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從自己的儲物環內取出古琴,下人也在這說話的當口已經擺好琴案,走到那處,放下古琴,緩緩的坐下,指尖一挑,如泉水般清冽的琴音便傾瀉而出,傳於眾人的耳朵裏,不少路經此地的下人們也都偷偷的停下腳步,聽著這已消失多年的曲子。


    小火聽這曲子聽煩了,而且也沒姐姐彈得好聽,不夠灑脫,不夠隨性,也不夠霸氣,是雲天,卻是朵被束縛住的雲,心境不同,又怎麽可能奏出完全相同的曲子。


    他通曉樂律,但卻不止於琴音,他用心去感受,想了解的是同樣是一個人的心,姐姐彈奏的曲子太過飄渺,讓他抓不住,猜不透,不知道什麽才是她想要的?仿佛這世間萬物在她的眼裏皆如螻蟻,如同虛無。


    青骨隻是在暗處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同樣在暗處的兩人,看到對方二人雙眼看向那牡丹所處在的方向時眼中那明顯閃著興奮的光芒,果真是上當了,但是他是不會去說的。


    一曲畢,這蕭淩楓的眼裏笑意更深,再過幾日,等到比武招親之時,他便可對外宣稱對方的身份,也絕了那些好事之人的猜想。


    “這可真是餘音繞梁,三日不絕……”夏崢雲低喃的說著這話,卻是看向輕瑤。


    輕瑤隻是喝了口茶,便站起身來,對著蕭淩楓客氣的說道:“今日謝謝蕭家主的款待,時間不早,我先回了,你們慢聊。”


    “東方小姐太客套了,招呼不周之處還請海涵,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便讓蕭管家去辦便是,不用客氣。”


    蕭淩楓見輕瑤已經沒有留下來的興致,便也不再說什麽挽留的話,反正還有幾日,在這幾日裏好生招待便是。


    “會的。”


    輕瑤說完,便直接拉著在吃水果的小火朝樓下行去,青骨尾隨,三人很快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內。


    打發了引路人,輕瑤三人一路緩慢行著回去,走到半路較為偏僻的地方卻被人給攔截住,一看,正是這一直躲在暗處的兩顆草,兩白癡。


    輕瑤先是一愣,可看對方的表情卻是氣憤中帶著興師問罪的神情盯著青骨,想了想,便也明白原因,不由得失笑,這算不算是惡人先告狀,這青骨若是計較的話,恐怕現在應該是青骨對著他們倆怒目相對興師問罪才是,可是她知道,青骨從來不會去違背我的意願,除了白虎那次,但卻依舊是為了她好。


    “小火,你先帶小姐回去,我隨後便到。”


    原本在輕瑤他們身後的青骨一個閃身護在了輕瑤的前麵,以保護者的姿態自居,他可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主人,即便是他們,若是傷害,他下手絕不留情。


    “好。”


    小火看這陣勢,易於常人般冷靜的點了點頭,一手牽著輕瑤,看也未看那兩人一眼,繞過那兩人,繼續朝著望雲閣行去,至於輕瑤,也隨對方牽著,緩緩的在其身後行著。


    “青骨,別以為換張臉我們便認不出了,你化成灰我都認得出來,原本還以為你出現在這易水城是保護主人,去沒想到隻是保護毫不相幹的女人……”


    朱雀直接衝上前,便要揪住青骨,卻被青骨一個閃身躲過,站在不遠處雙手環臂冷然的看著眼前滿臉怒氣的朱雀,和同樣盯著自己看的玄武。


    “她不是毫不相幹的女人。”青骨冷冷的聲音成功的止住了依舊在咆哮著的朱雀。


    玄武對這青骨的態度比之朱雀要冷靜得多。上前兩步,看著青骨自以為是的說道:“定是主人讓你保護那位東方小姐的是不是,可是既然這位東方小姐已經在這蕭家了,也安全了,你也應該回到主人的身邊保護主人才是。”


    “她在哪,我便在哪!”


