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


    朱標得了片刻清閑,玩心大起之下也想看看那些個倭人在高麗百姓的璀璨下,究竟是何等境遇。


    用過膳後便也同張定邊等將帥一並朝城外的空地走去。


    還不等朱標等人近前,遠遠便聽見高麗百姓的叫罵聲,鞭子破空傳出的銳利鳴叫,還有倭人那慘絕人寰的哀嚎。


    那些開城百姓也學著明軍先前處罰不臣倭人的樣子,在空地上樹立了一排排一丈高的桅杆。


    但凡倭人俘虜有所不恭,他們便也效仿明軍的處置,將那些個倭人吊起,掛在桅杆上一天一夜不給飯食。


    如今竟有數十名倭人被吊在桅杆上,此刻正雙眼迷離,生不如死看著下方的地麵。


    “小人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標剛一近前,一名衣著還算華麗的高麗人三步並作兩步,繼續朝朱標跑了過來。


    還未跑至朱標身前,那高麗人猛地下拜,甚至跪著滑行了一隊距離後,恰好在朱標跟前停了下來。


    “小人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


    “行了!”見朱標眼眸微滯,隱有不喜之色。


    張定邊立時橫刀擋在那人跟前,怒聲喝道:“汝為何人?”


    看到長刀的一瞬,那高麗人麵露懼色,忙笑著回道:


    “回陛下,回將軍的話。”


    “小人乃開城外崔姓裏長,小人名叫崔儒。”


    “裏長?”張定邊收刀入鞘的同時,目光打量起眼前卑躬屈膝的崔儒。


    縱觀高麗一朝,無論是先前的新羅,還是之後的朝鮮。


    他們都喜好模仿中原的官職製度,甚至就連類似村長這樣的裏長,也是照搬的大明。


    也是見張定邊敵意暫歇,崔儒忙笑著回道:“承蒙上國陛下恩情,小人村落已得新墾良田數千頃。”


    “小人代全村百姓,拜謝上國大皇帝大恩!”


    說著,那崔儒雙手舉過頭頂鄭重下拜,儼然是一副五體投地的虔誠模樣。


    也是在崔儒跪拜之時,朱標輕勒韁繩,緩步朝前行進。


    那崔儒見狀,忙起身跟在身後。


    當注意到朱標的視線停留在山坡下堆積成小山的倭人屍身後,崔儒甚至不需朱標開口反問,便率先為其解答道:


    “陛下見諒,那些盡是倭人畜生的屍身。”


    “這些個倭人偷奸耍滑,多是偷懶不願墾荒,小人隻得帶領村中百姓催促一二。”


    “可陛下有所不知,那些個倭人都是些賤骨頭。鞭子不打在身上,他們就不出力。”


    “小人沒法子,就隻好多使了幾分力氣。”


    “可沒想到那些倭人竟如此不經打,一來二去的,被鞭笞至死的倭人也就多了許多。”


    見朱標微微頷首,並未出聲斥責。


    那崔儒愈發確定眼前的大明皇帝同樣極為不喜倭人。


    旋即!


    崔儒眼角微微上揚,笑著繼續道:“這些倭人畜生的屍身倒是也有些用處。”


    “待墾荒過後,小人便讓村中百姓將這些倭人屍身點燃,丟放在土地上漚肥。”


    “等來年秋天,收成必然是好的!”


    就在崔儒說話的同時,山坡上突然傳來一陣打板聲。


    緊接著朱標等人便看見一隊高麗百姓正扛著竹筐,挨個給那些倭人分些什麽。


    “那是?”


    “回將軍的話!”崔儒湊到張定邊跟前,笑盈盈道:“那是這些倭人今日的飯食。”


    吩咐人拿來了幾個後,崔儒先是恭敬遞給朱標,轉而也給張定邊遞過去了幾個。


    而看著手中那隻有掌心大小的麵餅,饒是張定邊也不由一愣。


    “這些倭人一日的飯食,就這麽一個麵餅?”


    “是!”


    “不應該啊。”張定邊看了眼身旁廖永忠等將,淡淡說道:“曆來降卒最不安分,稍有苛待便要聚眾嘩變。”


    “而且這飯食從來都是頭等大事,且不說這些倭人原本就是兵卒,飯量極大。這麵餅自然絕對是吃不飽的。”


    “再有,這麵餅都是發餿了的。這些倭人能不聚眾嘩變?”


    聞言。


    何義山剛想開口,旁邊的崔儒卻忙不迭率先出聲道:“回將軍的話!”


