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皆是望向蒙石,韓信更是滿臉古怪。直覺告訴他,蒙石出的主意肯定不是什麽好主意。


    果然,蒙石笑眯眯的上下打量了韓信一番,嘖嘖稱讚道;“老大,仔細看看其實你的賣相還是很不錯的,再加上如此年輕有為,這天下可沒多少女子可以不為你心動的,難怪公主以前在鹹陽的時候對我們愛理不理,偏偏遇到你後就愛的死去活來。”


    韓信被他笑眯眯的眼神看著心裏有些發毛,沒好氣的回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你到底想說什麽。”


    蒙氏“嘿嘿”笑了數聲,說道;“我笑老大你明明身邊有寶卻不知到用,這叫什麽來著……緣木求魚來著對吧。”


    這時張耳臉色已經露出了恍然的神情,看向韓信的眼神也露出了會心的笑意,而一旁的宗澤仍然是渾然不知所雲,一臉不解的看著二人。


    韓信啼笑皆非,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說道;“你小子到學會用成語了,不容易呀。”


    蒙石有些得意的揚了揚頭說道;“那是自然,我妻子天天逼著我看這看那,嫌棄我沒文化,我被她煩著沒辦法隻好看了些,肚子裏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文化的。”


    蒙石是去年七月辦的大婚,迎娶的是秦國王室貴女,贏可的遠方堂妹贏姣。這個贏姣在王室中以美貌而著稱,蒙石自小對她垂涎已久,卻一直苦於得手不了。他雖然貴為顯赫一時的蒙氏嫡長子,父親和叔父就是始皇帝最為信任的兩名大將軍,但王族中驕傲的鳳凰贏姣根本就看不上他這個承蔭父勳的二世祖,任他如何半百示好就是無動於衷。


    直到鹹陽苦戰和千裏奔襲北地後,蒙石依靠戰場上的出色表現而聲明大振,贏姣這才關注起這個曾經對她死纏爛打的蒙家大少爺。既然郎有情妾有意,韓信和贏可又有意促成這樁婚事,好讓贏氏一族能融入到以韓信為代表的新貴之中去。於是贏可便以王族執事的身份冊封了贏姣為金城公主,下嫁給蒙石為妻。


    這個贏姣雖然看似柔弱貌美,卻委實是個厲害角色,不但將如同一頭野豹般的蒙石馴的服服帖帖的,還逼著他每日讀書寫字。這倒成了鹹陽的一大笑談,蒙石也不以為恥,反而引以為傲,一副沾沾自得的樣子。


    宗澤瞪著眼睛看著三人,根本摸不著頭腦,忍不住開口說道:“蒙將軍,你們在說什麽?下官怎麽聽不懂。”


    蒙石又“嘿嘿”尖聲笑了數聲,看著韓信擠了擠眼道:“你不懂沒關係,上將軍懂就可以了。”


    “老大,不是我說你,你說平時挺正常一男人,和我們喝酒吃肉,騎馬打獵,沒看出裝什麽假正經的呀,為啥在這事情上這麽墨跡。人家多水靈的一個姑娘,嘖嘖,我看那眼睛水汪汪的,都快擠出水來了。又是天下首富,你要搞定了她,還愁什麽糧草不糧草,她家就是你取之不盡的糧倉。這就要你出賣掉色相了,你要是不願意我上也行呀,別占著位子不幹事呀。”


    說到這裏韓信不由一囧,橫眼道;“你盡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本來就是。”蒙石煞有其事的繼續說道。“我們都是男人,有些事情我們都懂得。你看,我幫你算算,從公主懷孕到現在,你已經一年多沒那個那個了吧,平時看你也規規矩矩的,從來沒招寢過任何宮女,我原本想是你眼光太高了。可現在有這麽美的美人送上門你都無動於衷,這真是暴殄天物呀,可惜可惜。”


    蒙石晃了晃腦袋,滿臉的惋惜神色,仿佛恨不得自己就是韓信,親自上馬橫刀把上官芷水給辦了。


    “你說你們一個年富力壯的精壯男人,一個久旱盼雨的閨中怨婦。所謂孤陰不長,獨陽不生,這正是襄王有意,神女有情,老大你卻如此不解風情,難不成你還不是男人。”


    說到了這裏蒙石頓了頓,忽然狐疑的上下打量了番韓信,張嘴說道;“你不會真的有什麽隱疾吧。”


    話音剛落,蒙石忽然覺得眼見一花,旋即額頭一寒,頭上的頭盔盡被生生斬去了一截,還飄落了幾絲碎發。


    魚腸直指蒙石喉間,韓信似笑非笑的看著蒙石問道;“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清楚,再說一遍。”


    蒙石勉強擠出來個笑容,連忙緊閉上嘴不敢再說半句,韓信這才撤劍回鞘。蒙石舒了口氣,伸手摸了摸額頭,心有餘悸的說道;“老大,下次能不能別做這麽刺激的事情了,萬一你哪天失手了,那我豈不是死的很冤。”


    韓信斜眼看著他,說道;“放心,我對自己的劍法一向很有自信,你若不想死的話就記得別縮腦袋,否則有了偏差那可別怪我了。不過就算失守殺了你,贏姣和她肚子裏的孩子我也會讓人好好照顧的。”


