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年紀一樣大,從前經常一起玩耍。”


    “哦,你我青梅竹馬,你應該也見過她。”


    李木表情出現一絲僵硬,將口脂放在桌麵上,抬手刮了一下妻子鼻子:“是嗎?那有時間我們一起回村去看她。”


    許夜撩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指著那盒口脂:“回什麽村,她不就在這兒嗎?”


    他還從裏麵感受到了許多駁雜的氣息,不光二丫一人的,還有許許多多。


    “你在胡說什麽,魔怔了?”李木起初還想糊弄一下,見許夜一副已經確認的模樣,他開始惱羞成怒:“是不是有人私下嚼舌頭根,告訴我是誰,回頭非殺了他們全家。”


    許夜注意力已經不在李木身上,


    他在想自己,按理說局已經破了,可他為什麽還留在原地?


    事情很明朗,就是李木去邊關殺敵,賺得戰功回來以後,發現心愛的女子已死。


    接受不了真相的他,找到一個道士,將無數少女的身體連帶著靈魂一起做成口脂,延續著愛人的生命。


    生命?


    對,這一切都是假的。


    我叫許夜,壓根不是什麽徐千真啊,為什麽要替她延續這份生命。


    頃刻間,一陣巨大的信息湧入腦海,許夜他,全部想起來了。


    剪刀以讓人眼花的速度刺入心髒,許夜感覺到自己生命力在不斷的流失,可他卻笑了。


    不,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在笑。


    她釋然道:


    “李郎,我終於解脫了,在知道我的生機是用無數人命換來後,就一刻也不能安心。”


    李木不可置信的看著:“不,真真,你就是太善良了。”


    “那些人的命,都不重要,哪有你重要。要我說她們該死啊……都是同個村子的,你遇難之前,卻沒有一個人救你。”


    “真真,不要丟下我……”


    最後的畫麵就是,李木奪過剪刀,也一把刺中自己的心髒。


    周圍幻境逐漸消失,許夜撿起掉在地上的口脂,起身按下二樓電梯按鈕,回到205房間。


    幾個果體的男人正聚在一起吃飯,維持的也是頗為詭異的姿勢,用他們的話說,那叫為藝術獻身。


    許夜摸摸後腦勺,這幾個人真病的不輕,也不知道金發男子用什麽手段哄騙他們這麽執著。


    明明沒有在畫室友啊!擺來擺去除了辣他這個醫生的眼睛,還能給誰看。


    “給你。”


    許夜將手裏的口脂拋給畫架前的男人:


    “你要的紅戴染。”


    金發男子又把顏料拋了回去,眼神複雜的盯著許夜:“不用了。”


    許夜徹底怒了,掏出電鋸,齒輪嗡嗡轉動:


    “你再說一遍試試?”


    為了這盒破顏料,老子在那個幻境又哭又鬧的,好不容易把東西拿到。結果你一句輕飄飄的不要了,直接把我給打發了。


    ……


    浪漫國,


    皮埃爾本身就是個演員,這個任務更是像為他量身定做,即便在所處環境中變成女子,也被他演的惟妙惟肖。


    演員的第一要素,是共情能力。


    所以當李木在第一次見到徐千真的時候,皮埃爾也開始放聲痛哭:“木哥哥,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兩個陰陽相隔的人抱頭痛哭。


    在所有接到支線任務的人裏麵,皮埃爾也是掌握信息最多的一個。


    “李木歸來後為了維持妻子的生命,肆意抓捕同村年齡相仿的女孩。因為他心中有恨,感慨命運不公之時,也想讓同村那些沒有阻止徐千真自殺的人,嚐嚐失去至親至愛之人的痛苦。”


    “隻是後來,徐千真得知真相,一生良善的她不願意再繼續,但她知道的太晚了,同村女孩已差不多被屠戮殆盡,李木正準備將黑手下到附近幾個城鎮。”


    “那些失去女兒的村民,一時接受不了,心力憔悴之下衰老加速,最後都埋葬在那片祖傳的墳地上,和徐千真一起。”


    “靠,醫院蓋在墳地上,而且怨氣橫生。”皮埃爾將顏料遞出去,金發男子描補上最後一筆。


    紅的綠的藍的,五顏六色,哪是什麽抽象派畫作,現在看來分明是一個個顏色各異的鬼魂。


    皮埃爾:“我聽說鬼是不存在的,隻不過是由於某些地方的磁場比較特殊,導致總發生一些怪事,被人們誤認為是鬼。”


    “如今看來可能要推翻這個說法了。”


    金發男子抬頭怪異的看了他一眼:“你說的也沒錯。”


    “可你有沒有想過,磁場特殊是因為什麽呢?”


    “人死多了,煞氣聚集滋養了魂魄。其實磁場就是煞氣,西方人看似有了重大發現,殊不知東方自古就有類似的說法。”


    ……


    龍國,


    金發男子在武力的威逼下,瑟瑟發抖完成最後的畫作。


    許夜一把搶過:“這些玩意兒在哪?我去解決。”


    “沒,沒了。”金發男子弱弱說道,見他不信,開口解釋:“在進入這家精神病院的人時間長了,受到煞氣的影響,多少會看見一些外麵人見不到的東西,因此病情看起來越來越嚴重,就連身在其中的人也漸漸產生自我懷疑。”


    “這座醫院沒有人出院,因為它們永遠都好不了……”


    笑話,鬼魂就在那裏,真的存在,除非是瞎了看不見,要不就算是死了,也得留下來和其它鬼做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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