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尋用眼角的餘光掃了眼安靜端坐在那裏的無憂山莊莊主,對方卻是麵無表情,眼中看不出任何悲憤,在一些事上,朝廷和江湖已經就某種方麵達成了妥協。“你方才給的答案,隻有待天下大定,四海升平才會出現。”林尋:“到那時,他便會是你的子民麽?”辰寒笑道:“到那時,天下人誰都是朕的子民。”若天下一統,所有的蓮國人,域外人,都是辰國的子民,更何況區區一個無憂山莊。辰寒坐起身,單手拿起林尋倒好的茶水,快送道唇邊時道:“眼下,便是一個絕好的時機。”……第二天早朝正常。大臣們看到辰寒坐在龍椅上,雖然麵色不太好,但都私下鬆了口氣,這個時候辰寒一旦倒下,朝局陷入混亂,外敵趁機入侵,這可不是他們願意看到的畫麵。什麽保太子,重擁二皇子,官員間派係的爭鬥是建立在自己身家性命能得到保全的情況下,才會操心未來那把龍椅究竟是由誰坐。“昨夜的事情,想必眾卿家已經有所耳聞。”辰寒坐在龍椅上,淡淡開口。“聖上息怒。” 一眾官員跪倒。辰寒做了個平身的手勢:“前不久大選留下的一名秀女自昨夜起便不知所蹤。”一句話留給眾人無限遐想的空間,皇宮戒備森嚴,自己跑出去自然不可能,那麽就隻剩一種解釋,這名秀女已經慘遭毒手。聯想到昨天蓮皇偷入辰寒寢宮的事情,不少人當即便將秀女的死歸咎於蓮皇。“皇上,”一名官員上前一步,“蓮皇目中無人,蓮國這次欺人太甚,臣以為,這件事情不能就此作罷。”“哦?”蓮皇的語調微微上揚,聽不出究竟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又一名大臣上前:“昨夜蓮皇提前離席,拜君宴關於淄林的管轄權並沒有定論,臣提議派軍將滋臨直接打下。”淄林,乃是辰,蓮兩國交界處的一個地方,不過是個邊塞小鎮,麵積不大,但地底下卻埋有大量的銅礦,以往都是兩國輪流管轄,但到現在,蓮國也沒有交出淄林的想法。辰寒看了大臣一眼。正當大臣心驚膽戰時,他突然道:“依你看,若是派軍,誰最適合做統帥?”大臣沒有即刻回答。一道聲音此刻穿插進來,慷慨激昂道:“父皇,兒臣願率兵前往!”……朝堂上正在進行對戰事激烈的探討,林尋在別院處,正在有一搭沒一搭逗弄著蠱王墳。蘇秦走進來,正好看到他百無聊賴的樣子。“皇上有意派兵,太子必定會自薦為帥,”蘇秦道:“蓮皇的事情一出,士氣敗落,此時攻打正是一鼓作氣的好時機,軍中是最好建功立業的地方。”林尋搓了搓蠱王墳,看它在手心打轉,順便道:“而且容易博美名,得民心。”蘇秦:“既然你知道,就不應該錯失良機。”“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蘇秦:“何事?”“太子在外忙著拚命打江山,”林尋收起蠱王墳,淡淡道:“我自然要抓緊這個機會,在宮裏結交黨羽,勾結宦官,把握邊疆一點一滴的風吹草動。”作者有話要說: 林尋:是時候實現人生理想抱負了︿( ̄︶ ̄)︿第67章 吾皇萬歲32林尋回答的可謂相當坦白。“你還年輕, ”蘇秦單手拂去石凳上飄落的花葉子, 坐下來:“比起為非作歹,可以尋找些其他的事情做。”林尋沒有一點觸動,坐在原地, 睜著好看的眼睛望他。蘇秦忽然就明白, 對麵坐著的這個人, 打從心底沒有大是大非觀。林尋笑眼一彎:“你覺得我沒有道德觀?”蘇秦:“你需要的, 隻是自律。”“自律?”林尋饒有興趣地重複一遍,“有沒有比這更高一層的境界?”“樂善好施,古道心腸。”蘇秦耐心地作答。林尋拿著盒子站起來:“我們間的談話比逗弄這隻胖蟲子有意思的多。”蘇秦素有鐵血國師之稱,過往的他不清楚, 但今年蓮國大旱,極北靠海一側亦是突然爆發時疫,死傷無數,是以蓮國才不得不送了名皇子為質, 求得幫助。這其中,若說沒有蘇秦的手筆, 他是萬萬不信的。現在,蘇秦以一個成年人的身份教導他, 林尋難免覺得有些好笑。“政治講究權衡,”蘇秦目光有些莫測:“時疫會死數千人,但倘使一場戰役爆發,雙方交戰,動輒便是死傷上萬, 流血千裏。”“人命是平等的。”蘇秦對林尋說:“在和平的年代裏。”林尋:“我很佩服,但恕我不敢苟同。”聞言蘇秦眼神竟然帶著意料之外的柔和,他點了點頭:“既然不準備爭奪此次帶軍出征的頭銜,這段時間多和一些必要的人走動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