    青骨輕蔑的看著眼前的玄武,自以為聰明,卻逃脫不了主人布下的迷局,連這都猜不透,根本就不配站在主人的身邊,如果當日白虎如此,他根本就不會用性命去違背主人的意願而幫助對方欺瞞主人。


    也不解釋,直接便繞過對方朝著輕瑤他們離去的方向行去,主人還在等著他,他是主人的影,主人在哪,他當然在哪。


    “你、你太讓我失望了,原本我還有些相信玄武說的話,認為你不過是替主人完成任務,可你現在的態度,那女人到底有什麽好的,讓你棄主人於不顧,你知不知道在主人從別院來這蕭府中遇到了暗殺,若不是我們,主人現在沒準就真的死了。”朱雀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青骨,咆哮的說道。


    “暗殺?”青骨聽到朱雀的這一消息眉頭一皺,因為這兩人,他便撤掉了在牡丹身邊保護對方的閻羅殿中之人,難怪對方來晚了,既是這個原因,他得盡快的告訴主人才是。


    “擔心了,現在擔心早幹什麽去了,你就去保護那女人好了,主人有我們保護,不勞你這忙人操心。”


    朱雀見因為自己的話對方那冰塊臉上流露出來的擔憂,解恨的說道。


    “青骨,枉你跟在主人身邊這麽久,這孰輕孰重你應該是分得清楚才是,可就在剛才,你那以保護者的姿態自居,若是我和朱雀剛剛對她出手,恐怕你會不顧及大家多年的情分和我們兵戎相見吧。”


    玄武極其冷靜的回想著剛才的那一幕,對於那白衣女子,沒有太多的記憶,畢竟對方長著一張太過平凡的臉蛋,想記起又無法準確的拚湊出來。


    “玄武,你還問他什麽,剛剛不是說明了一切,他不跟在主人身邊更好,以後也別出現……”朱雀賭氣的說道。畢竟這跟或不跟可不是他說了就算了,除非主人不要你,否則背叛主人的下場便隻有一個死字。


    “玄武說得沒錯,剛剛你們所見的女子,便是我將用盡生命保護之人,誰若敢傷她,就別怪我無情。”


    青骨說完這狠話,便看也不看這兩人一眼,話說道這份上來,他們白癡得沒得救了隨他們,別後悔就行。


    “也就是說若是那個姓東方的女人與主人為敵,你會站在她那邊是嗎?”玄武想了想,問出這話,什麽事情都是很有可能發生的。


    青骨那離去的腳步緩了緩,並未回頭,隻是停了下來,說道:“她不會與你們口中的主人為敵,但是若是對方不知感恩,與她為敵,那麽必定死在我的劍下。”


    “你,你怎麽能說這麽絕情的話,那女人給了你什麽好處,你居然為了對方想殺主人,不行,我現在就替主人殺了你,玄武,你放開我……”


    朱雀掙紮著想讓玄武放開拖住他手臂的雙手,這算什麽,為了一個女人背叛主人,虧他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玄武卻在這時異常的冷靜,直盯著青骨的背影,問出自己所認為的這青骨有著這樣反常舉動的一切原因:


    “你愛上了她,是嗎?”


    此話一出,青骨的身形輕輕一震,衣袖下的雙拳緊握,半響,用異常冷靜的話出心中最深的情感:


    “是,我愛她。”


    說完這話的青骨卻覺得異常的輕鬆,原來積壓在心中那對主人的所有情感皆是因為一個‘愛’字,他愛著主人,所以想要自私的占有,所以在看到小火牽著主人的手在大街上行走的時候,會有著想上前拉開他們的衝動,所以在主人為了司馬長風上風無涯又因對方昏迷而日夜守護時心中酸澀,所以就在剛才,主人吃下小火夾著的那塊惡心的肉時他因嫉妒得想要上前掐死小火。


    一切一切皆是源於一個‘愛’字,因為他愛她,所以他想要自私的擁有卻又隻能站在主人的身後默默守護,因為他懂,主人不可能屬於自己。她就是這夜空的月亮,而他,不過是這夜空中眾多星星的其中一顆。


    沒有停留,青骨得把那牡丹遇襲的消息告訴主人,畢竟這主人所設下的局可不能這麽早就被人給破壞了,那麽這些天的努力便也白費了。


    “他、你就這麽放他走了。”


    朱雀也因這青骨的話愣在當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這冰塊居然愛上女人了,而且還是愛上一個不及主人十分之一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那青骨。


    “不然怎樣,你打得過他?”


