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


    聽到藍玉這話,除一臉尷尬的朱守謙外,包括朱標在內的眾人盡數大笑了起來。


    而藍玉更是沒有理會朱守謙的拉扯,一把甩開他的手,直勾勾看向朱標。


    “殿下,這.....”


    “無妨!”


    看著欲言又止,被藍玉如此魯莽弄的有些不知所措的朱守謙,朱標隨意笑道:


    “並非朝堂議事,不隻藍玉,諸將都可暢所欲言。”


    語罷,朱標強忍心頭笑意,看向藍玉溫聲說道:


    “智將藍玉,跟大家夥說說,你有什麽良策妙計!”


    “嘿嘿!”


    “殿下不就是擔心地方世家在建造學舍的時候,弄什麽幺蛾子嘛。”


    “不如這樣,讓地方世家出銀子,讓地方駐軍采買木材、石料,讓地方的將士們負責建造學舍!”


    此話一出,朱標臉上笑容頓時僵住,隨即看向一旁的詹同。


    “還有!”


    藍玉繼續道:“殿下擔心那些世家選的先生教壞百姓家的孩子。”


    “那不如讓軍中千戶以上的將官一起蒙學。”


    “有軍中兵卒在課堂上,料想那些個先生夫子也不敢隨意亂教!”


    “而且俺早就覺得,軍中將帥不能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大老粗。”


    “讀書識字,也省的跟顧老三他們一樣,沒什麽腦子!”


    “好你個藍玉!”顧時當即不樂意道:“說歸說,咋的還說我沒腦子!”


    就在諸將放聲大笑之時,朱標卻是表情鄭重,仔細斟酌著藍玉說的法子。


    也是看到朱標半晌不語。


    眾將紛紛停止笑聲,就連藍玉也有些緊張的看向朱標。


    “殿下,俺隨口胡言,殿下恕罪。”


    “恕什麽罪?”


    “你藍玉有什麽罪!”


    當看到朱標表情嚴肅,直勾勾盯著自己。


    藍玉以為朱標惱怒,一時竟有些後悔沒有聽朱守謙的勸說。


    可也就在藍玉準備拱手請罪之時,卻見朱標突然笑道:


    “你藍玉非但無罪,反而有功!”


    “方才所言,屬實可行!”


    “啊?”


    就在藍玉一陣錯愕,還沒來得及高興之時,卻見朱標走到他身旁,很是認同說道:


    “永昌侯藍玉!”


    “不愧智將之名!”


    “好!”聽到朱標讚歎藍玉,顧時心緒澎湃,高興大喊。


    緊接著,諸位武將看向藍玉的目光也多了幾分別樣的神采。


    “藍小二,你小子可以呀!就連殿下都出言稱讚你!”


    “怕不是你藍玉平日不練刀兵,改讀經史了!”


    “不然你藍玉明年參加科舉,也拿個狀元給咱們瞅瞅!”


    麵對眾人這稱讚之中尚且夾雜著調侃意味的話語。


    藍玉非但不覺得不好意思,反而愈發驕傲朗聲道:


    “我早就說過了,俺藍玉可是智將,跟你們這群大老粗可不一樣!”


    “虧得是咱家當年沒錢,沒法子送俺讀書識字,不然俺藍玉現在高低也是個秀才!”


    “哈哈哈哈!”


    看著藍玉那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朱標也同諸將一起放聲大笑了起來。


    不得不說,藍玉這法子當真妙極。


    千戶以上的將官同百姓幼子一同蒙學,不僅能讓百姓孩童讀書認字,削減世家的門第桎梏。更是能全麵提高大明將士的整體素質。


    如此一來,不僅興國有望,強軍更是有方!


    “隻不過....”


    詹同也認為藍玉這法子可行,可他卻還是有些擔心。


    “永昌侯這法子倒是極好,讓地方將士建造學舍更是妙極。”


    “隻是軍中將士是否願意入學舍蒙學?”


    “畢竟千戶以上的將官那都算是有軍功,有官職的,學舍先生可鎮不住他們!”


