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課剛回到住處的虞聽泉,接到了安琪的電話。


    安琪在香江的大街上,背景音喧嚷。


    她的歡喜幾乎穿透聽筒:“我剛才看到新聞了!”


    虞聽泉:“噓。”


    知道她想說什麽。


    安琪出招是針對淩昊臻和淩賀,並不代表她就不恨淩家的其他人。


    那家人是一樣的嫌貧愛富,不把道德和法律放在眼裏。


    早在陳素秋遭難的時候,他們就試圖用錢狠狠地羞辱她,後來陳素秋在國外發展勢頭還不錯,又遇到在當地旅行的淩家人,衝突再起。


    安琪記住了那些人的嘴臉。


    這次淩賀父子被捉,接近白癡的兒子就不用管了,隻說淩賀,在吐真丹的殘餘效果下,他一定會攀扯出更多惡人。


    就這麽順著線索刨下去,整個淩家都沒逃過法律的製裁。


    跟他們合作密切的夥伴也得傷筋動骨。


    所有人都當他們是禍害,別說出手相助了,恨不得痛打落水狗。


    一個曾經顯赫過的豪門,在眾人唾罵中徹底跌落成泥,這輩子不可能翻身。


    安琪在香江看到相關報道。


    毫不誇張地說,她高興得多吃了三碗飯,然後被陳素秋用筷子敲頭,問她下個月還想不想上台演出。


    安琪始終認為虞聽泉是跟她一樣僥幸重生的人。


    重生者的奧秘不能公開。


    即便是陳素秋也不知道她經曆過兩世。


    這次有安琪嚴防死守,可能還因為係統消失了,那場改變她們命運的車禍並沒有發生。


    兩個女孩都平安無事。


    但是也因為安琪這段時間死死粘著陳素秋,不配合公司的指令,公司那邊容不得這麽叛逆的藝人,她被踢出女團了,大概是永久冷藏。


    安琪撿回一條命,對名利其實不怎麽看重,樂得輕鬆。


    但是陳素秋不願意看見她被之前的同伴冷嘲熱諷,被公司高層態度惡劣地呼來喝去。


    陳素秋去求那些重新發跡的陳家叔伯,收購了安琪所在的娛樂公司。


    長輩看不上這種規模的公司,送給侄女玩了。


    她就這麽成了最年輕的娛樂圈總裁。


    當然,那是掛名的,因為她自己的事業最大。


    公司交給專業人士代為打理,能保證安琪不被欺負就行。


    現在安琪有大老板撐腰,可以毫無負擔地單飛,自由創作自己想唱的歌。


    有時候開直播唱給粉絲聽,有時候背著吉他去街邊擺攤。


    “我還接了你們學校的演出邀請哦!”安琪興奮地說,“就是那個校慶活動,我們會去你們校區,又能見麵啦!”


    虞聽泉驚訝地挑眉,溫和道:“好,那我提前把客房收拾出來。”


    她請家政把幾間客房打掃了好多遍,一塵不染,還細細詢問了她們的生活習慣和忌口。


    到了約定的那日,安琪和陳素秋攜手而來。


    一個活潑,小嘴喋喋不休。


    一個文靜,溫柔地看著她鬧。


    兩人坐在虞聽泉對麵,你幫我拿餐具,我幫你倒飲料,眼神動作都格外契合。


    剛到家的時候,她們一人一間客房,第二天早上卻是大大方方地從同一個房間出來。


    虞聽泉神色如常。


    她榨了果蔬汁,正在用果醬塗麵包。


    兩位房客今天要上台演出,默契地拿起果蔬汁一飲而盡,別的食物都沒動。


    其實虞聽泉在果蔬汁裏加了少量的辟穀丹粉末。


    反正不至於讓她們在舞台上低血糖。


    會場人山人海,彩旗飄揚,到處都能看見大學生熱情洋溢的麵孔。


    安琪和陳素秋搭檔,一個唱,一個跳,戲腔和古典舞搭配,加上她們之間特別的默契,效果秒殺所有團隊。


    這次表演很成功,大部分觀眾都記住了兩人的名字,在台下激動地高呼。


    安琪笑稱這是她們在內地的第一戰。


    陳素秋換好常服從後台出來,妝容被汗水浸濕了些,沉靜的麵容罕見地透出急躁。


    安琪匆匆解釋:“她皮膚敏感,必須用自己的卸妝油,忘在旅行箱裏了。”


    虞聽泉理解:“我去開車。”


    忽然,她目光凝固在安琪手裏的東西上。


    “這是?”


    安琪拿著一塊玉墜,正要把它套在陳素秋纖細的天鵝頸上。


    “這個啊,是阿秋的平安佛,她從小就戴著,跳舞之前摘下來讓我保管的。”


    “能讓我看看嗎?”


    “當然可以。”


    陳素秋柔聲說著,信任地把玉佛拿下來遞給她。


    玉質溫潤,佛像的眉眼細膩柔和。


    不但材料是少見的佳品,雕工更是大師出手。


    “我爺爺生前偶然得到一塊好料子,足夠做十塊平安墜,說是男戴觀音女戴佛,按性別分給我們這些小輩,不讓離身。”


    陳素秋不好意思地將頭發順到耳後,又說:


    “沒辦法啦,在台上動作太多了,它總是亂動,我要分心的,希望爺爺在天之靈不要怪罪。”


    因是長者之賜,當年陳家破產的時候,再困難都沒有人提出把這些玉墜賣出去。


    陳家小輩們帶著祖先的殷切期望和祝福,離開他們生長的地方,分散在各地重新紮根,現在個人事業發展得都不錯。


    如果說虞聽泉之前隻是懷疑阮以秋跟陳家有關係,那麽現在看見陳素秋的玉佛,就差不多是鐵證了。


    因為阮家也有過這樣一塊玉佛。


    她在阮以秋的記憶裏看見過。


    玉佛被阮母收在一個掛了小鎖的紅盒子裏,一看就很值錢的樣子。


    偶然幾次,阮以秋撞見阮母在床頭癡迷地撫摸玉佛,很快就會被阮母凶悍地吼出去。


    碰都不讓她碰,更別說告訴她玉佛的來曆了。


    阮以秋一直不知道那是自己的東西。


    不知道從哪天起,再也沒在阮家見到玉佛,她也沒有太在意。


    阮母說玉佛被賣掉抵手術費了。


    初中時期,阮以秋確實被車撞過,是老師送她去醫院的。


    阮父接到學校的通知,罵罵咧咧地去醫院交錢。


    而阮母忙著照料雙胞胎,全程沒露麵。


    後來阮以秋綁著石膏,坐好心鄰居的農用三輪車回家。


    阮母疏於對她的照料,似乎到現在都不清楚,阮以秋根本沒做手術。


    按照當年的價位,保守治療很可能不到一千塊。


    哪需要賣掉玉佛呢?


    阮母說賣了六千,比起玉佛的真實價值,這個價錢就更可笑了。


    虞聽泉說到做到。


    等她忙過開學那一陣,真的跟學校請了假,去找那對夫妻算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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