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怎麽也無法相信眼前這個乳臭未幹且修煉不足數月孩子竟能擔此重任,但畢竟一介女流,此刻她已六神無主,望著麵前的古小辰,她心裏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前者表現出的冷靜沉著,並不像是一個孩子的無知逞能,甚至讓她有些信服,可畢竟才十幾歲的孩子啊!內心很是矛盾,柳茹一咬銀牙說道:“罷了,就依你!”


    古小辰微微一笑對柳茹說道:“弟子遵命!”


    話不贅言,次日清晨古小辰道別了柳茹等人便馬上下山,他本要獨自前往,可柳茹卻一定要孔祿豐一同而去,方大海被擒,小猴不會武功,如今黃門之中僅剩孔祿豐可堪一用。再有就是姚大彪也非要陪古小辰同去,古小辰了解姚大彪的秉性,知道這貨犯起倔來十分難纏,無奈也隻能答應。


    三人馬不停蹄向山下趕去,心中武杭西的聲音突然響起,“臭小子,你逞什麽能?”


    “我這可不是逞能,我能下山自然有萬全的把握,大師兄與我有同門之宜,我豈可見死不救?況且師傅又對我和大彪有救命之恩,如今師傅不在,我又怎能見師娘為難?”古小辰在心中答道。


    “你有何萬全把握?我如今狀態可保不了你!”武杭西又說道。


    古小辰微微一笑道:“老武放心,我自有辦法!”


    ……


    回頭望向氣喘籲籲的姚大彪,古小辰不耐煩道:“死胖子,你能不能快點?說不帶你,你還非跟著。”


    孔祿豐也說道:“大彪,你閑暇之餘也修煉一下吧。”


    古小辰哈哈大笑:“聽見沒?師兄都嫌你累贅!”


    姚大彪趕了上來白了古小辰一眼說道:“我是怕你小子被人弄死沒人給你收屍!”


    “哈哈……說的也是。”古小辰笑著說道。


    “師弟,你可不要玩笑,你到底有沒有辦法?”見古小辰開起玩笑,孔祿豐連忙問道。


    “師兄莫慌,我能帶你二人下山,自然是有把握!”古小辰對孔祿豐說道。


    孔祿豐半信半疑,看了看一旁的姚大彪,後者說道:“這小子一個屁三個謊,不過他倒不至於拿我三人和大師兄的性命開玩笑。”


    孔祿豐還是不放心又對古小辰說道:“師弟,你有何辦法先對我二人說說,我二人也好有個準備。”


    古小辰將腳步放緩,看了看孔祿豐二人說道:“我問你們,下山虎為何將大師兄擒住,又放回同行剿匪的師兄回門報信,卻不將他們全部滅口。”


    孔祿豐思索片刻,搖了搖頭說道:“不知,不過按常理下山虎確實應該將他們全部殺掉以絕後患。”


    “他不敢殺!”古小辰堅定的說道。


    孔祿豐二人麵麵相覷。


    古小辰接著說道:“大師兄早前便與那下山虎有過仇怨,並將其匪巢消滅,他本人也如喪家之犬一般消失數年。如今再次相遇,可謂新仇舊怨一並會之,可擊敗大師兄後,下山虎卻是將其俘虜,並未將其擊殺,且又放回其他一同剿匪之人,思其原因就是他不敢殺!也不能殺!”看了看二人,古小辰問道:“倘若下山虎將大師兄等人全部殺掉,那將會是何後果?”


    孔祿豐想了想說道:“若被我門中知道,那定然對那下山虎終身追殺不死不休!”


    “不錯!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大師兄此行本就衝他而去,大師兄一死他怎能逃得過懷疑?眾目睽睽此事又如何得以隱瞞?即便沒有證據,我門中也必將遷怒與他,且不說別人,師傅又豈能放過他?”


    “有道理……”孔祿豐二人點頭稱是。


    “事到如今,這下山虎是進退兩難騎虎難下!他與大師兄積怨已深,沒有個原由不能將其輕易放走,若如此也讓他手下人覺得他膽小怕事,放回我門中其他師兄,便就是等我門中來人給他個台階下罷了,他也權當賣個人情,此刻隻需有人前去用言語加以引導,配合下山虎演完這場戲即可。我敢斷定,下山虎此刻正在坐上等我們前去領人,他絕不敢動我四人分毫!”


    孔祿豐被古小辰這番分析著實震驚的啞口無言,他怎能相信數月前近乎餓死的孩子經能有如此頭腦?!


    姚大彪倒未對古小辰這番分析表現出如何驚異,之前在一起偷人家養的雞鴨時,古小辰便似這般出謀劃策。


    古小辰拍了拍孔祿豐肩膀說道:“師兄不用緊張,且看我如何用三寸不爛之舌與那惡虎周旋!”


