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尋腦海中卻慢慢勾勒出一副畫卷,一個黑衣女人握著雨傘,隔著條馬路與他遙遙相望。趙霖覺得他不在狀態,說了聲‘我先走了’,林尋沒反應,繼續盯著照片看,趙霖歎口氣,接受自己存在感為零的設定。脖子有些酸疼,林尋才移開眼,一抬頭,發現旁邊沒人了:“趙霖呢?”剛從樓上下來的蘇止:“已經走了三小時。”林尋搖頭:“走了也不跟我說一聲。”蘇止張了張嘴,卻沒解釋。“休息會兒眼睛。”從林尋手上抽去照片。林尋最後還瞟了一眼。蘇止失笑:“死人的照片看多了容易招來晦氣。”尤其是枉死的人,他們的怨氣經久不散。林尋:“這些人都死了?”蘇止粗略掃了一眼:“差不多,還有的隻剩一口氣,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林尋坐直身體:“什麽時候死得?”“說不好,應該不會太久。”林尋試探:“壽終正寢?”蘇止被他的語氣逗樂了。林尋也覺得這個問題犯蠢,照片裏年紀最大的也隻是中年,死這麽早,肯定有貓膩。剛拆了包零食,轉眼就被換成水果。林尋目露不悅,剛要說話,蘇止便道:“每個人都是有價值的,弱者總是容易被價值掠奪。”價值掠奪?吃完飯時,新聞裏正在播一名九歲的小男孩接受視網膜捐贈,重獲光明的感人故事。林尋想到照片上那些似乎處於社會底層的人,停下動筷,“器官買賣?”蘇止淡淡道:“有這種可能。”林尋皺眉。這恐怕才是林天海在推出產品後,手頭還很寬裕的原因。“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他。”說著讚揚的話,語氣卻是冷得能結出冰渣。林氏的化妝品走得是線下和網絡兩種銷售渠道。網絡上曾經創下單日銷售破萬的記錄,在如此高昂的售價下,可謂是個奇跡。就在產品前景一片大好的時候,網站評論中越來越多曬圖留言使用後出現皮膚紅腫的狀況,衝擊不是很大,畢竟各人膚質不同,凡是化妝品,評論中總有出現過敏狀況。可就在此時,一個知名打假賬號在網上發布一篇文章,點明林氏現在用來種植的那片土地曾經出現過化工汙染,懷疑其用汙染過的土壤種植。林氏緊急公關,刪了大量不利言論,但造成的影響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抹平。鼠標一點點往下挪,有抹黑的,也有洗白的。林天海俊朗的長相還有牧柔的影響力,讓他擁有一眾鐵杆粉,直指所謂的汙染就是蹭熱度造謠。一雙手搭在肩上,林尋偏過頭,“你粉了我這麽多年也是不容易。”蘇止沒明白他的意思。林尋想了下:“如果我做了錯事,被全網攻擊你會替我維護麽?”蘇止:“我會讓他們永遠閉嘴。”【係統:這才是真正的腦殘粉。】林尋少見的沒有反駁它的意見。蘇止若無其事覆上他握著鼠標的手:“不是準備這個時候公布照片?”“原本是這樣。”林尋勾唇,“不過發現他有可能做器官交易後,覺得這樣有些便宜林天海了。”莊園裏那張看上去殺人拋屍的照片可能會讓林天海身敗名裂,但現在看來還是太輕了。林尋拿出新買的手機,伸手。蘇止放了一張手機卡:“按照你的要求,用假身份注冊的。”林尋選了幾張圖後,輸入林天海的號碼,輕輕一點發送。“好久沒做敲詐勒索的事情,都有些生疏了。”蘇止站著不動,默默看著他熟悉的操作,發了一大串文字給林天海。這天晚上林尋睡得很好,幾乎一沾枕頭就著了。迷迷糊糊中有什麽刺眼的東西,用手擋著睜開眼,透過指縫看見四處揮舞著的熒光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