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揭開膳食盒,香氣彌漫,但在蕭沈陽口中宛如嚼蠟,失去了往日的滋味。


    午後時分,震耳欲聾的炮火轟鳴再度炸響,而蕭沈陽卻淡定持盒,恍若置身世外,全然不顧炮彈翻騰的飛沙滾入飯盒,隻是木然地一勺接一勺咽飯。大胡子瞧見,深知他在深思熟慮,一旦度此難關,便將如脫胎換骨。


    炮火停止後,日軍雙聯隊瘋狂地衝鋒而至,這陣勢較之前更為狂猛,也更顯狡猾,他們步伐穩健,行徑巧妙,火器配備分布有序,企圖分散炎黃軍的火力攻擊。


    \"發射……\"敵陣漸進,日軍一邊衝鋒,一邊施加壓力,渴望快速突破防線。炎黃軍中不時有人倒在槍林彈雨之下,但指揮官按兵不動,靜待敵近,遠方交鋒不但威力打折,且耗費彈藥。


    等到日軍距陣前隻剩百米之際,指揮官低沉的命令傳來:\"開火!\"


    “哢……”


    “嗖……”


    突如其來的槍鳴驚擾了蕭沈陽,但瞬間他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自東北淪陷至今,一幕幕記憶在他心頭翻湧,昔日親切的鄰人,二柱、大龍、花嬸、德叔...還有未迎娶的妻子,她那慘遭毒手的悲憤臉龐在眼前回蕩。


    蕭沈陽回想起他曾許下的雄心壯語,對父老母親、小兒小陽,以及魏將軍、大胡子,他曾向他們宣告過自己的豪情。這些人,都是他的掛念,他的敬重,難道就要讓他失望?難道就要承受他們的輕視?不,不能如此,否則他一生將無顏麵對他人。


    寒光閃過蕭沈陽的眼眸,他深深吸幾口氣,轉身對準疾進的日軍,手中緊握未曾染血的刺刀步槍。


    微抬槍口,瞄準一個目標,\"不對\"。他的心仍未能平息,背靠著戰壕石壁,閉目深呼吸,心中浮現出獵狩的片段。


    “嘶……”長長地吐出濁氣,蕭沈陽睜開眼,視線鎖定一名揮舞指揮刀叫囂的日軍士官。透過狙擊鏡,他鎖定了此人,槍口隨著他的動向微調。


    “扣扳機嗎?”這個問題在他的腦海中反複徘徊。


    “要開,要殺死他這個劊子手,他手上沾滿了中國人的鮮血,可能還有同鄉人的鮮血,必須開槍,必須……”


    “開槍!”腦海中的呼喝震得他渾身緊繃,手指不由自主地輕輕一動。


    \"嘭\",子彈疾馳而出。


    \"嗬\",一名普通日軍倒下,卻非原先鎖定的那位士官,令蕭沈陽倍感沮喪。他明白若以常態出戰,一槍斃命不足為奇,如今竟然連對方的衣角都碰不到,顯然出現了問題。然而,槍沒問題,問題出在他自身。


    大胡子放下槍,欣喜地蹲坐戰壕內,讚揚道:“做得好,開出了首槍就是進步。你的腳步越來越穩健了。”


    蕭沈陽點頭默認:“未能展示最佳狀態。”


    大胡子說道:“不要太心急,敢扣扳機就很好,習慣了射擊和殺敵後再尋求精細。”


    “如此不是糟蹋彈藥?”蕭沈陽羞澀道。


    大胡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願用子彈雕琢一名英雄。”


    蕭沈陽莊重地點點頭,拋除煩憂,持槍射擊。他放棄精細瞄準,任憑槍口直射向敵人,有時候都不知道自己打中的是誰,隻顧將子彈無情射出。


    忽然,他看到一具雙眼緊盯著他、充滿嗜血的神情。蕭沈陽一顫,立刻上膛,不假思索地回擊一槍。


    子彈擊中,那日軍身子一顫,張大的嘴凝望著他,漸漸倒地。“我殺了人,殺人了……”那個魂魄仿佛纏繞不去,他腦海裏不斷回放這一幕。


    “蕭沈陽,想想死在日本鬼子手下的鄉親,回憶他們受害的慘狀,他們必定期盼著複仇,此刻你幫他們完成心願,他們定會感激你,即便鬼子變成鬼,也奈何不了你,因你背後有一群鄉親,有一群戰友。無論陽間還是陰間,他們都與你同在,你要振作!”大胡子的目光堅毅,凝望著蕭沈陽嚴肅地說。


    蕭沈陽看著大胡子的眼睛,那清澈的目光透露出堅定的決心和關心他的溫暖。


    \"嗯...\"蕭沈陽慎重地再次點頭,重新舉槍。


    \"嘩...\"子彈傾瀉而出,他感覺自己越發熟練。不久之後,必定能回複昔日的狀態。


    “鬼子逼近陣地了,近身肉搏戰不適合你,躲進掩體不要出來。”大胡子細心叮囑。


    蕭沈陽想要說什麽,但深知近戰並非自己所長,便未作堅持。


    \"殺!\"炎黃軍咆哮一聲躍出戰壕,刀光凜凜迎戰日軍。日軍也拋棄槍械,揮起刺刀,與炎黃軍士兵激烈拚殺。那刀劍相撞的場麵令人揪心,蕭沈陽瞥了兩眼,即呼吸急促,無法再直視這場血腥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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