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水河穀一戰,三十三萬南越軍幾乎全軍覆沒,趙佗僅帶著六千親軍一路丟盔卸甲,倉皇的逃回了番禺。回到番禺後,趙佗急掉從閩越撤回的大軍回防,同時下令鎖閉四關,放棄了嶺南西部的大片領土,斷絕了和秦軍的接觸。


    反觀秦軍,死傷不足四千,戰果卻令人瞠目結舌――足足俘虜了二十七萬南越軍,其中大部分都是自己拿著武器前來投奔秦軍的,少部是戰後潰逃被秦軍抓俘的。


    這一仗徹底的擊破了趙佗的自信心,也讓他速戰速決的想法破滅,他開始對秦軍恐懼萬分,給前麵下嚴令禁止南越軍出擊秦軍,隻能死守,死守,還是死守。讓他感到慶幸的是秦軍果然沒有繼續深入南越,僅僅隻是滿足於占據西北一隅。


    雖然取得了前所未有的空前大勝,韓信卻並沒有如英布那樣頭腦發熱,嚷著要打到番禺去生擒趙佗。


    事實上秦軍能取得如此令人咋舌的戰果,主要原因仍然是對手出了問題,而並不是他們自身又多強大,強大的到了不可戰勝的地步。用韓信的話說就是驅趕著三十萬毫無鬥誌的鴨子,如果這都不能取勝的話,那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趙佗犯了一個大錯,如果最開始他隻是閉關緊守,果斷的放棄西北被秦軍占領的地盤。那韓信就算有通天之能,也隻能铩羽而歸。要知道嶺南之大,當年五十萬秦軍撒下去尚不能完全占領,更別說僅僅憑著他的二萬多人馬。趙佗所率的這部秦軍在嶺南紮根十多年,早已和本地越人並無區別,對地形都是十分了解。秦軍若想一路攻關拔寨,那豈不是難如登天。


    所以韓信理智的選擇了放棄進攻,他之所以攻入嶺南,並非這塊不máo之地有什麽興趣,他需要的僅僅是人口,對秦國寶貴無比的人口,尤其是合格的兵員。


    而在嶺南,最不缺的就是兵卒了,當初始皇帝的豪氣曾經將帝國近半的士兵留在了這裏。


    韓信攻占布山縣,在這裏建立了桂林郡治,同時派軍向西一路招降與番禺隔斷的南越軍民。桂林郡的重新設置,象征著秦國的勢力重新回到了嶺南,與趙佗的南越國在嶺南分庭抗拒。


    聽聞秦國已經南下,嶺南移民紛紛向桂林奔來,其中不但有著秦人,一樣有著很多六國子民。嶺南的艱苦早已經讓這些離開故鄉的孤魂野鬼們飽受其苦,日夜思念著回到故鄉,就孫不能回到故鄉,能回到中原離開這個鬼地方也好呀。


    這一月多的時間內,共有三十萬中原人投奔秦軍,算上之前俘獲的三十萬士兵,韓信已經完成了他最初的目標。


    嶺南並非久留之地,韓信便以甘肖為南軍主將,領桂林太守,會合從巴蜀增援而來的秦軍,共計五萬大軍戍守桂林,同時調蜀人十萬入桂林屯邊以自養。歸降的嶺南士民則分成數批,沿著新道相繼北上返回,借道巴蜀然後返回關中。


    六月十三,出征三個多月的上將軍韓信終於返回了鹹陽,迎接他的是秦人震天的歡呼聲。(.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這場曆時三個月的南征,共為秦軍開拓了三個郡,國土擴大一倍有餘。更為重要的是為秦國帶回了寶貴的人口,還有近三十萬經驗豐富的老卒。


    這三十萬南征軍舊部韓信並沒有全部征召入伍,而是征求個人的意見,將一部分不願意繼續從軍的恢複了農籍,讓他們用耕種納糧來代替服兵役。對於那些六國出身的士卒,韓信也沒有任何的歧視,一律公平對待,如果願意繼續從軍的則根據軍功響應給予軍職,並沒有差別與秦人。


