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黃鸝聽外麵寨子裏的人說的,給玻璃瓶到一半水,裏麵放進一些鵝暖石,再將蒜整齊的用繩子馬整齊放進去。蒜是已經發芽的蒜,因為發芽了,不能再吃,做飯的大嬸聽說夫人要種這個,還特別熱心的用袋子給黃鸝裝了一大包,並且讓她不夠再來。黃鸝一邊和裴謙動作,一邊笑著和裴謙說這些事情,兩人唇角都帶著笑。過了一會兒,裴謙道:“這個將來真的會長出來蒜苗嗎?”他心裏還挺在乎這些新奇的東西。黃鸝自己也不知道,隻好搖了搖頭,還沒有說話,便聽到一個渾厚粗獷的聲音:“心誠則靈,你每天精心的照顧它,它便會長出來。”裴謙轉頭,便看到庚三和大山走了進來。大山對著裴謙打了招呼,“夫人好。”又對著黃鸝點了點頭,“黃鸝姑娘。”庚三走進來,黃鸝便退到一邊,給他們兩個去倒茶。裴謙聽到聲音眼尾一挑,回頭斜睨庚三一眼,對他這種說法不置可否。看到大山,明白他是有事情要說,便放下手中的東西,轉過身正對著大河道:“查出來了嗎?”庚三拉著裴謙坐在桌邊,濃重的粗眉一挑,不滿的道:“你為什麽不理我?”裴謙看到大河和黃鸝都在忍著笑,耳根不禁有些發燙,使勁將手從庚三的手中抽出,道:“你別亂動!”大山輕咳了一聲,當沒看見,認真開始說起了自己查到的東西。慕秋,宣城郡守大人的小兒子,因為郡守犯罪禍及滿門,但是因為皇上網開一麵,隻郡守和幾個直係官員被斬首,剩下的家人屬臣,被流放的流放,還有一些有姿色的則被充入官妓。慕秋本來是要跟著斬首的,但是因為長得好,年齡又小夠不成威脅,便被送進妓坊。慕秋有點小聰明,膽子又大,碰巧遇到戶部尚書陳砍的次子陳明理,便巴結上了他。“陳明理?”裴謙對此人沒有什麽印象,當然,燕京的那些公子哥,他並不知道幾個罷了,反而是他的名聲,傳遍整個燕京。“對,慕秋下山第一個找的人便是這位陳二公子。”裴謙眸子冷冰冰的,陳明理,好啊,他記住了!黃鸝在一邊聽了,忍不住道:“那個陳明理有什麽好的,慕秋緊巴巴的貼上去!公子對他不好嗎?他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她心裏無論如何咽不下這口氣,人心到底是什麽樣的,可以這樣不滿足,赫然去傷害對自己好的人。大山微微笑著回了一句:“黃鸝姑娘以後就會知道了,男人的魅力嘛……”語調輕飄飄的,帶著點欲說未說的以為,眼裏閃著不明的光芒。黃鸝還沒有反應過來,裴謙便冷冷的道:“繼續說。”說完,又不解氣的瞪了庚三一眼,眼裏赤/裸/裸/的寫著:你帶的手下,都是些什麽人!山上女人較少,這幾個人總是跑來黃鸝跟前獻殷勤。裴謙心裏希望黃鸝能遇到一個喜歡的並對她好的人,擔心了又總是不放心,看大山他們幾個總是覺得不順眼。大山摸了摸鼻子繼續:“陳明理上麵還有一位兄長,很得陳砍的欣賞,於是陳明理總是被大家忽略,他沒什麽本是又總是心高氣傲,認為陳砍偏心,這次出來是想要做一番大事讓陳砍震驚一下。”說到最後,大山嗤笑一聲,明顯不以為意。“做一番大事?”裴謙眼神淩厲,窗台上透明的玻璃瓶折射的光芒印襯著他的眼睛明亮。“既然挑到了我身上,怎麽能辜負你的欣賞呢。”燕京大太監剛全祥在禦書房外候著,內心裏著急的團團轉,可是表麵上不敢有任何的急切衝動。裴墨將自己關在禦書房已經一天了,最近一連串的事情,皇上這身體能吃得消嗎?而且,這突然之間沒有任何說法就將齊王打入天牢,這齊王妃還有丞相他們可都在這裏等著呢,不給一個理由,怕是他們會鬧翻天啊。禦史大夫陳靖又催了一遍,道:“剛公公,請你再去通報一次吧。”剛全祥心裏發苦,麵上卻是擠出一抹笑意道:“陳大人,皇上的事,咱家可催不得,煩請您在這裏多等一會吧。”不僅禦史大夫,下麵還有三公六部的各位大人都在,皇上今早沒有一句通知,突然沒有來上朝,並且聽說皇上將齊王打入大牢。大家心裏都震驚了,不知道齊王到底犯下什麽事,竟然讓皇上如此震怒。要知道,自打裴墨登基以來,其他皇子公主都遠嫁的遠嫁,削爵軟禁的軟禁,隻有齊王一人,是被封了王爺的。以此可見齊王和皇上的感情是多麽深厚。大家不敢隨便揣測聖意,但是杜青青挨個求到頭上,對於這件事不免大家都要問一句。禦書房內,裴墨跪坐在書案下麵,躲在書案的陰影中,整整一夜他都睜著眼睛沒有合眼,雙目通紅酸脹,周圍一片黑暗,什麽東西都看不見。他想了一晚上,還是對寧遠沒有什麽印象。他隻知道齊王府有一個二公子,隱約聽裴晟提起過,噢對,似乎和裴晟打過架,除此之外甚至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他長什麽樣。原來他竟然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和覓寒的孩子。裴墨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他用腦袋狠狠的撞著書案。那孩子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生活了這麽多年,可是自己從來沒有看到過。他會不會恨自己?裴墨隻要一想到,明明寧遠就在齊王府,可是自己並不知道,這麽多年,隻是將裴燁當做寄托,眼裏隻有裴燁。可是寧遠呢,在自己沒有注意過的地方,他是什麽樣的,他是什麽樣的性格,他是胖是瘦,這些自己一點也不知道。裴墨嘴裏發出苦笑,為什麽,為什麽老天要和他開這個玩笑,慕君,不,寧遠,明明就在自己身邊,為什麽到現在才讓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