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後命人將你所愛之胡蘿卜汁送至房中,餐後稍作歇息。”


    “近日娘為你挑選了幾套衣裳,隨後讓人呈單與你看,周末便穿其一探望祖父吧。”


    關懷之情紛至遝來,對女孩之疼愛溢於言表。方才插科打諢的小萌瞠目結舌,未得絲毫回應,唯有低頭續食,刹那間悟透“外人”二字之深意。


    較之自己,猶如供人取樂之小醜,竭盡全力亦難敵薛柔片語之功。


    無妨,小萌,你尚有時日……此僅序幕耳,她心中如是慰藉,眸中野心之火重燃,卻不曉一切皆落入仆役與管家眼中,使之暗自蹙眉。


    是夜,薛柔如常研讀,重生一次,深知何物方能握得真正之力。


    譬如學識,看似微不足道,實則大有用處。若非前世敷衍度日,成績墊底,又怎會輕易被初來乍到便一鳴驚人的薛成安壓倒?


    瞬目間,倦意襲來,薛成安欲啟門透氣,一慘白身影驀然闖入視線,黑發披肩,在昏黃燈光映襯下,平添幾分悚然,令人膽戰心驚,幾欲尖叫。


    預想中的尖叫未曾響起,小萌隱於發絲下的眉宇微蹙,不解何故。


    尋常女子遇此情境,驚慌失措乃至奔逃皆不足為奇。


    抬首之際,卻迎上一張含笑之容,那笑明明溫柔可人,卻在昏黃光影下顯得幾分陰森,此刻凝視著自己,目光仿佛穿越時空,直視舊識,令她不由驚呼出聲。


    女孩尖銳之聲幾欲穿梁,引來眾人矚目,連將寢之薛家父母亦起身查探。


    此本為其計,欲借此引二人反感薛柔,未料驚懼之人竟是自己。


    小萌再細看,薛柔麵上笑意何來詭異,唯有純粹關懷與疑惑。


    “何事?立於門外。”


    “無、無礙……”


    耳畔傳來鄰近臥室門即將開啟之音,小萌心慌意亂,若無故夜半尖叫,所剩好感恐將蕩然無存,或遭驅逐。


    不,不可,好不容易逃離彼處,怎可重返?


    皆因此可惡之人,常人見之豈能不懼?


    薛柔見眼前女孩眼神波動,複又展露那奇異無聲之笑。


    唉,誠然,於地下室獨處一年,日日與鼠輩暗影為伴,怎能指望她如常人般反應?若彼時有鬼,見我淒涼之狀,或許亦隻會嗤笑與憐憫罷了。


    “姐,你、你是否厭我?”


    此言一出,臥室門將啟之勢戛然而止,小萌心中稍寬,欲避責難,唯有轉圜話題。


    “厭你?怎會?”


    薛柔目光中疑惑真切,小萌卻愈發不適。


    “畢竟我出自孤兒院,若非姨母善心,恐難與你並肩。”


    小萌自述悲苦,若薛柔因此生厭,豈非連累其母一同遭嫌?


    “傻丫頭。”


    薛柔緩緩梳理著小萌那順滑至極、難以置信是孤兒院中長成的青絲,指尖輕輕劃過她纖細的肩骨,力道輕柔,滿含細膩關懷。


    “安心吧,我自幼獨行於世,能有你這樣一個妹妹,心中唯有歡喜,有你相伴左右,母親在天之靈亦會欣慰。”


    那手緩緩下滑至脊背,本是無心之舉,卻讓小萌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下意識退後一步,拍落了那隻手。可轉瞬間,悔意湧上心頭,隻見臥室門悄然開啟,薛父薛母一臉驚愕與慍怒,注視著這位孤兒院歸來的孩兒,薛父更是揚手,重重落在了女兒的手掌上。


    原是想給予慰藉與擁抱,卻不料對方非但不領情,反以這般無禮回應,真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


    “你這是在做什麽?”


    薛母疾步上前,身著華貴的絲綢寢衣,拾起女兒的手,望著那因肌膚勝雪更顯紅腫的掌印,語氣尖銳,怒意難掩。原以為是個乖巧可人的孩子,怎知竟是如此無禮,恨不得立時將她逐出門外。


    小萌此刻也恍然意識到自己的魯莽……


    為何會如此?薛柔並未有何不妥,但她卻莫名感到渾身不適,那手指觸碰之處,似有萬蟻爬行,難受至極,幾欲嘔吐,這才失態推開了對方。


    “姐姐,對不起,請原諒我……我、我在孤兒院常受人欺淩,方才隻是本能反應,求你不要趕我走。”


    小萌即刻跪倒在地,泣不成聲,苦苦哀求。


    薛柔的眼眸深邃如泉,倒映出小萌此刻的狼狽,淚痕斑駁的小臉,卷曲如洋娃娃的睫毛,確乎惹人憐惜。即便是怒氣衝衝的薛父薛母,對視一眼後,也由起初的決意送回轉為暫留兩日,盡管喜愛之情已不如初見。


    “莫哭了。”薛柔俯身,扶起跪在地上的女孩,掏出帕子,輕柔地拭去她臉頰上的淚痕,“我怎會舍得趕你走。”


    “真的嗎?”


    小萌仰首,望向薛柔那晶瑩深邃的眼眸。


    “自然是真的。”


    手輕輕搭在女孩肩上,薛柔的回答寬容且理所當然,而小萌在指尖觸及肩頭的刹那,那股寒意再度襲來,卻隻能強自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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