    “那些個倭人自然聚眾嘩變,全賴這位將軍帶領上國將士鎮壓。”


    “不僅如此!”


    “那些倭人一次嘩變,便斷他們一日口糧。再次嘩變,便也斷糧斷水三日。”


    “上國將士半月後便要撤離,墾荒之事自然也是耽誤不得。”


    “所以.....”


    崔儒淺笑一聲倒也是沒有繼續回話,不過在場眾人卻也都明白。


    斷糧斷水,眼前這些個倭人同樣還要墾荒。


    其身後監管的高麗人也是動輒鞭打,自然不會給這些倭人喘息的機會。


    況且現如今這些倭人雖然吃不飽飯,最起碼還有水喝。


    可若是聚眾嘩變,那便連一滴水都是沒有。


    想來終日沒有氣力的這些個倭人,沒有完全準備也是不敢再次嘩變,弄出些事端。


    曆來之事,大抵都是如此。


    稍有不公,或有抗議之聲。


    不公甚深,那被壓迫之人便也斷了脊梁,隻得認命怨天尤人。


    對於倭人恭順至此,朱標倒是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讓朱標意外的是,這些倭人竟也能做到如此地步。


    即便朱標自問,自己雖對倭人恨之入骨,可卻也沒從想過用斷水、斷糧這般手段,徹底抽去倭人的脊梁。


    這法子乍一聽倒也是稀鬆平常,根本沒法同那些辣椒水、老虎凳這樣的酷刑相提並論。


    可實際上!


    在這個時代,對原本就不怎麽能吃飽飯的倭人來說。


    一日僅一個麵餅,便是徹底斷絕了他們反叛的可能,甚至掐滅了他們生的希望。


    沒有氣力,每日忍受鞭笞,然後又是日複一日。


    不出半個月的時間,這些個倭人士兵便沒有重登戰陣的可能。


    用不了半年,他們便會徹底淪為高麗人的奴隸。


    倘若長此以往,有個三五年的時日。


    奴性便也在他們心中根深蒂固。


    他們的後代也隻能甚至是樂於為人奴仆。


    類似於這般從精神層麵,徹底抽掉倭人脊梁的法子,朱標不是沒有想到過。


    可朱標卻也覺得,明軍將士未必能做的似這些高麗人這般徹底。


    也是見朱標看著那些個倭人默默出神,並未言語。


    崔儒好似要故意表現一番似的,朝著前方大步而去。


    待走近幾名倭人,崔儒一把奪過長鞭,不遺餘力狠狠抽打了過去。


    “都他娘的是些賤骨頭!”


    “吃我高麗的糧食,卻不出力!”


    幾鞭子下去,那幾名本就羸弱不堪的倭人直挺挺摔在地上。


    可崔儒見狀卻沒有半點同情,衝著蜷縮在地上的倭人又是死命抽打了過去。


    片刻過後。


    當看到那幾名倭人已然昏死過去。


    崔儒衝身旁幾名高麗人沒好氣道:“砍了漚肥!”


    見此情形。


    張定邊、廖永忠等明軍將士麵色一頓,眼神複雜相互對視。


    就方才情形,即便是傻子也能看出,那崔儒一開始便是想要那幾名倭人的性命。


    可對張定邊這些久經沙場的將帥來說,殺降甚至都不算什麽。


    偏偏眼前這崔儒似乎是為了滿足自己暴虐之心,故意折辱,後而殺之的做法,有些令人不齒。


    “回稟陛下!”


    待那幾名倭人腦袋落地,崔儒收起上一秒的暴虐,轉而走到朱標跟前笑盈盈道:“如今天氣逐漸轉暖,這些個倭人身上的傷口多半幾日內便會潰爛。”


    “我高麗自然也是沒有藥品給他們醫治,所以這些半死不活的,也就隻能斬首!”


    “那邊呢?”


    順著廖永忠手指的方向,眾人看見幾名高麗成人正手持弓箭,教授一些稚氣未脫的少年練習弓箭。


    而他們練習的靶子卻也是桅杆上,正被高高吊起的倭人。


    特別是看到倭人被射中殞命後,高麗人再捉來另外的倭人吊在桅杆上。


    廖永忠語氣沉沉,沒好氣道:“射殺倭人取樂,也是你們的監管之法?”