    說道最後句,韓信的臉上滿是不懷好意的笑容,蒙石打了個寒戰,不禁寒毛倒立,再也不敢拿韓信取笑了。


    一旁的張耳一直笑著看兩人打趣,忽然插嘴道;“上將軍,耳有一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對待張耳韓信還是有些客氣的,便伸手示意道;“張司馬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張耳點了點頭,沉吟片刻說道;“蒙將軍雖然是剛剛的話雖然是戲言居多,但也不無道理。陶家是百年大族,堂堂天下首富,經營的就是糧食生意,若得他們傾囊相助,想必我們要挺過這關就輕而易舉了。反之若是陶家不肯相助的話,那我們到很難從其他地方弄到這麽多的糧食。”


    韓信麵上露出思索的神色,過了陣子才說道;“你說的這些我不是沒想過,隻是陶家已經今非昔比,物資大半被劉邦所奪,或者在齊國腹地無法運出。況且他們家族內部情況也十分複雜,原本和他們陶家親密合作的龍家投靠了楚國,他們家中大多數人也是主張歸順楚國。歸順我們大秦是上官小姐一人力排眾議所決定的,但家中的反對聲音並不小,如果我們把陶家當成任意取予的倉庫,那勢必激起陶家內部人的排斥,我們在齊國的許多大計仍然是要依靠他們的配合才能完成,若沒有他們相助,確實相當棘手。”


    張耳若有所思,開口建議道;“不如我們對他們家族進行封賞。賞賜他們相應的爵位,以此來安陶家人的疑慮之心。”


    韓信搖頭,“不可,商君所定的軍功爵位製度是秦國的立國之本,非軍功者不得授爵向來是秦國的傳統,除了子嗣可以承蔭外,其他無功之人都不能授予,即便是王室中人也是如此。如果此例一旦開了先河,難免以後不會有第二起、第三起,所以商君之法決不能輕變,變則牽一發而動全身。”


    “那該如何?”張耳追問道。


    韓信沉吟了會,這才說道;“暫且先這麽說吧,我去見見上官小姐,看她有什麽好的建議。”


    …….


    “情況大概就是如此,不知上官小姐可有什麽良策可供我參詳一二。”韓信將大致情況簡單的說了一下,然後看著上官誌水攤了攤手,有些無奈的說道。


    上官芷水冰雪聰明,如何會聽不出韓信話中的意思,麵色有些陰霾。低頭了頭,睫毛微微顫抖。原本以為投靠韓信是得到了一知己,能一展自己生平所學,可如今看來韓信和劉邦其實都是一路人,隻是想拚命的壓榨他們這些商人的利益。


    上官芷水並沒有抬頭,而是低著頭小聲道;“上將軍的意思是想讓我們陶家提供貴軍的軍糧嗎?”


    韓信的笑容有些幹,他感覺出了上官芷水慢慢冷淡下去的笑容,於是張口解釋道:“上官小姐請不要誤會,我並沒有強迫你的意思,隻是想聽聽的你的意見。如果陶家真的寬裕,我願意高價購入一大批糧食。若果你需要用糧食抵債,來年我必然奉上雙倍。”


    韓信自顧著說了一大通,上官芷水卻隻是在一旁經靜靜的聽著,眼如秋水的看著韓信,不發一言。韓信餘光掃至,見她徑直的看著自己,心中不禁有了絲緊張,心想她不會真把自己當成過河拆橋的那種人。


    便把手一攤,強擠出意思笑容說道;“上官小姐,我也知道陶家現在很難拿出存糧,我也不過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而已,如果實在沒有的話也沒有關係,我另想他法。隻是想你本就是齊人,對齊國的風土人情也是所知甚詳,所以才來問問你的意見,想從你那裏學到點經驗。”


    上官芷水忽然掩口輕輕一笑,這一笑便如同冰山消融、萬物歸春,韓信心中也不禁舒了口氣。


    “笑什麽。”韓信有些莫名其妙的摸了摸頭。


    輕輕的挽了挽發髻,上官芷水淺笑道:“上將軍你多慮了,我隻是覺得你剛剛的樣子有些好玩而已。”


    心中卻是好笑,原來這個聲名遠揚,名滿天下的秦國上將軍內心卻是一個大男孩,這倒是也有趣的發現,


    韓信“嘿嘿”的幹笑了幾聲,心想女人真是無聊,


    又試探性的說道;“那請問小姐你是答應了還是什麽?”


    上官芷水沉吟片刻,娓娓敘道;“我們陶家雖然損失慘重,但在各地尚有不少存糧,劉邦不可能將這些悉數找到。我想我若是想想辦法,應該能湊齊六七萬石的糧食。”


    “不過有個前提條件,那就是我們必須能在齊國內自由穿過,佛則即便是有糧食,也無法運出。”


    韓信低頭盤算了下,六七萬石足夠大軍十幾日的吃用了,倒也能解燃眉之急。


    心中打定主意,便點頭道;“那這樣吧,我立即聯係墨家門人,讓他們即刻起事,勞煩上官小姐你也跑一趟,讓你們在那的人手也加入其中。”


    “我這就去,上將軍盡管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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