    事實上秦國一直是一個胸襟廣大的國家,從秦孝公變法以來,秦軍中能成名將輩出,其大多數竟為六國之人。其中以戰將以楚人白起、齊國蒙氏父子為縣,名相更是數不勝數,商鞅、張儀、範雎、呂不韋、李斯皆是名噪一時的權臣名相。


    秦國“英雄不問出身”的包容也讓六國人才趨之若鶩,韓信今日的所為也無非是遵從舊製,卻也讓這些原本忐忑不安的六國舊民感激不盡。


    當初這些人隨著南征軍南下百越,出生入死十幾年,故鄉早已經杳無音訊,如今又是天下大luàn,家鄉有沒有親人還活著都是個問題。這十幾年他們都習慣了做一名職業軍人,早已經生疏了農活和耕作,若讓他們退伍他們到不知道能去做什麽,還不如留在秦軍中,反正已經習慣了秦軍的製度旗號。


    經過篩選後,去除了一部分老弱,秦軍共得二十萬合格的兵卒,頓時讓兵力吃緊的秦國大大“富裕”了起來。加上之前秦軍,秦軍已經有了近五十萬的常備軍,去除駐守桂林、巴蜀、九原等地的駐兵,可用作出征的秦軍不下於三十萬。雖然離當年始皇帝時期動則“帶甲百萬”、“滅國之戰”的秦國仍然有一定的差距,但已經有了足夠的資格逐鹿中原,問鼎天下、


    可是韓信此時卻並不急於出關參與到諸侯大戰中去,從年初到此時,這半年的時間內秦國一直貢獻緊繃,始終處於戰爭狀態。打仗最耗什麽,無非就是錢糧,這半年的戰事已經將秦國積攢一年的繼續全部掏空,連連大勝的背後卻是秦國國庫糧倉異常空虛,靠著新占巴蜀的補充才勉強維持了繼續南下嶺南,但也無法再支撐一場中等規模的戰事了。


    丞相公孫弘在議事堂上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將軍們的侃侃之談,告訴他們秦國如今的府庫糧倉已經打不起任何一場仗了,若是在打仗的話,那就等著讓士兵們餓死在前線吧。


    公孫弘的話無疑給興致勃勃準備出關大戰的將軍們被迎頭潑了盆冷水,王歧這些老成持重的老將們還好些,趙無忌和蒙石直接吹胡子瞪眼和公孫弘對拍起桌子起來,吵吵嚷嚷的猶如菜市場一般。


    公孫弘雖是辯才了得,可無奈對手是趙無忌蒙石這種粗人,有道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他堂堂當時大才,枉為風流人士,竟然被這兩個粗人bi的臉紅脖子粗,旁邊的大臣們雖然有心相助,卻忌憚趙無忌二人是韓信的心腹愛將。便默契的閉嘴明哲保身,隻留下公孫弘在那撲哧撲哧的喘著氣。愣了半天竟說不出話來。


    韓信卻在座上冷眼旁觀,忽的張嘴說道;“吵夠了嗎?”


    趙無忌此時已經完全占據了上風,正洋洋得意的趁勝追擊。忽然聽到韓信話聲響起,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不善,頓時渾身打了個激靈,連忙回身單膝跪下誠惶誠恐的說道;“屬下知罪。”蒙石一愣,也隻好隨之一起跪下。


    韓信隻是淡淡掃了他一樣,卻隱隱有些不怒自威,“何罪之有?”


    趙無忌張了張嘴,老老實實的回道;“不知道。”


    韓信又看向蒙石,他也瞪大著眼睛,眨巴眨巴眼睛楞道:“別看我,我也不知道。”


    韓信一時又好氣又好笑,沉下臉說道:“咆哮朝堂,目無丞相,這罪可夠?”