    “小人方才已經說過了!”崔儒笑容諂媚,看向廖永忠道:“如今天氣逐漸轉暖,這些倭人身上的傷口不出幾日便要潰爛。”


    “那些病懨懨的倭人傷口潰爛過後,想必會有瘟疫蔓延。”


    “所以小人便命我村中百姓將倭軍中那些身子羸弱的倭人挑選出來,率先將他們擊殺,然後用火將他們的屍身焚燒殆盡。”


    “如此,倭軍之中便不會產生疫病,自然也就不會波及我高麗百姓還有上國將士!”


    言至於此,崔儒雙眸閃過一抹冷色,愈發低聲衝廖永忠道:“等到想將這些倭人鏟除幹淨之時,僅需放任不管,在其營地周圍樹起帷帳,僅是疫病便能讓這些倭人盡數殞命!”


    聞言至此。


    廖永忠瞥了崔儒一眼,雖是沒有開口,但看向他的目光也是鄙夷至極。


    周圍何義山、張定邊幾人聽到崔儒所言的毒計,心中也是一怔。


    “陛下,小人所言,可有不妥?”


    也是注意到周圍幾人看向他的目光很是複雜,崔儒一時有些驚慌,忙向朱標靠近幾分,小聲問道。


    而聽到這話,朱標輕咳一聲,淡淡開口道:“朕之所以命倭人開墾荒地,乃是為了讓他們償還在秋南道屠殺高麗百姓的過錯。”


    “自然!最主要還是要讓你高麗一國的百姓滿意。”


    “如何處置,你等可自行決斷!”


    語罷。


    朱標表情淡淡,轉身便朝開城的方向走去。


    而跟在朱標身後,廖永忠、何義山終究還是忍不住,即便朱標還在幾人卻也出聲嘀咕道:“那崔儒還真不是東西!當年開平王雖好殺降,卻也殺的光明正大。”


    “反觀那崔儒卻好像是為了滿足自己暴虐之心一般,故意折辱那些個倭人!”


    “德慶侯所言極是。”張定邊頷首附和道:“我也不喜如此陰毒之人。”


    “不過想來卻也對。”


    聽到這話,廖永忠、何義山,甚至就連朱標也不禁回頭看向張定邊。


    見狀。


    張定邊衝朱標拱了拱手,繼續道:“陛下容稟。”


    “先前無論是倭國還是我大明,亦或是北元部族。高麗一朝也都隻有臣服的份兒。”


    “左鄰右舍,無論哪一個都要比他強大。”


    “甚至早年間,我朝僅紅巾軍一隊人馬便也攻到了高麗王都之下。”


    “偏偏高麗人的本性又極不安分,先前但凡我朝對北境用兵,其人必騷然遼東邊境。”


    “因此!”


    張定邊頓了一下,語氣輕蔑,鄙夷出聲道:“如今有陛下聖旨,有我大明撐腰。”


    “他們好不容易能夠身居高位,淩辱弱小。”


    “無論其國還是其中百姓,自然也是無所不用其極,牟足了勁兒苛待倭人百姓。”


    語罷,眾人沉吟片刻,也覺得張定邊所言的確有幾分道理。


    “隻是陛下。”


    張定邊輕勒韁繩,趕至朱標身後繼續說道:“末將有所不解的是,那李成桂分明有收攏倭人之意,為何卻能眼睜睜看著他高麗百姓如此欺辱倭人。”


    聞言,朱標嘴角微微上揚,輕聲應道:“自然是想讓倭人仇恨我朝,驟行反叛!”


    “那我等還繼續靜觀其變?”


    廖永忠聲音微弱,似有些顧慮般小聲說道。


    畢竟如今他們幾個早就已經按耐不住。


    隻能等李成桂率先動手,這當真不合乎眾將心意。


    畢竟若是那李成桂一直耐著性子不去動手,難不成他們就一直這麽等下去?


    哪裏還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眾將心中都有此疑慮,之所以先前無人明說,也不過是因為此乃是朱標的令旨,眾人不好置喙罷了。


    如今明知李成桂用心歹毒,諸將卻也是不願繼續忍耐。


    一時間,眾人緊緊跟著朱標身後,期待朱標下令。


    可直到走入開城,卻始終沒有聽到朱標的令旨。


    也就在廖永忠等人心中沮喪,以為又要苦苦煎熬,多等些時日之時。


    卻見豹韜衛副統帥趙武一早便等在大營前。


    當看到朱標,趙武箭步便朝朱標衝了過來。


    “啟稟陛下,白頭山軍報!”


    “周王同姚廣孝參軍攻克白頭山,斬殺敵首一萬餘。”


    “後而敵軍悍勇,不願歸降。殘部盡數跳崖而死,無一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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