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石:“……所以那雞蛋到底是什麽生的。”阮白潔:“管是什麽生的,反正味道不錯。”林秋石:“……”他覺得胃不太舒服。在阮白潔的提醒下,大家似乎都想起了這村子裏的確沒有什麽活物,此時正值寒冬,山野裏更不可能有東西,熊漆也是個聰明的,一下子就抓住了某個關鍵點,他臉上的血色逐漸褪去,開始發白:“老人家,您到底是什麽意思?”木匠說:“我隻是個做棺材的,能說的能做隻有這麽多,我也不會故意害你們。”他這話說出來,終於有人忍不住了,那人一拍桌子,怒吼:“什麽叫不會故意害我們,你讓我們一個個的進廟裏去祭拜,現在隻要是單獨進去的都死了——”木匠冷冷道:“棺材是用來做什麽的?”眾人愣住。“不就是用來裝死人的麽,沒有死人,做什麽棺材。”木匠笑了起來,那張滿是皺褶的臉上,看起來詭異極了,“況且你們為什麽不聽我的話呢……”阮白潔:“聽你什麽話?”木匠指了指他們:“還剩這麽多人,她可還沒吃飽。”“吃飽……?”林秋石聽到吃這個詞,一下子就想起了三樓上麵被嚼成了碎塊的屍體,還有昨天眾人提到的那些細節,被那個恐怖鬼怪砍死的人好像都被拖回了廟宇之中,現在他終於知道了那些屍體最後的下落。“那到底是什麽東西。”熊漆忍不住發問,“那個女人……”木匠擺了擺手,不肯繼續說。阮白潔眼神開始飄,最後停留在了某個空蕩蕩的角落,嘟囔了一句:“怎麽把棍兒收起來了啊。”木匠差點沒氣笑,心想我不收起來等著你像上次一樣拿起來威脅要揍我嗎。阮白潔:“雖然棍子沒了,但是還好我有別的準備。”她說著從身後掏了一把折疊小刀,“老爺子,好好說道說道吧,反正你要是不說清楚,我們都得死在這兒,死前把您一起帶走做個伴也挺好的。”木匠:“……”不管是木匠,連林秋石都看的目瞪口呆,眾人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之中,大部分人腦子裏都在想還有這種騷操作嗎??木匠氣的要死,又拿阮白潔沒辦法,隻能咬著牙說了一下“那個女人”的事。原來那個女人,是他們村裏供奉的一尊神,雖說是神,卻是邪神,在保佑村子平安的同時,又極喜食生骨肉。每到冬天,村裏人都會以活牲祭祀。但今年村子裏出了意外,活牲都沒了……好在這時,來了幾個願意幫他們做棺材的外鄉人。話說到這裏,大家都懂了,原來他們就是村民眼裏的活牲。“必須要喂飽麽?如果沒喂飽會怎麽樣?”熊漆問。木匠說:“沒喂飽……她就會來找你們,做棺材的人都得供奉她,所以今年除了你們,沒人做棺材。”他抽了口煙,“我能說的就這麽多,隻要你們去填了井,我就開始做棺材。”阮白潔沒說話,低著頭玩著手裏的小刀,她的手指修長,鋒利的刀刃飛快的在她指尖穿梭,看的人眼花繚亂。木匠也沉默下來,他似乎頗為忌憚阮白潔,說話時經常的看她兩眼。就在眾人以為阮白潔還會說點什麽的時間,她卻歎了口氣,道:“走吧。”“這就回去?”熊漆說。“不然呢。”阮白潔有點不耐煩,“他就知道這麽多東西了,再問也問不出什麽。”她轉身,推門而出,態度十分決絕。大家見狀也跟著陸陸續續的走了出去,林秋石感覺阮白潔的心情似乎不大好,他追出去後問她怎麽了。阮白潔道:“今天晚上小心點吧。”“什麽意思?意思是那東西還有可能來找我們?”林秋石隻能想到這個要小心的原因。“嗬。”阮白潔笑了,她突然扭頭,湊到了林秋石的耳邊,輕聲道,“有時候呀,人可比鬼怪,可怕多了。”林秋石愣住。“回去了。”阮白潔轉身往前,林秋石看著她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姑娘真的是看不透。如果說去木匠那兒之前,大家還會偶爾說那麽一兩句話,那麽從木匠那兒回來之後,眾人間的氣氛就徹底的變成了一潭死水,還是快要發臭的那種。林秋石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阮白潔吃著烤紅薯,慢吞吞的解釋:“你傻啊,因為之前大家還會想著齊心協力一起活下來,但是現在嘛……”“現在?”林秋石疑惑。“現在,大家都在盼著對方早點死啊。”阮白潔靠著椅子,“隻要有人死了,就有了死物填井,棺材也就做出來了,大家都能活著離開……”林秋石:“……”他完全沒有想到這一茬,聽後神情都有些恍惚起來,“門裏的世界都是這樣的嗎?”阮白潔繼續道:“這其實還算好的,今晚你可千萬別出門,不然……”林秋石:“會遇到那個女鬼?”阮白潔搖搖頭:“可能會遇到比女鬼更恐怖的東西哦。”林秋石其實內心猜到了什麽,但他還是不太願意承認。畢竟生於法製社會,他的思維還沒能脫離框架。阮白潔暗示,有人會為此殺了同伴,以獲得可以填井的死物,他卻不願意去相信,真的會有人這麽做。當晚,林秋石失眠了。阮白潔躺在他旁邊,睡得依舊像頭無憂無慮的豬。林秋石則看著天花板,想著白天發生的那些事兒,窗戶和門都關好了,他本來還想用椅子抵住門,結果阮白潔在旁邊來了句:“你就不怕那東西突然出現在我們房間裏麵……?”林秋石:“……!!”有道理。於是他乖乖的又把椅子挪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