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安靜了一瞬間。


    隨後,李導師才像是反應過來,指著許夜:“你你你……你們認識?”


    許夜搖搖頭:“不熟。”


    “我都聽見了,它叫你爹。”


    許夜:“……”


    “我說是剛認得,你信嗎?”


    李導師十分的生氣,臉部都開始扭曲了,跟馬賽克一樣:“許夜,你這是太歲頭上動土——膽大包天!”


    “你今天死定了。”


    他話說完,一群持槍的保安圍了上來。


    剛剛兩個中年人一看形勢不對,立馬腳底抹油,帶著手下們走了。


    說什麽這是你們內部的問題,他就不參與了。


    反正許夜和李傑是一夥的,不管最後誰勝了,都不影響他們以後做生意。


    況且,中年男人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次的李傑,怕是要吃點虧了。


    果不其然,看著一群人圍了上來,許夜神色絲毫不變。


    他仰頭,清俊的臉龐帶著年輕人獨屬的一點羞澀:“你玩過彈珠嗎?”


    【童年彈珠:在那個令人絕望的學生時光,每天約好友玩兩把彈珠成了少年心中最快樂,最期待的事情。此彈珠拿在手裏,擁有百發百中的彈射效果,可回收二次利用。】


    “少廢話,跟我打感情牌。告訴你,沒用!”


    “要是你沒讓那隻蠢羊吃了我的東西,咱們兩個還有機會說道說道。但現在,我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李導師恨極,斷人財路,猶如噬人父母,現在和許夜的仇,就是殺父之仇。


    “嘿嘿。”


    李導師獰笑一聲,揮了揮胳膊。


    “你上路吧!”


    所謂相由心生,他說這話時,完全失去了一個讀書人的氣質風骨,臉上無端生出幾塊橫肉,端是猙獰可怕的很,猶如一個整天吃小孩的惡魔。


    身後的保安們齊齊扣動扳機。


    隻是,有比子彈更快的東西,在扳機扣動的瞬間,許夜手裏的彈珠,如天女散花般飛速彈射出去,精準的沒入每一位保安的眉心。


    那彈珠受力強悍,穿過保安額頭的同時,留下一個空空的血洞,帶著腦髓一同掉落在地板上,發出“啵,啵,啵”清脆悅耳的聲音。


    與此同時,許夜身體也被子彈紮滿。


    李導師嚇了一跳,朝後退幾步:


    “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手段,是我小瞧你了。”


    “竟然同歸於盡。”


    他認出許夜手裏的東西,應該是某種高端的詭異道具,同時看著滿地的屍體,非常心疼自己手下的保安。


    “哎,元氣大傷啊~”


    他悲苦的喊叫。


    這些保安也是好不容易招進來的,要付工資,培養需要花費錢財。


    “你很難過?”


    “是啊。”李導師跪在地上:“都是錢……”


    不對,現在人都死了,誰跟他說話呢?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李導師轉頭。


    許夜正一隻手插進胸口裏,往出掏子彈呢。他嫌不夠快,還用手指在裏麵攪和攪和,刷刷刷的連帶著紅色內髒一起掏了出來。


    李導師臉色泛白:“你是人……是詭?”


    這個問題的答案顯而易見:


    “你是人。”


    詭異的心髒最脆弱,沒有一隻詭在心髒受傷後還能完好的活下去。


    “你不要過來啊……”看著許夜越來越近,李導師臉上驚恐之色愈盛。


    他終於明白,自己可能惹到了一個什麽樣的存在。


    ……


    夜色撩撩,月光透過玻璃,灑進實驗室。


    許夜架著李導師,站在中央,和周圍的人講明情況。


    一個男生走上前,不可置信的就開口:“你是說,我們做這麽多,壓根不是在研製解藥,而是每天幫人製作病毒培養液?”


    他低頭,自己身上脖子,腰腹,小腿……身上一大半的地方都綻放出湖藍色的光芒。


    漂亮,卻也致命。


    “我要死了嗎?”


    他不能接受,淚水糊在臉上一大片,瘋狂的上前搖晃李導師肩膀:“這是為什麽啊?”


    “哪怕你說,製作解藥,要受到不可修複的身體傷害,也好過現在啊”


    起碼,那樣說明他們的犧牲是值得的。


    所有人一同用失望的眼神看著他,


    李傑咽了口唾沫:“一開始確實是這樣的。”


    “研發解藥的前提,是先調試出培養液,那東西會對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傷害,就沒告訴你們。”


    “後來呢?”


    “後來解藥沒研製出來,先有買家上門了……給我兩萬塊錢,說願意買一些實驗失敗的殘品。我想著隻是些殘次品,已經沒有用了,還能賺錢,便同意了。”


    隻是人心無盡,第一次,第二次隻是殘次品。


    李傑嚐試到這些甜頭以後,便一發不可收拾,漸漸的,他嫌光賣殘次品利潤太少,並且那些人也不願意給殘次品花費大量的價格。


    他隻能暗中改變實驗方向,製造出更多的優質病毒,將培育培養液變成同事們的首要任務。


    “就為了兩萬塊錢?”研究員們不可思議:“這麽點錢你就把我們賣了?”


    “你的臉呢,你的皮呢,枉你讀了這麽多年的書,你個混蛋。”


    “你簡直……是我們學術圈的敗類。”


    眾人擠開許夜,上前七手八腳的毆打李傑,什麽難聽的話都往出說:


    “活該你斷腿。”


    “你活著……就是恥辱。”


    等李傑好不容易從裏麵爬出來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青一塊腫一塊兒,全身上下沒有完整的好皮膚了。


    “嗬嗬,我是敗類,恥辱……”


    許夜驚奇的挑眉:“你不服?”


    “我服,但不隻我混蛋,是這個圈子早就爛透了!”


    李傑不憤道,臨到快死了,他反而委屈開了:“我十六歲考上大學,本科四年成績名列前茅,畢業後直升碩士。”


    “那時候所有的人,都說我前途無限。說我以後一定是業界的新星,是未來的希望,我也那麽認為。”


    “我當時比你們……優秀多了啊。”李傑眼圈紅紅的,看著一幫人。


    “但就是有人看我不順眼,新來的師弟,他明明什麽都沒我好,卻更受老師們和院長的喜愛。他雇人開車撞斷我的腿,在我治療期間,接手即將完成的項目,把最終研究成果拿去發表。”


    “那可是我花費數年心血的東西啊……有人顧慮我的感受嗎?從此,我在那個學校受盡冷眼,各種獎項和項目的提名都沒我的份。”


    “好不容易熬完碩士,要去讀博了,結果說好的名額,卻被一個屁都不懂的大明星給占了。”


    “他倒是風光了,人人說他不僅長得帥,學曆也高。那我呢?誰為我考慮考慮。”


    李傑看著一群門生,落寞的說:“你們就是太年輕了,沒經過社會毒打,這個圈子就是如此,沒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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