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憐兒頓時鬆開手。


    皇兄個沒正行得,竟然還好意思說我。


    旁邊的張須陀被李藎忱說的不好意思,臉上甚至都有些發紅。


    “毅果(張須陀表字)也已經加冠多年了吧?”蕭世廉不由得好奇問道,“怎麽到現在還沒有婚配?有沒有相中的人家,某可以代為作媒。”


    張須陀急忙擺手。


    他早年於北方長大,隨家人南下,一路顛沛流離,一直等到進入金陵書院,接受了大漢係統的人才培養教育,通過優異的成績嶄露頭角,才算是正式步入上層社會,之後就一直在太尉府之中跟著楊素團團轉,而今楊素不在,甚至他都要獨當一麵,因此婚配隻是自然無從談起。


    蕭世廉正想要針對這個問題繼續深入,比如我們蕭家子嗣雖然也不是非常多,但是並非沒有適合你的。


    李藎忱不由得打斷蕭世廉:“伯清你想要岔開話題的話,說到這裏就可以了,要是真的想要給蕭家找一個乘龍快婿,那麽等到之後再說。現在正在說正事,不要打岔。”


    李憐兒擰了蕭世廉一把。


    這家夥也夠不分場合的,仗著自家皇兄信任,什麽話都是這個時候能說出來的嗎?


    不過被蕭世廉這麽一打岔,營帳之中的氣氛也隨之緩和了不少,


    李憐兒重開剛才的話題:“皇兄,對冀州世家的處置上,是否還要再有變動?”


    “陛下既然已經給了崔世濟些許希望,此時再做變動,恐怕會引起他的不滿,為之後冀州世家歸附埋下隱患。”蕭世廉徑直說道,“所以臣以為事已至此也隻能先安撫崔世濟,假如能夠借助冀州世家之手讓冀州快速安穩、民心盡歸我大漢,亦不是壞事。”


    “但是還是老生常談的問題,任用世家,則世家再起,誰人能製?”李藎忱歎了一口氣。


    張須陀此時不由得說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藎忱瞥向他,是否要任用世家,到底是文官們應該決定的,張須陀身為太尉府長史,自然不好在這上麵多說,因此必須要先得到李藎忱的許可,不然的話他也不會授人把柄。


    當初李藎忱在金陵書院之中見到的張須陀,性格剛直,一直在和李淵爭高下,鬥得不亦樂乎,後來兩個人畢業之後一個進了太尉府,一個進了勸農司,現在又轉入農部,所以之後就沒有什麽交集了,這也就使得張須陀也不再和之前那樣鋒芒畢露、一定要爭個高下。


    尤其是隨著張須陀跟著楊素之後,性格愈發沉穩,不該說話的時候當然不說話,即使是應該說話的時候也得先表述清楚自己的意思免得引起誤會。


    李藎忱雖然並不認為有些話含含糊糊不說出來是好事,但是張須陀畢竟也是曆史上的一代名將,肯定是一個值得培養、以後能夠擔當重任的好苗子,既然要步入官場高層,那這些為人處世之道,還是要能夠知曉的。


    “但說無妨。”李藎忱一揮手。


    張須陀笑道:“臣以為,既然崔世濟願為大漢所用,則陛下可以用其人,而不用其家。”


    李藎忱琢磨這句話:“用其人,而不用其家?”


    “沒錯,陛下所忌憚,乃是冀州世家能夠趁此機會乘風而起,重新引領其餘世家一起反我大漢新政。”張須陀緩緩說道,“既然如此的話,我們盡管任用崔世濟以能夠安穩百姓,但是完全可以不用崔世濟推薦的那些世家子弟,而選派我們自己的官吏,由崔世濟指揮工作,隻要我們能夠從崔世濟那裏學到足夠的經驗,那麽自然就可以為我所用,屆時崔世濟能用與否,和我大漢又有何幹?”


    李藎忱不由得一笑。


    這個計謀要是讓崔世濟聽到了,恐怕會炸毛的。


    他卑躬屈膝來說這麽多,不就是指望著能夠為自己家族之中子弟們換取一條出路麽?不然的話崔世濟現在也算是名士,就算是他想要隱居,大漢也很有可能會請他出山主持各項事宜,而現在大漢這麽做,不就相當於崔世濟乞求了半天,最後隻給自己要來一官半職,而整個家族並沒有因此而受到任何好處麽?


    這對於崔世濟來說,等於直接把他架在火上烤了。


    夠狠。


    不過對於崔世濟,李藎忱本來就沒有什麽同情心,眾多世家都已經俯首認命,唯有崔世濟妄圖還想要從這其中掙紮出來一條活路,時代的潮流滾滾到此,作為已經不能再滿足時代需求的產物,世家本來就應該被掃入垃圾堆中,他的堅持隻會讓更多的矛盾和衝突湧現。


    再說了,用其人而不用其家,雖然在此之前大漢並沒有類似的概念,但是並不代表並沒有就這麽做過。對於聞喜裴氏的處理上,實際上亦是如此。


    聞喜裴氏的家主裴矩乖乖去做了學院的山長,實際上就是用裴矩這人的才能,卻不用其聞喜裴氏的其餘白丁子弟,其餘子弟想要考取功名、進入官場,也必須要一步一個腳印的來。


    “此事朕盡快和六部商議,敲定具體事宜。”李藎忱沉聲說道。


    張須陀也好,蕭世廉也罷,到底都是軍方的人,提建議也是要點到為止,不然的話有可能引來文官們的反感。


    李藎忱雖然不介意看到文官和武將們出現衝突,但是他也不能讓這種衝突直接影響到了朝政,而或者影響強烈到已經幹擾了大漢的時政方針。


    而且術業有專攻,在這上麵,張須陀他們就算是有些出色的想法,也不可能有吏部等相關部門考慮的到位。


    蕭世廉頷首:“陛下,臣等前來,為的是幽州戰局的事。”


    “幽州有消息了?為何不早說?”李藎忱徑直問道。


    李藎忱最期盼的,就是從幽州和晉陽過來的消息。


    蕭世廉急忙解釋:“但是並不是非常要緊的消息,現在海軍陸戰隊已經和平城的奮武軍會師,扼守居庸關並控製燕郡,獨孤永業雖然據守範陽郡,截斷我軍南下道路,但是隨著獨孤永業麾下多數都被抽調前往鄴城,此時也分身乏術,不可能再對燕郡形成威脅。”


    李藎忱點頭:“海軍陸戰隊是要請示接下來的任務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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