。”


    “但如果你去牧場,在那裏,可以與孩子們一起玩耍。”


    許夜點頭,表示受教了:“您說的很對。”


    上帝還不知道,剩下三條河流被汙染的事情。


    而伊甸園裏有三條河流被汙染,獨獨剩下兩個兒子居住附近的那一條是幹淨的。


    是不是說,兩個兒子其實就是上帝的一部分。


    連自己這個臨時妻子,都會時常收到偷吃“善惡果”的邀請,許夜不相信,亞當不會給自己的兩個兒子吃。


    唯一的答案就是,善惡果對兩個兒子沒有作用。


    兩個兒子的立場,是永遠不會被改變的。


    所以,亞當對他們感到厭惡。甚至不願意再花費一絲時間在他們的身上。


    “下次祭祀之前,我會檢查你的身體,伊甸園的人,應該保持潔淨。”


    許夜想,這裏的“潔淨”,不隻是代表幹淨。


    而是一種立場,進入上帝所說的那條河流,會受到汙染,變成和兩個兒子一樣的人。


    說完洗澡的事情,上帝開始了催生。


    “兩個兒子總歸是寂寞的,你們壽命漫長,應該多多生育。”


    亞當:“您說的有道理。”


    許夜:“嗯嗯,我們一定會努力的。隻要亞當的體位正確。”


    奇葩,這種話怎麽能光明正大的說出來。亞當眼裏閃過一絲荒謬和不自在。


    上帝則是哈哈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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