    “老詹,這就是你不知道了!”藍玉看了眼朱標,笑著說道:“自從殿下親征踏碎元庭之後,軍中無論將校還是普通士卒,對殿下的令旨就沒有不死心塌地執行的。”


    “隻要說讓將帥讀書識字是殿下的意思,別說是軍中那些將官,就算是俺們幾個也要老老實實坐在學堂裏讀書認字!”


    “說的好!”


    就在眾將紛紛點頭,對藍玉這話表示讚同之時。


    朱標順勢說道:“既然你藍玉如此說,那孤便下旨,你等眾人也需到國子監讀書認字。”


    “不要求你們每日都去,三日一課。”


    “嗯......”


    見顧時等人頓時臉色陰沉,很是氣惱的盯著自己。


    藍玉忙衝朱標解釋道:“殿下,俺不是那個意思,俺隻是說您在軍中威望甚高。”


    “既然孤在軍中的威望高,那你等便去國子監報道吧。”


    “這.....我.....可是.....”


    “趕緊閉嘴吧!”顧時狠狠瞥了藍玉一眼,沒好氣道:“你可千萬別再說了。”


    “不然三日一課都能變成每日一課!”


    “這....”


    “唉~”


    “末將領命!”


    若真是與每日一課相比,他藍玉倒是更希望三日一課。


    隻不過因自己多嘴,讓顧時、郭英等將帥都要到國子監報名,天知道出了這東宮,這哥幾個會怎麽折磨自己。


    “不過讓你等識字,孤也有別的考量。”


    “眼看景隆、允恭他們都要獨當一麵,你們讀書認字之後,也該像徐叔一樣,將自己曆年來的作戰心得記錄成冊。”


    “到時候孤也好根據你等作戰經驗,培養後來武將!”


    “殿下放心,我等必不辱命!”


    聽到朱標把話說到這份上,眾人心中那些許不情願瞬間便也蕩然無存。


    可也就在幾人隨意攀談之時,劉保兒緩步走入正堂,表情似有猶豫,糾結半晌這才開口說道:


    “殿下,王諍求見!”


    “王諍?那個腐儒還有臉見殿下?”藍玉頓時火起,衝劉和怒聲斥責,“讓那王八蛋在鴻臚寺老實待著!”


    “等年後諸國使臣離京,待他到軍中當差,我等自會讓他好看!”


    即便當著朱標的麵,言說要報複王諍很是失禮。


    可不僅藍玉,在場諸將心中都是這麽想到。


    不單單是因為王諍惹怒了朱標,更是因為這家夥所言當以大國教養恩待鄰邦,這話儼然是戳他們這些武將的肺管子。


    不以刀兵讓四海臣服,卻是以禮教讓領邦賓服。


    這不就是說他們武將浴血廝殺,還不如文臣動動嘴皮子更有用?


    就憑王諍那番話,武人就絕不可能對他有半分好感。


    “永昌侯暫且息怒。”朱守謙打斷藍玉,溫聲開口道:“一切自有殿下決斷。”


    “殿下!”


    朱守謙這話就好像給藍玉提了個醒。


    藍玉沒有半分猶豫,當即轉向朱標道:“殿下,末將以為該嚴懲王諍!”


    “此人於朝會之上狂悖失禮不算,此時竟還敢求見殿下。”


    “這王八羔子怕不是來示威的?”


    聽到藍玉這話,原本聽到王諍求見便很是吩咐的顧時等人,此時更是滿臉怒火。


    “殿下,藍玉說的是!”


    “這王諍此時求見,恐怕還是為了博取虛名。”


    “殿下不該見,當下令將其逐出宮去!”


    “濟寧侯。”劉保兒衝顧時拱手道:“王諍入不得宮,是宮門守衛遞話過來。”


    “說那王諍此時正在宮門口跪著聽宣。”


    “他還跪上了!”顧時語氣不爽,暗罵了一句。


    就在眾人還準備說些什麽的時候,卻聽仇成輕咳一聲,衝藍玉、顧時等人斥道:


    “殿下尚未決斷,爾等反倒接連饒舌?”


    “是殿下恩待太厚,讓爾等忘了上下尊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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