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珈不耐煩地動動爪子,像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麽。林尋:“進來的時候特意貼著窗戶縫,還體貼的將窗戶都關了起來。”他右手撐著頭, 斜眼看它:“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眸子閉合,珞珈遊到遠一點的地方,態度十分的高冷。窗戶外邊傳來細微的響動,林尋裹著被子, 翻了個身,準備不搭理, 奈何聲音還在繼續,一點點的聲音被黑夜無限放大。珞珈能夠屏蔽五感, 壓根不受幹擾,林尋來回翻了兩次身,最終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快步走下窗,將窗戶往外一推, 丹就站在外邊,一隻翅膀還保持著敲窗的姿勢,另外一隻則是搭在肚子上,如果蝙蝠也有分類的話,它大約能被歸在優雅的貴族一欄中。林尋沒有讓開路,抱臂看著它,“為什麽你們就不能推門走進來,非要靠飛的?”丹的目光從他身上淡淡飄過,分明沒有流露出任何神情,卻無端令人生出被嘲笑的感覺。林尋挑眉……居然瞧不起兩條腿行走的生物?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一切如舊,似乎真的像是一個毫不知情的局外者,連他一時都有些拿捏不準真假。這種無聲的對峙並未持續太長時間,與其吹夜風受罪,林尋還是決定躺回床上和珞珈同床異夢。沒剩幾個小時好睡,林尋卻覺得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裏他正在舉辦召開賞蛋大會,一顆金光閃閃的龍蛋被無數目光熱烈追隨,然而正到興頭上,‘啪’的一聲,蛋殼當眾破了,從裏麵鑽出一條粗長的毛毛蟲。林尋倏地一下就醒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踩在自己胸口的幾隻爪子,珞珈化身龍的時候很多時候都是收起爪子像在水裏一樣遊來遊去的,隻要幾隻爪子伸出來,就說明它有些脾氣了。雖然不知道它生氣的點在哪裏,被活活折騰醒的林尋麵無表情就要掐住珞珈的脖子。察覺到森森的殺氣,珞珈直接飛到床頭,明明是一條小龍的樣子,林尋卻覺得它臉黑的厲害。起身,胸口的涼意似乎散去了一些,自從昨夜胸口被塞了顆珠子,走幾步就會覺得有冷意散發到四周,偶爾就連心髒都會有被凍起來的錯覺。林尋拿著教案就要往門口走,維亞還沒醒,丹掛在門簷上,眼睛如同頂級的紅瑪瑙,不時晃動一下門,發出‘吱呀’的響聲,像是夜晚荒郊上被風吹得合不攏的廟門。他靜默兩秒,默默走了回來,切了幾個水果放在盤子裏充當早餐,這才被放行。今天輪到林尋上課,學生們倒是很守規矩,有些原本對他不那麽友善的注視都消失不見,露娜坐在最後一排靠右的位置,在不被打擾的角落,她可以肆無忌憚的打量林尋。下課鈴聲一響,準時出了教室門,身後跟上來一兩個學生,還有好幾個假意在窗戶邊交流,實則觀望。“老師,”跟過來的一位學生有些自來熟的站在離他特別近的位置,叫住他。林尋扶了下鏡框,鏡片已經被他特意更換過,上次係統給出的透視鏡,實用價值很小:“什麽事?”“就是想問問您關於賞蛋大會的事情。”學生見他沒有不悅的神情,果斷繼續往下說:“聽說帝國學院的院長也會來。”不是會來,是已經來很久了。林尋隻在心裏想想,微微頷首。得到想要的答案,學生心滿意足的走了,林尋透過旁邊的玻璃,還能看見教室門口的一些女生激動的神情,倒是沒有想到丹這種冷麵冰山在學生心裏地位還挺高。待到教學樓下,綠柳拂蔭處,嬌美的女聲從上方傳來:“大家都很期待他的到來。”林尋抬頭,露娜坐在樹幹上,她的輕柔的像是一片葉子,像是隨時會被風吹走。沒有欣賞她的美態,林尋想的卻是露娜怎麽走到了自己前麵。“我從樓上的窗戶跳下來的。”他都沒有張口,露娜就已經笑著回答。她落到地上,姿勢很優美:“我一直在等你,昨晚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林尋點頭,示意她可以繼續往下講。露娜道:“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可能會讓你覺得很驚訝,甚至是不可置信,你確定要讓我在這裏說?”林尋表現出耐心欠佳的樣子,似乎再多說一句廢話他就會走開。露娜不是不知趣的,趕在林尋耐心告罄前,先一步道:“在你來到凶牙學院前,我就聽說過很多關於你的傳聞,沒有一句是中聽的,在所有人看來,你隻是一個徒有其表的花瓶,但我想告訴你,並不是這樣。”她壓低聲音,帶著蠱惑:“你的身世,並不簡單。”預想中的畫麵的並沒有出現,林尋的表現出奇的平靜。露娜怔道:“你不好奇?”“我的父母是誰?”露娜:“這我怎麽可能知道……但你絕對不是一隻純血的……”“一隻純血的精靈。”林尋接過她的話往下說道。“你……”“我的體內混雜著龍的血統,按理說是不可能化為人形……”林尋長篇累牘將昨晚珞珈在空間裏說的那些畫原封不動的照搬念完,之後問還在發懵的露娜:“說完了麽?”露娜張了張嘴,關鍵的她還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就都被說完了。“既然說完了我就走了。”林尋露出禮貌的微笑,“很高興和你交談。”語畢頭也不回的信步往前走。裝瀟灑的代價是一刻鍾後,林尋光榮的迷路了,站在分岔路口,他停下腳步思考往哪個方向走,正要踏上右邊的小路,忽然像是感知到什麽,一扭頭,丹就站在一片花地旁,身姿挺拔,連周圍色彩鮮豔的花朵都被壓下一籌。林尋:“你什麽時候來的?”“從你和那個女精靈一開始交談。”林尋‘哦’了聲,頃刻間反應過來哪裏不對:“所以你眼睜睜看著我一路走到這裏?”其實一開始丹隻是抱著想看看對方的方向感究竟能差到哪裏的心理,很快就發現,這就跟想測量海水的深度一樣蠢。他竟然還真的誠實的點頭:“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