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回他是真的沒臉見施齡溪，沒臉找過來了。施齡溪盯著筆記本看了兩秒，伸手接過，他臉上的神色很平靜，“我會看的。”何老點點頭，沒和施齡溪在這個不那麽讓人愉快的話題上繼續，他帶著施齡溪到庫房裏轉轉，好些設備新調過來。一會兒施齡溪會帶著程木等人和這些設備轉到津城去，那裏會再成立一個研究中心。不過主要是針對靈丹和藥劑這一方麵，這個研究中心也有一個新名字，就叫靈藥研究處。靈藥就是靈藥和藥劑，靈丹針對靈修，藥劑主要給針對異能者和普通人。他們逛沒多久，孟觀也專程從研究中心趕過來，他親自給施齡溪解說各種新設備的用法，並且還帶了四個人過來，讓施齡溪再親自聊聊。幾個三四十歲的教授，麵對施齡溪畢恭畢敬，就怕一不小心，施齡溪沒看上他們，不肯要了。施齡溪如何也不會難為孟觀帶過來的人，他們稍微聊點專業的話題，確定好他們之後的去處，他就和孟觀點了點頭，“多謝爺爺。”“小溪別太辛苦就好，有什麽情況，隨時聯係爺爺。”孟觀笑嗬嗬地應，他拍拍施齡溪的肩膀，心中很是安慰。有施齡溪和婁原庇護，他們這些人無論麵對什麽難關都不會失去希望。而施齡溪和婁原就是他們的希望。和孟觀何老說好話，施齡溪到婁原辦公室和他打個招呼，他就帶人和設備上到新式列車，啟程回津城。坐在列車的位置上，施齡溪從箱子裏把何老給他的筆記本拿出，他翻開一頁頁開始看。這本筆記本不是原本施齡溪以為的施鏡做的什麽工作筆記，這本筆記本的原主人是已經讓他一刀殺死的譚遠杉，而這裏麵記錄著他的秘密。譚遠杉在重生後怕自己忘記或者錯漏，將一些大事全部記錄下來，並且還有針對一些事件的細節補充，應該是他在後來想起來再一點點補充上的。到他死前的一段時間，這本筆記幾乎成為譚遠杉發泄情緒的地方，各種咒罵的話，惡毒得讓人不能相信的話，全部都寫在上麵，裏麵也包括種種對施氏夫婦的不滿和咒罵。筆鋒幾乎刺透紙背，可見譚遠杉在寫這些話時，情緒有多濃烈，恨意有多強烈。施齡溪在掃過一遍這些話後，他找到了他回來後的這個時段，大致就從這裏開始，北城裏發生的事情和譚遠杉原本記錄的對不上了。他沒死，熊昆和狼目沒死，陳然和林江沒死，這些是譚遠杉知道的關於人員傷亡方麵的大變故，除此外還有許多細節都對不上，比如婁原並未在近來發動對津城的收複之役等等。施齡溪往下翻去，有一頁詳細記錄了婁原死的經過，喪屍和血獸圍城，他一人獨抗，以自爆為代價全滅圍城的所有喪屍血獸，為北城基地再爭取近五年的時間。此後一直到第十年，北城基地才再次麵對大規模的血獸潮汐，造成基地內外傷亡慘重。施齡溪的手不自覺握成拳頭，他大概能夠想象前世兩年後那樣的情況，他也恍然明白那日譚遠杉為何那麽篤定地告訴他，婁原不會選他。因為在譚遠杉知道的上一世，婁原就是選擇了北城基地。但現在，施齡溪知道，心中也隻有濃烈的心疼，他閉了閉眼睛，情緒才勉強收住一些。這一頁紙，他前前後後看了不下十遍，他才將筆記本合上，再將筆記本放到隨身空間裏，而整本筆記關於事件記錄的那些，他全部記下了。列車停下，他們已經回到津城來了，施齡溪對來接人的熊昆狼目叮囑幾句，他就先回家去，他一路進到地下庫房裏，按指紋掃瞳孔，他進到地下庫房的中心。