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夜朝著村長家的方向走,李狗蛋在後麵追。


    等終於追到人,已經是累的氣喘籲籲:“我說你是怎麽做到的,看起來年紀不大,跑的真快。”


    許夜沒空搭理他,李狗蛋就在旁邊自己吵吵:“去哪呀,把我也帶上唄。”


    最近天氣越來越暖和,已經用不著晚上點柴火才能取暖了,這倒省了不少事,使得這孩子性格更加活潑,有點恢複本性。


    八九歲,正是貓嫌狗厭的年紀。


    “哎,你不說話,是不是想自己一個人去偷吃?”


    “是不是啊,你回答?”


    許夜忽然轉身,意味深長看著他:“好,如你所願,一起。”


    李狗蛋興奮的跟上。


    ……


    偌大的村莊,都是一座座黃泥砌成的房子,有些窗戶還是用紙糊的,上麵全是破洞。


    與之相比,村長的家,放在裏麵,漂亮的就像座宮殿,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李狗蛋站在門口,不適的撓了撓後脖頸:“身上怎麽黏糊糊的?”


    “許夜,村長家有小混混看著,那些人很凶的,從不讓別人進去,我們趕緊走吧。”


    “你要真的想來,我那裏還有兩包耗子藥,要不等到晚上……”


    他話音未落,眼前的兩個保鏢全身忽然像氣球一樣開始膨脹。


    李狗蛋可以看到,具有彈性的人皮在這個過程中不斷變薄和被撐大,血管在爆裂,顏色由普通的黃到青,直至“嘭”的一聲,化為了碎塊兒。


    李狗蛋懵了,


    無數惡心的蛆蟲自身體爆破出的口子中爬出,直到有一隻咬到了腳麵,李狗蛋疼的哇一下跳起來。


    他沒有覺得可怕,生長在這樣的環境裏,什麽沒見過。


    隻是兩人的死亡方式有點新鮮,那些蟲子又有些……惡心。


    反應過來,李狗蛋快速跑上前,追著許夜的背影進去。


    屋內,比外麵更糟。


    整個華麗的房間像是被水泡過一樣,牆上掛的名畫,床鋪,枕頭無一幸免,掛著濃稠的水漬,有點像鼻涕,或者說,膠水。


    李狗蛋有些心疼桌上放的那瓶紅色液體,好像是一種新的零食,就這麽被破壞了。


    地上到處都是屍體,爬蟲,尤其離最近的兩個骨頭架子,看姿勢也不知道剛剛經曆了什麽,實在慘不忍睹。


    李狗蛋低下頭,一根鋒利的水草朝著他的喉嚨飛來。


    許夜眼疾手快伸手握住,一串血珠順著掌心滴下。


    “調皮喲~”


    李狗蛋嚇得向後退了幾步,眼睛左右打量一圈,最後噌的跑到許夜背後,隻露出個腦袋朝前看。


    一個眼睛猩紅,臉上布滿傷痕,帶著濃烈怨氣的蘿莉死死盯著他:“人類,都該死。”


    “哎喲媽呀!”李狗蛋下意識抓緊許夜肩膀:“太凶了,我們趕緊跑吧。”


    許夜搖頭:“走不了。”


    “那怎麽辦?”


    許夜臉上露出遲疑的表情:“大概……要死了吧?”


    “什麽?連你也沒有辦法。”李狗蛋震驚,這段時間,不知不覺間,他早就沒把許夜當做同齡人,而是越來越視為一個依靠。


    奇怪,明明是差不多個頭,差不多吃的穿的,有時候他都想脫口而出喊聲爹了。


    許夜仿佛有種魔力,什麽困難放在他身上都能輕而易舉的解決


    現在從不騙人的爹,告訴他馬上要死了。


    思慮間,一根水草已經將許夜卷起,另一根繼續朝著李狗蛋飛去。


    那水草看似無害,打磨卻是很鋒利,尖尖的頭,上麵還殘留著新鮮的血跡。


    “你為什麽這麽做?”李狗蛋大吼。


    小蘿莉猩紅的眼珠子轉動,唇角勾起一抹瘮人的弧度,嘿嘿嘿笑了:“因為你是人啊,都是人害了我。”


    李狗蛋:“你以前不也是人嗎?”


    “他們不是人,是畜牲。可害你的畜牲,現在已經得到報應了。”


    “不夠。”


    “什麽不夠?”李狗蛋不解。


    卻見那猩紅的眼珠子忽然邪氣大盛:“太痛了,當時太疼了。”


    “死一個,怎麽夠呢?”


    “我要讓所有人,都感同身受。”


    “憑什麽?”這次輪到李狗蛋不可置信了。


    要是這樣,那他可死的太冤了。


    一瞬間,李狗蛋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從出生起,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可惜好日子沒過幾年,在自己剛剛學會走路的年紀,父母死了。


    再然後,他的生活就和周圍大多數的同齡人們變得一模一樣,每天吃不飽穿不暖,有數不盡的活幹。


    沒有人教導他學問,沒有人告訴他該怎麽辦。


    他愚昧,無知,生活的重擔帶來的不僅是痛苦,更是長期麵對痛苦無能為力後的麻木。


    以至於為了一個旺旺雪餅,一包零食。要求出賣身體,也覺得非常合理的程度。


    再然後,自己的同齡小夥伴許夜性格忽然變了。帶著他吃飯,學習,聊一些以前絕對聽不懂的話題……


    對,他明天要幹啥來著?去高考啊,聽說隻要考上大學,就能徹底擺脫這個小村莊。


    為什麽非要在今天死?


    憑什麽就是今天。


    李狗蛋恨得要死,他想起許夜的話,有些規則不必要遵守,有時候衝破規則,多為自己想想。


    那他現在想要不死,或者說,就算死,也要同歸於盡,絕不能便宜了麵前這個垃圾東西。


    小可不屑的看他,眼神裏全是蔑視,她懶得廢話,鋒利的水草向脖子處割去。


    李狗蛋不再關注那根水草,自己往前衝,雙手狠狠朝小蘿莉脖子掐去。


    然後,他就真的掐住了。


    胸前早已爆出一朵血花,那根水草穿透心髒,將人紮的透透的。


    李狗蛋依舊不放手,死命的專注在手上。


    他恨啊,他好不甘心。


    他現在所有的想法,就隻有同歸於盡,弄死眼前這個家夥。


    一旁,許夜眯起眼睛,偷偷將半瓶黑色的泉水灑在李狗蛋傷口上麵。


    【漆黑的泉水:拿出一滴點在胳膊上,暫時獲得與詭異相似的氣息,可以蒙蔽它人眼睛。喝一瓶進肚子裏,可以徹底進化成詭異。(這似乎是一種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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