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沙灘燒烤。


    餘華森付完錢沒多久,阮憐玉的電話就打來了。


    質問為什麽又花錢。


    “突然說要去旅遊,還要住來佛士,光往返機票和酒店錢就花了一百萬,現在還得額外請吃飯,那他們要是想在新市買房子,你是不是也要買單?”


    餘氏的財政大權在阮憐玉手裏,餘華森的命脈也在阮憐玉手裏,他不敢硬杠。


    走到邊上,遠離人群,餘華森耐心解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點錢比起商百成給的錢,九牛一毛。你放心,我不做虧本生意。”


    “他占了你女婿的位置,你還幫他?”


    “商百成現在是商氏集團的話事人,阿盛年輕,幹不過他。”餘華森心裏門清,“商場無父子,更何況我和商盛隻是翁婿。”


    兩年來,商盛給予餘氏的資源並不多。


    而商百成在兩年前餘氏陷入危機時就幫過他,現在又願意幫。


    餘華森是商人,商人講利益,孰輕孰重他自有分辨。


    “餘伊不聽我的話,商盛更不會真心幫餘氏,商百成願意雪中送炭,還出手闊綽,又那麽巧,他想知道的事情也正是我想知道的事情。那這筆買賣我不做,我就是傻子。”餘華森眼冒精光,字字句句都是算計。


    “可要是商氏入股餘氏,財政大權也得交出去,到時候餘氏就不是你說了算了,你想過沒有?!”


    “憐玉,你最清楚餘氏的財務狀況,我們已經入不敷出了,如果不接受商氏的錢,我們撐不了半年。”


    阮憐玉深深歎氣,不得不正視眼前的困境,“那商百成真的隻是讓你探查餘伊和商盛的真實狀況?沒提其他要求?”


    “真的,”餘華森再三保證,“我這不也是在擔心他們兩口子的關係麽,一會鬧一會鬧的,不讓人省心啊。”


    “那你探查得如何?”


    餘華森笑笑,“好得很,之前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怎麽又好得很了?不是一直在鬧離婚嗎?”


    夜裏海風大,餘華森感覺頭頂涼颼颼的,連忙抬手按住那幾縷為數不多的蓋頂發,“你年輕的時候,不也總跟我鬧麽,一會分一會和的。”


    阮憐玉笑罵,“死鬼,提以前幹什麽。”


    餘華森忽然深情起來,“為了你和兒子,餘氏不能倒,我心裏有數,你放心。”


    安撫好阮憐玉後,餘華森又回到大部隊當中,若無其事。


    商盛坐在木棧道上的亭子裏,旁邊放著烤肉和酒水,還有餘伊的包和水杯。


    看到餘華森路過,招手叫他,“爸,過來喝幾杯?”


    餘華森一愣。


    商盛極少喊他“爸”,印象中上一次這麽喊,還是在兩年前的婚禮上。


    因為八字契合之說,他娶了餘伊。


    婚禮上一直黑臉。


    誰都看得出來,他不情願。


    到了改口的流程,在全場賓客的關注之下,商盛才生硬地喊了他一聲“爸”。


    此時此刻,餘華森生了一絲涼意,不知道是被海風吹涼的,還是被商盛喊涼的。


    商盛見他頓住,拿起易拉罐,“這裏隻有啤酒,要白的嗎?”


    餘華森稍顯慌張,慢慢走過去,“啤酒就好,白的上頭,萬一醉了,耽誤明天的行程。”


    商盛熱情不減,“那裏風大,還揚沙,不如這裏幹淨。”


    “嗯……”餘華森坐下,不安地朝亭子旁邊看著,不確定自己剛才的話有沒有被商盛聽到。


    商盛打開一罐,與他碰了一下,仰頭就喝。


    眼睛一直望著不遠處嬉鬧的餘伊他們。


    看得挺入神。


    餘華森稍稍放心,想試探,但又不太敢,“你不過去玩玩?”


    商盛眼睛沒離開餘伊,“玩了啊,不過沒意思,剛過來坐下。”


    剛過來,餘華森徹底放心了。


    “我在他們玩不開,”商盛打趣,“您在,他們也玩不開,不如我們結伴喝酒,讓他們玩盡興。”


    餘華森笑了,“不錯不錯。”


    忽然來了一陣大風,把餘伊的空水杯吹倒了。


    商盛立刻拾起。


    水杯沾了細沙,他用濕紙巾仔細擦拭幹淨,然後放進餘伊的包裏。


    餘伊的包就像乾坤袋,什麽東西都有。


    商盛看了一眼,搖搖頭笑,“把家搬出來了。”


    看似吐槽,但餘華森看到了其間的寵溺,“阿盛,多謝你能包容我女兒,這段日子我天天擔心,擔心你們會出問題。”


    商盛藏起眼中的冰鋒,咧開嘴巴笑,“爸,您多慮了,我和餘伊很好。”


    “好啊,那我是不是很快就能抱外孫了?”


    商盛笑得更歡,“我加油。”


    海浪聲此起彼伏,空氣中多了水汽的味道,帶著一絲腥味。


    夜幕中隱隱有光亮乍現,伴隨幾聲暗雷,似乎要下雨了。


    餘伊和同事們在沙地上玩丟手絹。


    兒時的遊戲,依然趣味十足。


    被捉到的要表演指定節目,大家出題。


    餘伊穿著馬麵裙,不好跑,於是成了大家追擊的對象。


    唱歌、跳舞、念詩、魔術,她都表演了一遍,還背了一整首《賣炭翁》。


    “又是我?”餘伊慢悠悠地拿起身後的飲料瓶,跑不動了,認栽,“我十八般武藝全亮完了,上學都沒有這麽賣力。”


    “背《離騷》啊,”楚櫻給她出主意,“反正背錯了也沒人知道。”


    餘伊都沒等同事抓,主動認,清一清嗓子開始背,“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


    “這是《出師表》!!”眾人抗議。


    餘伊笑,“誰說沒人知道?!”


    大家玩得正興頭上,忽然一聲響雷下來,轟隆隆的,蓋過了所有笑聲。


    “不好,要下雨,”餘伊經驗豐富,“新市說下雨就下雨,趕緊撤。”


    於是,大家匆匆散場了。


    不過三五分鍾,電閃雷鳴,原本熱鬧的海灘一片狼藉。


    雖然迅速撤離了,但風雨來得太快,讓人措手不及,大家還是成了落湯雞。


    回到酒店,各自回房。


    “楚櫻,我回房洗個澡再去找你。”


    看到餘伊身後的商盛那喜怒不明的臉,楚櫻略顯拘謹,“你來之前給我發個消息。”


    “行,一會兒見。”


    回到房間,餘伊徑直去浴室衝澡。


    裙子很快脫下,但衣服的盤扣有些難解。


    濕了更難解。


    商盛在外敲門,“叫了幹洗,來取衣,你的拿出來。”


    “啊?……來了?”


    “在等。”


    越著急越解不開,餘伊犯了難,“那個老板娘教我們解扣子的時候,你學會沒?”


    “嗯。”


    “那能不能……”一想到此時的處境,餘伊難以啟齒。


    嘩啦一聲,商盛拉開移門,徑直上前幫她解衣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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