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亂成一團,尖叫聲連連。


    場麵好比生化危機裏,突然出現了一隻喪屍。


    精神科病人偏偏走過,衝他罵了幾句,啪——地再砸了一坨,意圖開門。


    沈煜琛的臉色頓時變得很精彩。


    他立刻插好了幾重鎖和保險閂。


    轉過身,才注意到,小王已經拉起了蘇夭夭的床簾,她自己正往衣櫃裏鑽。


    沈煜琛:“……”


    “別躲了。他進不來。”


    小王尷尬一笑,“沒,我就看看衣櫃幹不幹淨,”她說著,像模像樣的擦了擦。


    “現在出去,我可就不幹淨了。你不會讓我走吧?放心,我絕不打擾你倆。”


    沈煜琛:“……”


    他不說話,坐在了蘇夭夭床邊。


    年紀輕輕的,就跟個小老頭兒似的了。


    整個下午,到晚上……


    護士進來過一次換點滴,帶來了奇怪的味道。


    “護士,你們不是說她沒事,為什麽還沒有醒?”


    護士整個人,從臉到骨頭縫裏,都熏滿了打工人的疲憊:“她是太累了,營養也不太好。再休息兩天,就好了。”


    整個樓道裏,噴了大量的消毒水,但不到明天是不可能打掃幹淨了。


    死皮賴臉的小王打死也不肯出去。


    她睡在了陪護床上。


    從下午睡到了晚上,弄了點冰箱裏的東西用微波加熱,裝睡也不肯起來。


    半夜,鈴鈴鈴——


    沈煜琛手機突然響起。


    小王險些嚇一跳。


    沈煜琛皺眉看了一眼,是他的媽媽。


    他按成了靜音。


    隨後電話不斷打來,他看也不看將手機關機。


    有消息一晃而過:[煜琛,你人在哪裏?怎麽不接電話。]


    睡飽的小王,豎起耳朵在簾子後,偷聽牆角。


    沈煜琛輕聲道:“夭夭,醒來。我再也不逼你了。”


    “求你了,醒來。”


    “你還沒有跟我說,你為什麽說對不起我?是偷了我的心,還是綠了我?你跟我講清楚。”


    蘇夭夭閉著眼簾,安靜如同瓷娃娃。


    沈煜琛走到窗邊。


    連日困倦襲來,他卻不肯睡,不知在抗爭什麽、擔心什麽。


    早上。


    一束陽光灑在病床上。


    蘇夭夭睫毛輕輕顫抖,身體踩空般一踢,醒來。


    她經曆了一場極沉的噩夢,噩夢裏是父母離異,她被拋棄的冰冷黑暗時光。


    但她摸到了一雙炙熱的手,那手一直牽著她,喊她夭夭。


    她滿心歡喜的跑過去。


    他的聲音卻忽然變得冰冷,‘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什麽對不起我?是綠了我嗎?’


    接著他身後出來了一道嚴厲的女人聲:‘騷貨,那是你的弟弟。你們蘇家女人都這麽不要臉?’


    以及父親嚴厲的臉:‘她不像你媽!遇見她是才我的福氣。’‘賤人,你是要丟光我的人嗎?’


    搖晃的吊橋上,腳下板子突然碎裂坍塌,她墜向了黑暗的波濤旋渦裏。


    蘇夭夭睜開眼,汗膩著發絲。


    她一睜眼,就看到了他。


    乖順地趴在病床邊,眉毛和睫毛烏黑濃密,鼻梁挺拔,唇峰輪廓呈現了倔強之意。


    下巴上長出一些青茬。


    “傻瓜。”她抬手,摸了摸他的發。


    他睜開眼,發紅憔悴的眼睛撞進了她的眸裏。


    “你在這裏很久了?”她聲音沙啞。


    他眼中懵怔一瞬被戾氣覆蓋,用力握緊了她的手腕,“傻女人,一個人跑酒吧,萬一真出事,怎麽辦!”


    蘇夭夭任由他握著,笑了,“我還以為,你一直恨我,恨得巴不得我傷心難過死呢。”


    沈煜琛抬起臉,眼皮向上翻了一記,卻還是好看,眨去了眼中霧氣。


    他在深夜的某一瞬間,真得以為,這個女人要蠢得死掉了。


    蘇夭夭雖然臉色蒼白,眼中卻添了一些溫暖。


    “瞧瞧,還這麽幼稚。你不會是想哭吧?以後你老婆受得了嗎?”


    沈煜琛垂冷下麵孔,“你受得了不就可以了。”


    蘇夭夭咳了兩聲,有些虛弱,“我這個做姐的受得了有什麽用?你要看看權同學受不受得了吧。”


    沈煜琛一秒回嘴:“關她什麽事?”


    繼然猛然想起來,小王還在病房裏。


    也不知道聽到了多少,他耳朵有點紅起來,幹脆起身,一把拉開了簾子。


    唰——


    簾子拉開。


    小王正盤坐著,耳朵伸得老長,唇角翹老高。


    三人俱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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