    大河村位於天陽河以西臨河而建,位處天陽河與天陽山之間,而下山虎的匪巢位於天陽河東邊深處的原始密林之中。三人若欲達匪穴,需先行穿過大河村後行至天陽河,後坐船去往對岸。


    下山不過多時古小辰三人便行至大河村,原本此村周邊土地肥沃,又緊鄰天陽河,村中居民過得安逸富足,可此刻經過匪群搶掠,村莊原本的安逸祥和已然不再。村中東西兩側中間有一主路成南北走勢貫穿村莊,三人走在此路之上,孔祿豐對二人講述,原本每逢節日,此路上都有集市,十分熱鬧,可此時三人目光所致,卻唯有廢墟間的破敗及惶恐不安的村民……


    古小辰麵容略顯凝重,麵前這一幕幕景象觸目驚心,他心中曾認為土匪隻為求財,並未想過他們竟會這般殘忍。


    被眼前的情景所動,三人不知不覺中停下了腳步,姚大彪憤憤說道:“這幫挨千刀的土匪!”


    隻見不遠處有一身穿麻衣的老嫗緩緩走來,老人家年約七旬,滿頭的銀發此時稍顯淩亂,麻衣之上滿是塵土,雖已年近古稀可其五官之上卻能看出,老人年輕之時容貌定然美豔無雙!老人雙目泛紅,焦慮的目光之中略顯恍惚,此刻雙手之中各拿一枚雞蛋正步履蹣跚的向古小辰三人方向走來……


    行至近出,老人注意到古小辰三人,便顫顫巍巍的說道:“你們可見到我的孫女嗎?”


    三人語塞……


    眼見三人不語,老人又說道:“我孫女叫彩蝶,今年八歲了,你們有沒有看到她呀?”此時老人語氣之中滿是無助,二目之中兩行淚水濤濤落下……


    古小辰心中苦澀無比,強忍在雙眼中打轉的淚水說道:“奶奶,我們未曾看到……”古小辰內心已然破防,片刻間腦海閃過無數個善意的謊言,但最終在老人的雙目注視之中卻是一個也說不出口,最終隻得據實告知。


    聽到古小辰的回答後,老人目光緩緩下落,轉身便欲離開。


    古小辰一把抓住老人手臂,開口說道:“奶奶你快回家吧!”


    “我還要找我孫女呢……”說罷,老人掙脫開古小辰的手,在三人的注視中蹣跚離開……


    這一番插曲讓古小辰三人心中五味雜陳,一時間迷茫的立在原地。


    緩過神來,三人向一旁村民打聽老人的情況,老人娘家姓黃,原本是杭西城人氏,且家境優越,後寄情於一軍中男子,因家中不同意兩人婚事,黃氏便隨男子私奔,後落腳於大河村。可黃氏命苦,二人產子不久其丈夫便隨軍北上,後死於陣前。黃氏獨自將兒子撫養成人,可兒子長大之後卻子承父業,也有保家衛國之心,黃氏百般阻攔無果,便隻能目送兒子離家從軍。黃氏命苦,不過數年軍中便傳來消息,其兒子如其父親一般不幸戰死沙場。自此黃氏便精神恍惚,平日裏也是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因生活拮據,偶爾也靠周圍鄰居幫襯得以過活。而她口中孫女彩蝶也並非是其親生,是數年前在在路邊拾得的棄嬰,後便一直撫養至今,近年彩蝶長大,倒也是十分懂事,和黃氏二人生活雖顯貧困,倒也安穩。直至數年前,盜匪橫行,搶掠村莊,大河村受創,黃氏和彩蝶更是連住所都被土匪燒毀,後得天陽門平定匪患,在村民的幫助下又為二人蓋了一座草房以供居住。平靜不過多久,下山虎又是攜其手下土匪卷土而來。禍不單行,僅有落腳之地的草屋再次被毀,小彩蝶也是在此前慌亂中不知所蹤,如此遭遇,讓黃氏精神又是有些恍惚,也不聽眾人勸說,整天就是在村裏一遍一遍地走著找尋彩蝶。


    姚大彪生性實在,眼窩又淺,聽完老人的遭遇已是淚流滿麵,孔祿豐一時也是無話可說。


    古小辰率先冷靜下來,對二人說道:“此刻小彩蝶多半已遭不測,我們在此多留無益,應先去解救大師兄實為當下首要。”


    二人心中清楚古小辰言之有理,便也拋開思緒,隨古小辰繼續上路。


    三人不過多時便行至天陽河邊,見河岸停著數隻小船,平日裏都有村民在此撲魚、載客,現如今大河村遭遇此劫卻是不見有村民出現。三人見此便自行走上船去,禦漿劃船向對岸駛去……


    天陽河成南北流勢,縱貫於大地之上,河寬數百丈且河流湍急,三人不善劃行,足花了近半個時辰方才劃至對岸。


    來到對岸,孔祿豐倒還好,古小辰和姚大彪生於北方,不善水性,在河上晃晃蕩蕩一個時辰,此時上岸都有些雙腿發軟。


    休息片刻,古小辰抬眼望向麵前廣闊無盡的密林對二人說道:“走!我們去會會這下山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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