一個冰棺裏躺著秦焯，他的肢體上破損，在上次施齡溪給他處理，就盡量修補好了，日後若按計劃交給王貝貝，有她的異能修複，他的軀體還能再恢複往日的強度。施齡溪走過來，直接把冰棺打開，他手按在秦焯的腦門上，他的精神力如旋渦衝入，他眉心的彎刀浮現，一刀刀斬入秦焯腦袋裏。原本閉著眼睛，似乎是死絕的秦焯，突然睜開眼睛，但很快，他眸中的光芒再次黯淡下來，而施齡溪並未停止他精神力在秦焯腦海裏的橫衝直撞。直到他撞到一股精神屏障，並將彎刀直接往那裏刺入。隨後彎刀從秦焯腦門頂上飛出，帶出一團紅白色的肉塊，它完美地隱藏在秦焯腦部，此前一次次躲過了他和婁原的感知，並且試圖再次破繭重生。原本施齡溪是發現不了，但他的底牌在譚遠杉的記錄裏暴露了。在兩年後他和婁原的巔峰決戰裏，他已經是第三次再生了，從舊的驅殼裏再生出一個全新的血肉之軀，並且每次再生，他的實力都能獲得一次全方位的蛻變和提升，每次蛻變，他臉上的花紋會再複雜上一些。這點發現不是譚遠杉主動發現，而是在前世婁原死後，施齡溪針對這個時間調查，對外公布出來的情況之一，他的目的隻要是讓人記住婁原對北城基地的貢獻。但此刻施齡溪心境遠沒有上一世的平靜，甚至他對譚遠杉記載上一世的那個自己感到憤怒。“小狐狸……”血色的肉塊裏傳遞出這樣意思的波動，沉睡試圖再生的秦焯讓施齡溪的強橫搜尋驚醒了，但這也是他最後留在這世上的話。施齡溪身上的光芒一瞬間耀眼起來，他雙手結印，眉心和雙眸呈現出金黃的色澤，聖光術，施齡溪施展成功，也必須成功。紅白色的肉塊沒能再傳遞出任何意思，就在聖光術中煉化個徹底，施齡溪的聖光術似乎就是它的克星，一碰即燃。而同一時間，在達西提過的聖城裏，一個墓穴似的宮殿裏，傳遞出一個極其蒼老又古怪的音調，似怒似惑，按照他們的話翻譯，意思是，“何人壞吾化身……”他的聲音，施齡溪聽不到，但牽扯進前世婁原的死裏，這個因果，施齡溪記下了。聖光術散去，施齡溪用彎刀將秦焯的屍體每一寸都斬個遍。他在冰棺前盤坐，明雪丹嗑了幾枚，在體內靈力恢複之後，他再次施展聖光術，直接將秦焯的屍體煉成黑灰，半點機會都不留了。施齡溪從地下庫房出來，青青和金銀在睡覺，沒睡的王屍屍和大黃在出口守著。施齡溪神色稍稍一暖，他上前牽過王屍屍的手，他們出了城主府，一直尋到此前秦焯老巢所在的高塔。津城的改建還未涉及到這裏，這裏除了喪屍被清理一空，其他東西都沒人動過。“236，仔細掃描看看這裏有沒有什麽特異之處。”施齡溪話落，粉紅愛心從他頸側飛出，上上下下飄了一會兒，它給施齡溪回複，“發現特殊殘留陣紋，係統正在計算陣紋用法。”它告知著也在前麵指路，施齡溪帶著王貝貝和大黃跟上。他們在20多層的鋼鐵高塔裏轉悠，在第三層，第六層，第九層，第十九層都發現了特殊陣紋，而係統在施齡溪察看的這些時間裏，還是沒能檢測出這些陣紋的真正用處。一路轉悠到了高塔頂上，施齡溪遠目看去，整個津城都收入眼底，他放開王屍屍的手，走到圓台邊，再四下看去。可是顯然，他在煉丹上是個奇才，在陣紋上並無什麽造詣，雖然那些陣紋的書，他也看了不少了。“小溪哥哥，你在找什麽？”王屍屍抬起她努力穩重嚴肅的臉，問向施齡溪，她沉默了一路，終於忍不住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