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尋靜靜看了看蘇秦,像是一塊無瑕美玉,他又偏好雪白色衣服,不自覺得給人一種壓迫感。他自問如果是自己,也不會送蘇秦金銀,總覺得太過俗氣,對方鐵定看不上。恰在這時,蘇秦問:“你覺得這是為什麽?”林尋語塞,他能說什麽,總不能說因為長相和穿衣問題。左側的院子忽然傳來一聲巨響,仔細一聽,像是銅鏡被狠狠擲地,摔得四分五裂。林尋倒掛著的身子抖動了下,像是風中淩亂的樹葉,搖搖欲墜。蘇秦見他像是真嚇到了,將膝上的書收好,移步門口,淡淡道:“走吧,如果及時,百釀果的藥性也不是去不了的。”手抓住窗戶邊緣,林尋一個翻身落下,頭發披散在肩周圍,快步跟上。片刻後麵對從頭頂綠到底的長發,蘇秦的眼中第一次出現錯愕。林尋解釋道:“百釀果珍貴,剩下的倒掉未免有些可惜,我便全給他抹上了。”他偏頭問道:“是不是治起來很困難?”蘇秦沉吟良久,對著無憂山莊莊主道:“剃了吧。”“辰、安、宴。”在減緩的空氣流動中,林尋聽出這三個字飽含的殺意。他一把拉過蘇秦,擋在自己麵前,在後麵提醒道:“是你教我要樂於助人。”蘇秦搖頭,也不理會他的顛倒黑白,道:“百釀果的藥性並不是永久,隨著你內力加深,寒毒愈深,便不會再綠的如此明顯。”不是不綠,而是綠的不明顯。林尋探出半個腦袋,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無憂山莊莊主的方向。小孩的周圍散落著鏡子碎片,瞥見林尋的目光,他的眼中第一次有如此明顯的無奈,“罷了,你們先出去。”走到門外,林尋仍是不可置信,“他竟沒對我下殺手。”蘇秦順手一捋他亂七八糟的頭發:“當然不會。”生氣是一回事,但百釀果的珍貴無憂山莊莊主不會不明白,林尋的出發點的確是好的,無可厚非。短暫的風波過去,宮中又恢複了平靜,林尋也依稀聽聞一些邊關的消息,太子率君北下,一路勢如破竹,就在大家爭相讚頌太子英勇時,事態急轉而下,原先萎靡的蓮國軍隊忽然正麵迎擊,雙發於淄林三十裏外爆發一場激烈的戰鬥,各有損傷。林尋聽見這個消息時,正在池邊喂魚,收回半空中的手,有些好笑道:“公公竟會特意跑一趟幫我傳遞消息。”李公公:……還不是為了讓你別再害雜家。他僵硬地笑容道:“二皇子殿下如果有什麽需要,奴才願意無償幫助。”特意強調了‘無償’二字,林尋三天兩頭差人送些花花草草過去,這些花草又會在第二天神秘消失,他實在是無福消受。“父皇尚未恢複我的身份,這聲殿下自問是有些當不起。”林尋站起身:“公公今日來,怕是還有些別的事情。”李公公忽然感受到一陣心驚,方才一瞬間,林尋的目光像極了皇上。他低下頭,道:“皇上傳旨,讓殿下您盡快過去一趟。”林尋將剩下的魚食灑進水裏,半晌才道:“好。”大殿裏除了辰寒,一個人都沒有,通常這種秘密傳召多半不是好事。辰寒氣色好了不少,身上的病弱之氣大多散去,見到林尋,第一句話,便是:“朕等你很久了。”林尋:“不知父皇突然傳召,還望恕罪。”這孩子過於成熟,基本沒辦法與他開玩笑,辰寒直入主題,“李公公方才應該同你講了淄林一戰。”林尋點頭:“此戰按理隻是個幌子,蓮軍不會選擇正麵交鋒。但如今卻一反常態,擇戰避和。”辰寒:“這些日子蓮皇與我合力給域外之主施壓,淄林一事,在他走前,雙方便達成私下協議,表麵為戰,實際上他會將淄林拱手相送。”“臨時變卦可不是個好習慣。” 林尋笑了笑,眼中透露著若有若無的危險。“蓮皇一回國招攬大量丹師,無心政事,這不是他的手筆。”辰寒道。“哦?”林尋提高音調:“我忽然想起一個人。”辰寒道:“我們想到的應該是同一個人。”林尋餘光看到衣袍上散落著些魚食顆粒,蹙了蹙眉,撣衣角,“昌然郡主這個孩子懷的可並不安生。”辰寒突然道:“朕想讓你替朕跑一趟蓮國。”林尋:“……我選擇聯姻。”辰寒瞥了他一眼,“走水路,從北邊到,那裏剛剛結束疫病,基本沒有官兵把守。”林尋:“疫病?”“是蘇愛卿做的手腳,看上去是疫病,不過是種毒罷了,你問他要了解藥,便不會受到影響。”“您是想讓我偷偷潛入練過打探消息?”辰寒點頭:“昌然郡主已經逐漸把控朝局,朕派去的探子不少也失去聯係,想必已經死於非命,朕需要一個人,能夠將蓮國的消息實時傳送,最好能夠控製住昌然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