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華森一死,阮憐玉不用打離婚官司,也沒人跟她爭財產和兒子,這樣來看,她也算如願以償。


    但是,餘華森的債務自然而然也落到了她的頭上。


    阮憐玉清楚,自己不能在京城久留,拆遷款的事必須速戰速決。


    主打一個悄無聲息的突擊。


    餘伊的肚子越發顯懷,從四個月到五個月,明顯增大了許多。


    商盛更加緊張了,每天親自接送,必須送到工位為止。


    剛下車,餘伊的手機收到了一條信息。


    來自馬太太薑芸馨。


    “馬太太發來消息,於太太被家暴的事情被她娘家知道了,鄭家把於太太和孩子接走了,現在正跟於世南在鬧。”


    餘伊把信息給商盛看,“這下有好戲看了。”


    商百成聯合於世南馬昌勇,拉攏了黃市長,想趁他忙於鞏固商氏地位之時,撬他的大本營。


    黃市長向他們透露了多少,他不知。


    如果說,之前他還能隱瞞一些新市的事,那現在,未必了。


    不過,他不是待宰的羔羊,他們有他們的謀劃,他有他的準備。


    “跟馬太太約個下午茶的時間。”商盛忽然說。


    餘伊疑惑臉看他。


    商盛淡淡一笑,確定,“我陪你。”


    說話的間隙,一道尖銳的熟悉的聲音忽然橫插進來。


    “餘伊,把你爸的遺產吐出來!”阮憐玉故意說得又響又瘋,目的就是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讓下屬看老板笑話,老板為了顏麵,隻能給錢,息事寧人。


    在阮憐玉衝過來的第一秒,商盛就擋在了餘伊的麵前。


    “你爸老家拆遷,一千多萬呐,你一句話不說自己獨吞了,有你這麽做事的嗎?”商盛擋著,阮憐玉上手扒拉商盛的西裝,對餘伊咄咄逼人,“打官司我也不怕,你爸生前的房子有我的一半,剩下那一半才是遺產。繼承法有規定,配偶、子女、父母都是第一順位繼承人,我和餘靖都在呢,他的遺產也有我們的份。”


    餘伊覺得可笑至極,按照阮憐玉的說法,她隻能拿六分之一。


    身後的保鏢立刻上前推開阮憐玉。


    但到底顧忌著阮憐玉的身份,商盛不開口,他們也不會動真格。


    “把鬧事者送到警局去!”商盛下了命令。


    “等一等。”餘伊製止。


    商盛回頭看她,她朝他淡淡一笑,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堵不如疏,我想出出這口惡氣。”


    商盛明白,揮手撤下保鏢。


    這個地方人多眼睛多,消息封不住。


    即便封住了,也製止不了在私底下亂傳,到時候,隻會越傳越離譜。


    不如徹底說開了。


    餘伊清了清嗓子,亦是放大聲音,“阮姨,好久不見啊,我爸一死,你最開心吧?離婚官司不用打了,被你轉移走的財產也不用還了,省了好大一筆呢。”


    阮憐玉一怔,隨即冷笑出聲,“到底丈夫上位了,你也跟著硬氣了,那既然這樣,那點遺產對你們而言也不算什麽,還給我!”


    同事越圍越多,看到中心人物還是自家老板和老板娘,更加要看。


    哪怕打卡遲到,也要看。


    餘伊往前站,不卑不亢,“我拿了你的,才叫還,我拿我應得的,你來討,這叫搶。你以前搶別人的丈夫,現在又搶別人的錢,你怎麽這麽喜歡搶東西?!”


    “你亂說什麽?!”阮憐玉幾近瘋態,試圖將話題轉移回來,“你別亂扯,我現在跟你說你爸的遺產,我和餘靖都有繼承資格,你不能獨吞。”


    看到阮憐玉歇斯底裏,餘伊更加不慌。


    以前,她自己不夠強大,身前無人擋風,身後還有母親需要她保護,她在餘家唯有忍氣吞聲,過得委屈,也過得憋屈。


    時間或許能治愈一些傷痛,長大嫁人後的餘伊,從來沒有真正怨恨過阮憐玉,在公司裏尊敬稱呼她為“阮總”,在公司外親切稱呼她為“阮姨”。


    甚至阮憐玉發現餘華森和蔣媛媛的奸情後,轉移婚內財產,決然地帶著餘靖離開,餘伊都覺得是餘華森自己活該。


    餘伊一度同情過阮憐玉,但轉念一想,誰來同情她的母親,誰來同情年幼時的自己?


    第三者,沒資格站在道德製高點去審判別人。


    “阮憐玉,既然你執著那筆拆遷款,那我就把事實告訴你。”


    “你還記得當年你利用職務之便,把我爸所有資產轉移,逼著我媽淨身出戶的事吧?!”


    阮憐玉想打她的嘴,但商盛擋著,別說打嘴,連靠近都不行。


    餘伊字正腔圓,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得很清楚,“我媽被你們逼得在京城待不下去,隻能灰頭土臉地回老家。我爸沒良心,但我爺爺奶奶有,那棟舊房子早在十五年前就是我媽的了。”


    葉芸和餘華森本就是同鄉,知根知底,二老一聽說餘華森找小三把葉芸拋棄了,氣得沒臉在村裏待下去。


    葉芸是淨身出戶,戶口也遷回了老家。


    二老親自上門,替兒下跪,唯有將家裏的老房子彌補給葉芸。


    所以,葉芸戶口遷回時,是直接落戶在了那裏。


    葉芸在老家的那幾年,照顧自己的父母,也照顧著曾經的公婆。


    “不可能!”阮憐玉尖叫,聲音刺耳。


    餘伊照樣鎮定,勝券在握,“要不是我媽在餘家戶口本上待著,餘家早就沒戶了,還哪來的拆遷款?!”


    “拆遷補償得看戶口,老房子破破舊舊不值錢,戶口才值錢!我爸的戶口早就遷出,拆遷沒他的份。我領的拆遷款,也不是我的,是替我媽領。”


    轉移,誰不會?!


    夫妻共同財產轉移,還有跡可循,能追回一些。


    但這筆拆遷款,在葉芸名下,阮憐玉打官司都沒有用。


    “餘華森這個賤人沒告訴過我,”阮憐玉破口大罵,“你媽也是賤人,離婚了還惦記前公婆的家產。”


    餘伊這才激動起來,厲聲吼:“你嘴巴放幹淨點,那是我媽應得的。”


    “放屁,那是餘家的房子,我是餘家的兒媳,他們給誰,必須經過我的同意,我不同意,就不作數。”


    餘伊都笑了,阮憐玉把自己的貪婪嘴臉暴露得一幹二淨。


    她深呼吸,緩了緩氣息,盡量平和地說道:“房子是二老的,二老要送,我爸也無權幹涉。這些年,你瞧不上塘村,從未去過。我爸狼心狗肺,隻打錢,不盡孝。是我媽,像女兒一樣對待二老,還給他們養老送終,我媽盡了贍養義務,就有權繼承二老的房子,合理、合規、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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