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心中一顫,耳中隻剩下了陳安的那一句。“以原屬湯國皇族和士族之人的性命,換你白鹿對我大炎的忠心,朕覺得值!”


    幾乎就在瞬間,他心中的無數委屈和隱忍,全都化作了狂流不止的淚水。


    “白鹿何德何能?竟然能以亡國降臣之身,得帝君如此厚愛?”


    “聖恩浩蕩!臣……臣感激涕零!”


    陳安笑道:“嗬嗬……記住你先前和朕說過的那些話,現在你可是欠我幾十萬條人命的。”


    白鹿身軀一振,當即抱拳道:“往後餘生,臣之性命,隻為帝君而活!為大炎而活!”


    陳安轉身上了車,臨關門的時候才開口道:“口說無憑,但看實行。”


    “往後,你還是這湯州府之地的府台大人,是朕的屬官,是大炎朝廷的命官!”


    “湯州府百姓,能不能過上好日子,可全都看你如何治理了。”


    “此案人員,既然由你緝拿,那後續便由你去處置。”


    “天氣有些涼了,朕該回帝都了。”


    “白鹿,莫要負朕!”


    看著掉頭而去的帝輦,白鹿滿眼含淚的再次跪倒在地。


    對著那緩緩駛離的帝輦,高聲呼喝道:“臣,大炎湯州府府台白鹿,恭送帝君!”


    “帝君萬年!大炎萬年!”


    ……


    看著那明明已經到了湯州府地界,卻又掉頭而去的人馬隊伍。


    跪在城門之外的湯無極等人,頓時不知所措的麵麵相覷起來。


    “完了!完了!帝君連見麵的機會都不願意再給我們了。”


    “這一次,恐怕我們真的要被誅滅九族了!”


    “悔不當初!悔不當初啊!”


    “都是那些士族誤我!都是那些士族誤我啊……”


    看著帶人折返的白鹿,湯無極急忙起身迎了上去。


    “相國!帝君他怎麽說?他現在連我的麵都不願意再見,他不會真的準備誅我九族吧?他……”


    白鹿抬手,打斷了他的言語。


    “自此刻起,湯國相國已死!現在站在你麵前的,是大炎湯州府府台大人,白鹿!”


    “還請你,注意對本官的稱呼。”


    湯無極身軀一顫,當場癱坐在地。


    他這個語氣,自己真的完了!


    就在他想要再問些什麽的時候,卻見白鹿已經對著那負責看守自己這些人的軍卒將領走去。


    “帝君仁德,不願見我湯地血流成河,特此下詔,湯州府士族作亂一案,交由本官全權處置!”


    “凡湯州府涉案士族之人,即刻起,貶為平民,發配大炎工地勞役!所有士族家產,盡皆收歸朝廷,充入國庫!”


    “原湯州府王族,湯氏一脈,貶為平民,族中之人,充入各府之地學識堂,司傳授百姓識字之職!”


    “無憂王湯無極,剝奪王位,收回封地,歸家盡孝!”


    聽見白鹿宣布的結果,湯氏一族之人,盡皆癱坐在地。


    劫後餘生的感覺,讓他們再也沒有心思去思考其他。


    看著眼前成片癱倒的士族和王族之人,白鹿也是深吸了一口氣。


    “帝君仁德,不殺爾等,此時還不謝恩,更待何時?”


    眾人聞言,立馬紛紛驚起,開口高呼起來。


    “罪民,叩謝帝君聖恩!帝君萬年!大炎萬年!”


    ……


    坐在馬車裏麵的陳安,看著車外一人背著一捆軍棍的王鋼鐵和陳詩彭,頓時眉頭一皺。


    “孫鳴,這倆個渾貨背著軍棍做什麽?”


    騎馬護在車旁的孫鳴聞言,當即抱拳道:“回君上,是您之前讓末將帶他們兩人各領五十軍棍的啊!”


    陳安一聽,頓時無語。“行!你這麽護著他們倆是吧?”


    “末將不敢!”孫鳴急忙開口。


    心中,卻是忐忑不已。


    他又不傻,哪裏會理解不了君上當時讓自己帶他們倆個去領五十軍棍的意思?


    不過打心裏,他自然是向著自己人的。


    在他看來,君上那麽一說,就是做樣子給那白鹿看的,自己可不敢真的動手打他們軍棍。


    畢竟他們兩個,一個是君上身邊的親兵統領,更是君上的結拜兄弟。另外一個,則是肩負著駐守十城郡和友誼郡的重任。


    可都是實打實的自己人,嫡係啊!


    自己要是真的打了他們二人每人五十軍棍的話,回頭就算沒給他們二人當場打死,也得打得半殘不可。


    軍棍可不比縣府衙役手中的殺威棒,可是真要命的東西啊!


    無奈之下,他這才隻得故意裝作沒有理解君上的意思,給他們兩人每人找來五十軍棍背著。


    但是現在,聽君上的意思,難道他要來真的?


    “算了!就讓他們倆背著好了!你盯著他們兩個,不到十城郡之地,不許放下來!”


    孫鳴聞言,頓時心下一鬆,當即抱拳應道:“末將得令!”


    ……


    大炎七年,冬,十一月。


    大炎朝堂之上,諸臣就位。


    帝君陳安,坐於上首,臨朝聽政。


    國師陸逸宣布朝會開始後,坐於下方文臣之列的白鹿,毅然起身上前。


    “臣,大炎湯州府,府台白鹿,敬稟帝君!”


    “大炎七年,冬,十月。湯州士族推舉無憂王為主,抵抗朝廷惠民新政一案,現已處置妥當。”


    陳安聞言,當即點頭道:“具體如何?如實稟來!”


    “謹遵帝諭!”白鹿應道。


    “剝奪無憂王湯無極王位,收歸其封地,令其歸家侍母盡孝。”


    “原無憂王一脈王族之人,盡皆貶為平民,充入大炎各府之地學識堂,司授百姓識字之職。”


    “湯州府之地涉案士族之人,盡皆抄沒家產,充入國庫,涉案之人,盡皆貶為平民,發配大炎工部各處工地服勞役。”


    聽完白鹿的稟報之言,大炎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盡皆神情一振。


    “帝君仁德!當初就不該給那湯無極封王的!”


    “是啊!如今他鬧出這麽大的事情,帝君卻已經念在當初的情分上,不願對其下殺手,他當真是有負聖恩……”


    “如今這樣也好,收歸其封地,令我大炎疆域,上下一統,以後也方便朝廷政令的實行。”


    陳安抬手,示意眾人安靜。


    “此事已過,便是過往。其他各部,有事稟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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