    玄武隻是看著青骨離去的方向,反問自己身邊的朱雀,隻是在心中隱隱覺得有些地方說不通。


    從前的他一直以為這青骨喜歡的是主人,畢竟主人那麽優秀,他又是與主人朝夕相處之人,最能了解主人心思的也是他。怎麽這幾年之後全變了,難道在這主人消失大家各自分開尋找的幾年時間裏發生了他所不知曉的一些事,讓對方愛上了那姓東方的女子。


    東方、東方,想著這姓氏的玄武茅塞頓開,對於這青骨愛上對方也開始有幾份能夠接受了,東方這個姓氏本就神秘,對方能得那蕭淩楓的禮遇,可想而知,定是這傳說中的東方一族,即是姓東方,又怎麽可能平凡,相貌不過是其次,人最主要。


    就從她救過主人,又在剛剛麵對他們時的冷眼旁觀,那份淡然的心性可不是普通女子所能有的,他相信,剛剛即便是自己想以劍相挾,恐怕對方依舊淡定如初。對方還真是個謎,隻是這謎他並不願意去探究,對方已名花有主,而他也心有所屬。


    “走吧,保護主人要緊。”玄武用手拍了拍身邊朱雀的肩膀,便縱身消失在黑暗中。


    當輕瑤被小火牽著回到這望雲閣之時,陣陣酒味迎麵撲來,挑了挑眉,行至這大廳內,一看,那一壇壇空了的酒壇東倒西歪的擺放在地,而這飲酒的人呢?


    白虎整個人都趴在酒桌上,一手還拿著酒杯,嘴裏念叨著“喝,來,再來一杯!”。司馬長風和那百裏笑此時也好不到哪裏去,已經醉得相互靠著呼呼大睡了起來。唯一清醒的就隻有一人‘絕’,此時一人依舊在那獨斟獨飲著,似乎特意等著她的到來。


    他,準備告訴她了嗎?


    小火先輕瑤一步朝著這大廳迅速走去,看了看白虎,再看了看司馬長風他們,確定隻不過是喝醉了之後,心念一動,燦爛的笑對著輕瑤說道:


    “小紅和小白我帶他們去休息了,姐姐和‘絕’慢慢聊。”


    “去吧。”


    輕瑤挑了挑眉,看樣子這小火也變壞了,打算惡整他們,既然如此,隨他去好了。他們倆也該受些教訓了,居然毫不設防的喝個酩酊大醉,若是那絕在這時有意想殺他們,恐怕她現在見到的隻會是屍體。


    “謝謝姐姐,我會好好‘照顧’他們的。”


    小火在得到這輕瑤的首肯之後,便招呼著這望雲閣內的丫鬟把這兩人扶走,而百裏笑則同樣被這閣內的小廝帶去房間休息,一時之間,這整個大廳內便隻剩下絕和輕瑤二人。


    “怎麽,今日你們很有興致在這喝酒,這樣的佳釀被白虎那廝牛飲可真是糟蹋了。”


    輕瑤直接在離這絕不遠的椅子處坐下,便揮退了那送茶的丫鬟小廝,慢慢的飲著手中的茶,挑了挑眉,話語中帶著一絲的戲謔。


    “他想灌醉我而已,隻是酒量不濟。”絕喝了口手中的酒,道出事實。


    “哦?”


    輕瑤在聽到絕說這話時,心中微微一笑,沒想到這白虎也會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為的不過是為了自己去套對方的話而已。


    “你想要說了嗎?”


    輕瑤曾說過晚上要答案,她也不需要去想方設法把他灌醉,直接開門見山的問最好。


    “我要這藏寶閣內第……”


    在長久的沉默之後,這絕飲了這最後一口酒,下定決心說出自己要偷之物,卻因這青骨的到來而停住了。


    “主人……”青骨一回到這望雲閣內便看到主人坐在那,白虎卻不在身邊,隻有絕一人,輕喚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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