    “來人,將他們拖下去庭仗一十,罰俸半年。”


    一聽要被庭仗,趙無忌和蒙石頓時大呼小叫了起來,紛紛求饒,韓信卻不念情麵,揮了揮手下令侍衛將二人拉出去。


    mén外傳來一陣霹靂扒拉的聲音,還夾著數聲悶哼聲,很快,兩人又被侍衛扶了進來,皆是呲牙咧嘴,英布等人皆是不懷好意的看著他們笑著。


    兩人都是身強體健的武將出身,這十杖放在他們身上根本毫無影響。隻是讓他們覺得很沒麵子到是,卻又對韓信不敢頂撞。這些細節若在了一旁冷眼旁觀的公孫弘眼中,不由暗自歎了口氣,心想這些飛揚跋扈的將軍們,也隻有韓信能壓得住他們,若是換了自己這個丞相,想來沒人會聽自己的。


    韓信橫了他們眼,“可長教訓了嗎?”


    雖然很是不情願,二人生怕韓信又是一頓板子,隻好低頭應了聲。


    韓信這才滿意,伸手示意公孫弘道;“丞相,您請繼續說。”


    公孫弘強將心中的想法壓了下去,麵色平淡的點了點頭,又接著說了一番丞相府指定的為期三月休養生息的計劃。韓信沒有發話,又有了趙無忌和蒙石的先例在前,其他的將軍們自然不敢反駁,隻好耐著性子聽完了一番冗言。


    待議事會散去,韓信卻喊住了公孫弘,“丞相請留步,我還有些要事要征求你的意見。”


    韓信雖為秦臣,但在秦國卻是身份超然的存在,再加上贏可高貴的身份,他自己又是個不拘小節的人,所以便也隨著贏可將鹹陽宮的這處偏殿當成了自己的家一般。這種做法自然是有違秦律,甚至可以不客氣的說是謀逆,隻不過沒有人會這麽不識趣的說起罷了。


    偌大的殿中隻剩下韓信和公孫弘二人,顯得十分冷清,韓信見太過空曠有些不喜,便邀請他去內室一敘。


    韓信靠著軟椅上,伸手示意道:“丞相請隨便坐。”


    公孫弘沒有回話,隻是找了出靠椅坐下,屁股隻是一小半站著座椅,到顯得有些拘束。


    “不知上將軍找我來有事?”公孫弘剛剛坐下,便迫不及待的問道,語氣有些幹硬。


    和他的師父孟堅一樣,他堅守自己的品行操守,公事之外覺少和朝臣私下走動,更別說結黨集權。公孫弘這個丞相老實說當得也確實窩囊,他是秦國六百年曆史來權利最小的丞相之一,幾乎就成了管理後勤的大管家,想辦法nong來糧草是他最主要的工作。


    不過公孫弘卻並沒有什麽抱怨,仍然恪盡職守的完成自己分內的工作。其實他之所以相勸被嚴重削弱,無非王權過重,大權幾乎全部集中在君主手中。


    當然,這個所謂的王權自然不會是指那個不懂事的小娃娃,而且秦國有實無名的君主韓信。公孫弘對自己的定位心知肚明,他和韓信雖為同僚,卻實為君臣,秦國大大小小的事情,皆決於韓信一人之口即可。


    所以公孫弘心中並沒什麽抱怨,自然也談不上怨恨。


    韓信沉淫了會,“丞相,我想問現在真的有你剛剛說的那麽糟糕嗎?”


    “不知你指的哪一方麵。”


    “糧草府庫。”


    公孫弘鄭重其事的點了點,“我既然這麽說了,自然不會欺騙與你,現實可能比你所知道的更為糟糕。”


    “願聞其詳。”


    公孫弘頓了頓,說道;“其實我們在對匈奴大戰後糧草就已經幾乎耗盡。後來你說將要勸降巴蜀,倒也沒有什麽大規模兵戈,所以我也就沒有什麽異議了。”


    “占了巴蜀後我們倒是倉庫增加了許多,可後來你又要南下嶺南,到成了空歡喜一場。現在我是真沒辦法了,糧草的儲量隻夠閑時吃三個月的時間。”


    公孫弘攤了攤手,麵色不像作偽軍。


    韓信似乎有些不甘心,便又臉色為難的說道;“隻是丞相,你可能不知道,現在確實是我秦國出兵關東的最佳時機。楚國的南部已經luàn了,楚國舊的宗室擁立了熊心的堂弟為楚王,公開豎起了反項大旗。北邊的劉邦和趙歇魏豹正在中原和楚軍的主力對峙,此時我們若是出兵突然襲擊楚國空虛的中央,楚國必然大luàn。”


    公孫弘緩緩搖頭,反問道;“我想問上將軍的時,你是希望一個支離破碎,還是竟然一個完整的秦國助你統一天下?”


