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個月。”“好,我會陪你媽咪去看。”“謝謝爸。”笑笑,陸不破繼續低頭專心吃飯。隻是“陪”老媽啊,唉,他這個老爸。想到一件事,陸不破咽下嘴裏的紅燒肉。“爸,jona的演唱會,我朋友要看,給我三張票。”“好,明天我讓秘書拿給你。”陸維誠如摸小狗般摸摸兒子的腦袋,“錢不夠花記得和爹地說。”“嗯。”陸不破很納悶:為什麽老爸每次見他都要問他錢夠不夠花,難道他臉上寫著“我很敗家”四個字?晚飯過後就是老爸和老媽甜蜜的時間了,陸不破當然不會去打擾,電燈泡可不是那麽好做的。縮在自己的房間裏苦學中文,一邊吃老媽給他買的垃圾食品──薯片。雖然老爸老媽常常恩愛地忽視他,但他卻享受著其他人很難擁有的自由和父母別樣的疼愛。父母不會對他有太多的要求,隻要求他每天快快樂樂,在懂得做人的這一前提下,做他自己想做的任何一件事,除了開車。三年前,“他”在朋友的慫恿下,沒有駕照的“他”私自開車去參加朋友的生日宴,結果上路不到半個小時,他就出了嚴重的車禍。醒來時,他已經在床上昏迷了一年。成為植物人的“他”竟然蘇醒了過來,他清楚地記得睜開眼時撲到他身上嚎啕大哭的女神。剛醒來的他渾渾噩噩,分不清自己在哪裏,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將近半年。在這半年裏,他弄清了自己的身份,見識了父母對他的疼愛,還有朋友對他的關心。他,在經曆了死亡之後,以另一種身份活了下來,活在他死亡的年代裏,唯一不同的是,他從紐約來到了香港。用老媽的俗稱,那就是他──穿越了。段華成為了陸不破。在他徹底恢複神智後,他發誓要忘掉過去重新生活。他不再是段華,他是陸不破,是老媽的小破孩兒,是老爸的小仔。雖然以另一種身份活著會麵臨許多的苦難,但世界上能有幾個人有他如此幸福的人生?他輝煌過、痛苦過、掙紮過、放棄過、又重生過。他不僅又有了一對愛他的父母,一個完整的家,還有一個讓他能夠重新開始的人生。不破不立,他叫陸不破,今年十八歲,是人生剛剛開始的時候。雖然對這副身體的原主人感到抱歉,對愛他的父母感到抱歉。但他感激陸不破,感激他給了他一次重新生活的機會。讓他可以隻做自己,可以有機會彌補段華曾經的遺憾。隻是偶爾想起這兩年來磕磕碰碰假裝自己是“陸不破”的日子,還會讓他忍不住大笑,即便是現在,他也仍在努力學習去做十八歲的“陸不破”,學習父母熟悉的那個“陸不破”。這是他對陸唐芳芳女士和陸維誠先生僅能做的補償,他不會讓他們失去唯一兒子。不過好在“陸不破”有寫日記的習慣,讓他能盡快掌握自己的新身份。從那十幾本厚厚的日記中,他發現他和陸不破有著許多相似的地方。性格相似,一些喜好也相似。段華不喜歡喝牛奶,陸不破也不喜歡;段華喜歡打籃球,陸不破也喜歡;段華喜歡吃胡蘿卜,陸不破也喜歡……段華的車技一般,陸不破可以說是超爛,而且陸不破比段華帥多了,還比段華高了十公分,這一點他絕對賺到了。也許上帝也看他太可憐,所以讓他重生在了一個和自己極為相似的人身上,讓他不必隱瞞地那麽痛苦,也不必再為了某個人暗自傷神。不破,不立,他喜歡,他感激。隻是偶爾會對自己裝嫩的言行有點惡心,不過吐啊吐啊的,他也就習慣了。他現在是陸不破,一個十八歲,剛剛步入港大計算機係的無憂少年。瘦是瘦了點,但他會長肥的。嗯,順帶一提,早知他會穿越到香港,當初就該用心學中文,這樣他也不必每天晚上躲起來惡補。再次慶幸,因為陸唐芳芳女士打死不學粵語,所以“陸不破”在家是和母親一樣說國語,不然在他清醒的那一天他就露餡了。為此,段華不止一次感歎自己的天才,才一年他就把粵語說得極為熟練了,天才果然去到哪裏都是天才啊。重生的這兩年,他斷了前世的一切。他沒有查過“他”的任何消息,即便媒體或報刊上有他的消息,他也會立刻避開。“他”是段華的愛,為此段華付出了他所有能付出的。而他現在是不破,與“他”再也沒有半點的關係。隻是,他最對不起的就是段羽還有那些他沒來得及告別的朋友們。不知道他們現在好不好。西門讓他離開世華,走之前,他已經通過律師把手上的那10%的股票贈給了西門,他和西門的最後一點聯係也沒有了。剩下的幾百萬美金的資產,他全部留給了段羽。失去他,段羽會傷心,但時間是療傷的最好藥物,他相信段羽會挺過來。而他留給他的遺產,能保證他的生活無憂。輕輕歎了口氣,陸不破笑笑。上一世,段華為了許多人活著;這一世,他要盡情享受早逝的段華無法擁有的幸福,十八歲,真年輕啊,更何況他幾乎已經變成了“陸不破”。他可以盡情地打籃球,玩遊戲,不用再把大好的年華全部傾注在某個人的身上。“小破孩兒,幾點了,還不睡覺!”某位女神在踹門。“啊!睡了睡了!”立刻關電腦,熄燈,某位小破孩兒飛速地鑽進了被窩裏。第二章加長的勞斯萊斯停在一處豪華的別墅前,車上下來的人把公文包交給出來迎接他的管家,然後走到等候在那裏的女主人身邊。