    “此話何解?”


    “很簡單。”公孫弘低下聲音,“你若強bi著我去籌集糧草。我倒也有辦法,不過後果必然十分危險。這麽一來我的計劃將被全部大luàn,我們隻有靠著戰勝來掠奪更多的糧草度日。可一旦沒有,那必然就是大饑荒,餓殍滿地。


    公孫弘說道這裏,眼中閃過了一色異樣,反問道:“我想上將軍你也不遠拿整個秦國的國運做為賭注吧。我想提醒下你,我秦國如今國力蒸蒸日上,百廢待興,而關東諸侯他們卻相互混戰,長此以往,此消彼長,國力自然不能我們秦國相比。”


    韓信沉默了許久,才點頭說道;“丞相說的極對,確實是我考慮欠妥了。那我們就按照你說的那樣,把兵休戰三個月,待收割之後再另行商議。”


    公孫弘微微欠身行禮,韓信急忙回禮。


    “上將軍,我想問問你的打算究竟如何?”


    韓信微微一愣,“什麽打算?”


    公孫弘忽的一笑,“上將軍何必多問,你自然知道我心中所指。”


    韓信猜到了他的意思,麵色有些為難的站起說道;“這個,如今這樣不好嗎?”


    “自然不可。”公孫弘板著臉說道。“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令不達,”


    韓信上下打量了公孫弘一番,越發有些看不透他了。原本以為他師承孟堅,又是秦國老秦人世家出身,定會堅定無比的支持贏氏秦國。但他今天的這番話卻“反意”刻骨。


    公孫弘迎著韓信不解的目光,隻是淡然的笑道;“你不必覺得奇怪,事務皆有更新代謝,贏氏六百年的基業,經曆過二世之luàn,早也應該走到盡頭了。”


    “那丞相你的意思是?”韓信試探性的問道。


    “我效忠的隻是秦國,而非一姓之秦國。隻要你承諾國號不改,嬴氏得以養尊處優,我想來自秦人世家的阻力就不會很大的吧。”


    “識時務者為俊傑,肯向我師父一樣不食周粟的人太少太少了。”公孫弘深深的看了一眼韓信,“其實我也是個自私之人,我同樣有野心,那就是想做真正的丞相,一個帝國的丞相,我知道你能給我機會做到的。”


    韓信笑了笑,張手伸開迎上,公孫弘會意,也伸手迎了上去。兩人手緊緊握在一起,齊齊哈哈大笑起來。


    “公孫兄,你是朝臣之首,我想聽知公孫兄對當前朝政有何意見。”


    公孫弘沉淫道;“很多地方並不合理。當年我秦國的法律過於苛刻,比如連坐以及諸多酷刑。或者在那時候實行非常實用,但到了今日卻已經不適用了。”


    “那您的意思?”


    “必須要變了。”公孫弘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們不妨進行一場新的變法,如何?”


    “公孫兄,你是朝臣之首,我想聽知公孫兄對當前朝政有何意見。”


    公孫弘沉淫道;“很多地方並不合理。當年我秦國的法律過於苛刻,比如連坐以及諸多酷刑。或者在那時候實行非常實用,但到了今日卻已經不適用了。”


    “那您的意思?”


    “必須要變了。”公孫弘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們不妨進行一場新的變法,如何?”


    或者在那時候實行非常實用,但到了今日卻已經不適用了。”


    “那您的意思?”


    “必須要變了。”公孫弘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們不妨進行一場新的變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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