“音,不是說後天才回來嗎?”挽上丈夫,若蘭狀似隨口問。“事情提前辦完了。”簡單地回答,西門竹音向屋內走。“我已經放好了洗澡水,半個小時後吃晚飯。”“逸華呢?”西門逸華,西門竹音一歲八個月的兒子。“逸華睡了。”若蘭含笑的眸子在西門竹音沒有注意的時候閃過黯然。點點頭,西門放開妻子。“我去洗澡。”剛從巴黎回來的他,似乎有些疲倦。“好。”若蘭為他脫下西裝,看著他上樓。“夫人。”女傭從若蘭手裏接過西裝,拿進更衣室。若蘭走進廚房,繼續為丈夫準備晚飯。她很幸福,能嫁給西門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事。若連啟的死,讓她掙脫了長久以來束縛在她身上的荊棘,如今她可以高枕無憂地享受幸福的生活。可在這幸福生活的背後,她心裏的那根刺卻越來越深。段華死後的第二天,她的丈夫把自己關在書房裏整整一天,不許任何人打擾,包括她。等他從書房出來後,他再也沒有在她的麵前提過那個男人的名字,似乎那個男人已經徹底消失在了他們兩人的生活中。可孩子出生後,她的丈夫卻為兒子起名為逸華。逸華,憶華,她一次次告訴自己,這不過是巧合,可兒子名字中的那個“華”,卻成了她心中的刺。那個男人死了,帶著她所有的秘密死了。她感謝那個男人幫她除掉了若連啟,放她自由,可在幸福生活的背後,那個男人比他生前更讓她不安。視線掃過掛曆,若蘭的心刺痛,今天是5月19號,明天是那個男人的祭日。不敢深思丈夫提前回來的原因,若蘭保持微笑地為丈夫做晚飯,那個男人已經死了,她是西門的妻子,西門家的女主人。……5月20早上6點,墓園的一處潔白的墓碑前,一人仔細清掃周圍枯萎的花瓣和灰塵。清掃完後,他又掏出手帕細細擦拭墓碑。做完這一切,他從帶來的竹籃裏拿出一杯橘子水,一小碟口香糖,一碗牛尾燉番茄,還有兩個三明治。最後再擺上他帶來的一大束百合花。有人停在了他的身後,也送上了一大束百合花。蹲著的人回頭,站了起來:“王哥。”“今天是他的祭日,會有很多人來,所以想著早點來,免得到時候沒地方停車。”來人掏出一支煙點上,從口袋裏摸出兩粒奶糖放在擺著口香糖的盤子裏。“王哥,我哥不喜歡吃奶糖。”段羽笑笑。王芷坐下來,摸了下墓碑上笑得燦爛的人。“我昨晚加了一通宵的班,這兩顆糖還是從同事的辦公桌上摸來的。”他送上的百合嬌豔欲滴,是剛從花店裏買來的。他可以什麽都不帶,但一定要帶百合,這是“他”生前最喜歡的花。段羽也坐了下來,看著哥的笑臉。和段華相似的臉上浮現恨意。“哥死得太委屈。我絕不會放過那些傷害他的人。”他是哥唯一的親人,他一定要為哥報仇。“你查到了什麽?”王芷並不驚訝。段羽冷冷一笑:“我查到了一些有趣的東西。明天拿給你。”“好。”接下來,兩人各自沈默地坐在那裏。八點一到,陸陸續續有人來到墓前,來到段羽和王芷的身邊。到了九點鍾,墓碑前擠滿了人,全都是段華生前的“狐朋狗友”,有男有女。有的是獨自前來,有的則是一家子。有老人,有年輕人,也有孩子,唯獨少了段華最愛的人,西門竹音。不過來這裏的人都不願意在這裏見到那個人,那個可以說是直接害死了段華的男人。大家相互之間並沒有太多的交談,彼此點個頭,或者擁抱一下。他們靜靜地凝視墓碑上段華的照片,回憶和他之間發生的往事。很多人戴著墨鏡,即使這人已經走了兩年,他們仍然無法忍住悲傷。段華是一個好人,一個並不在乎回報的好人。也許上帝也覺得他太好了,所以提前收回了他。“段華,妹妹的身體已經完全康複了。謝謝你。”一位戴著墨鏡的女士拉著自己的女兒哽咽,然後她讓自己接受了段華的骨髓而活下來的女兒給這位善良的叔叔鞠了一個躬,並為他獻上百合花。“段華,你教的那批學生現在都成了各大公司爭搶的對象了,這下你可以放心了,他們不會再無所事事,胡作非為了。”有一位老者低啞地說。“段華,我姐臉上的燒傷幾乎看不出來了。謝謝你幫她找的醫生。”一位年輕男子說。“副總,我辭職了,明年準備結婚。你送我的禮物我一直保存著,舍不得戴。”前來的人都對段華說了些話,言語中充滿了對他的感謝,感激,還有難過。照片上的男子爽朗地笑著,就如他麵對每一個需要幫助的人,從不吝嗇他的光芒。11點鍾,人們又陸續離開,最後又隻剩下段羽和王芷。一一同眾人告別,段羽把大家送上的百合花擺好,再把大家送上的禮物燒給天堂的哥哥。王芷站在一旁,等段羽做完所有的事後,他摘下墨鏡。熬了通宵的眼睛布滿血絲。“出於段華的目的,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追查下去,但就在剛剛,我決定一定要追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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