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毫無光彩地對著他看,眼神冷冰冰的,黑得什麽都看不到。曼蘇爾手上又用了幾分力,似乎想要把他的下巴掐碎似的。塞米爾發出了一聲呻吟,終於開了口。他的聲音柔軟而沙啞,像是在沙漠上幹渴至極的人。「我無話可說,陛下。不論你準備用哪種方法處死我,我都樂意之至。」曼蘇爾瞪著他。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問:「難道留在我身邊真的就令你那麽痛苦?」塞米爾的唇角微微牽動了一下,他在笑,如果那也能算是一個微笑的話。「陛下,如果前麵是沒有綠洲的沙漠,而後麵是你,那麽我寧肯在灼熱的太陽下幹渴而死,也決不會到你的身邊。」曼蘇爾一腳朝他踹了過去,塞米爾被他這一腳踹得好一陣說不出話來。曼蘇爾問他:「既然知道我會讓你慢慢死,你為什麽不自殺?」塞米爾閉上眼睛,似乎不想再回答。曼蘇爾一腳又想下去,身旁的瑪拉達忙說:「陛下,呂底亞的祭司是不能自殺的。否則……」「否則什麽?」塞米爾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像鍾聲在回響。「否則靈魂將永遠陷在黑暗裏。」曼蘇爾大笑了起來。這時候是正午,太陽正一心一意地照著大地,灼熱而幹燥。在這裏說靈魂?說永遠的黑暗?聽起來就像是個笑話。他依稀記得,從前塞米爾也說過類似的話,不過,他從來沒有當成一回事。「陛下,沒有什麽好笑的。你當初從我手裏奪走的蓋吉斯魔戒,會讓你死得很難看。所以我根本用不著去想怎麽報複你。」他說得很平淡,像是在講一件很普通很平常的事情。聲音裏麵一點激情都沒有,讓在場的所有人即使是在正午的陽光下都感到一陣寒意。這時候,曼蘇爾才第一次認識到,跪在他麵前的人,不管在床上有多麽yin亂,但他確實是個祭司。「沒錯,從祭司嘴裏吐出來的言語,往往預示著災難和不祥。隻可惜,你這張嘴更多時候派上的用途,是伺候我……這裏。」曼蘇爾捏著那纖細修長的脖頸,皮膚絲絨一般的觸感並沒因為這些日子的折磨而消失。他把塞米爾向自己腰間拉過來,塞米爾微弱地反抗了一下,就任由他拉過去了。「你願意在這裏給大家表演一下你這方麵的技巧嗎?」低弱的聲音壓抑地傳了出來。「我的意願並不重要,陛下。我隻希望陛下不要把時間用在戲弄和羞辱我上麵,陛下的時間是很寶貴的,不是嗎?」曼蘇爾放開了手,端詳著他。「好吧,那我們開始做正事吧。瑪拉達。」他叫著他身邊的宦官總管,「我決定現在滿足你當初的要求,也為了不讓我的後宮裏再有例外的出現。」瑪拉達愣住,塞米爾的臉色本來已經非常蒼白,這時候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連嘴唇都開始發抖。他已經懂了曼蘇爾的意思。曼蘇爾回頭看看瑪拉達。「怎麽,我說得還不夠清楚?」瑪拉達遲疑地問:「現在,陛下?」曼蘇爾揚起眉毛。「現在,就在這裏。」就在這裏,當著所有人的麵。脫掉衣服,像牲畜一樣綁起來,分開雙腿,然後,用利刃割掉那屬於男性的東西,從此再跟波斯後宮裏任何一名宦官再沒有兩樣……塞米爾拚命咬緊嘴唇不讓自己發出哀求聲,因為他已經看到了曼蘇爾的眼睛。黑色的瞳孔裏閃著冷冰冰的光,既看不出情緒,也看不出感情。那是漠然的冷酷,哪怕是跪在他腳下哀求他也不會改變主意。幾名奴隸抬上了一張特製的狹窄的床。床頭有四根結實的柱子。塞米爾任憑奴隸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轉眼間又再次赤身裸體在滾燙的陽光下。絲緞般的蜜色肌膚一如既往的完美無瑕,略微的消瘦並沒有損傷原來的美麗。隻是,在這次的手術之後,這個本來可以稱得上完美的身體,就再也不會是完美的了。連完整都談不上,又怎麽談得上完美。手腳和腰都被牢牢地用繩子捆住了,捆得非常緊。這種殘酷的手術痛起來會要人命的,會發狂一樣的掙紮。曼蘇爾對他沒有求饒感到奇怪,他走下了黃金的王座,來到塞米爾的身邊。似乎是要故意刺激他似的,曼蘇爾伸出手開始在他雙腿間那塊地方遊走起來,這時候的這種刺激幾乎讓塞米爾發瘋。「你為什麽不說話?為什麽不求我停手?」塞米爾不是不想說話,也不是不想求饒。他發狂般地在腦子裏想了一百一千個求饒的理由。可是,那雙黑眼睛裏的閃光完全是嘲弄的,也是堅決的。他快要絕望了,曼蘇爾從頭到尾都不曾真正在意過他的身體是否完整,對他而言,他的樂趣是並不會因此有所改變的。他的手在自己身上移動的熟悉的觸感,平時帶來的是激情和快感,這時候隻有恐懼,赤裸裸的恐懼。「陛下……」塞米爾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不讓曼蘇爾聽得出自己的恐懼,「我不用求你停手。我不能自殺,但是,如果你這麽做的話,雖然很痛苦,但我可以死。」曼蘇爾疑惑地看了一眼瑪拉達,瑪拉達無聲地歎了一口氣,說:「是的,陛下,他不是孩子了。」「而且他現在的身體非常虛弱,你摸摸他的額頭,他一直在發燒。如果現在閹割了他,他會在極度的痛苦之後變成一具屍體。」曼蘇爾看到塞米爾的眼睛裏露出了一絲笑意。有點像得意,又有點像嘲弄。他不假思索地扇了塞米爾一個耳光,打得他滿嘴是血。「……陛下,我很樂意讓你把我殺死。我為什麽還要向你求饒?」嘴裏的血也不能讓他不說話,曼蘇爾幾乎想把他的舌頭割下來,想把那雙帶著嘲笑的眼睛挖出來。他這時才發現,他還是沒能把這個被捆綁得完全無法動彈的祭司變成自己的奴隸。「我問你,你有沒有跟法瓦茲睡過?」曼蘇爾的眼睛像要噴火,盯著麵前的塞米爾。塞米爾仰起頭,雖然被捆綁得不能動彈,但他的眼睛裏,隱隱約約地露出了笑意。「當然有,陛下。否則我怎麽能夠讓他背叛他一直效忠的皇帝陛下,冒險幫助我逃離你的身邊?」他說得很平靜,聲音裏也帶著笑意,曼蘇爾一把揪住他的頭發,問他,「是你勾引他的?」塞米爾被他扯得很疼,眼睛裏的笑意卻仍然尖銳得像把刀。「我尊敬的陛下,您難道懷疑我在這方麵的技巧?」話剛說到這裏,就覺得脖子上一緊,被曼蘇爾緊緊地扼住了。他本能地掙紮,那隻手卻扼越緊,讓他的整張臉漲得緋紅,然後發紫。這樣死了也好。要窒息之前,他這樣想。曼蘇爾最後還是鬆了手。他命令把塞米爾關進一個鐵籠子裏,沒有他的命令不準放出來。看著那赤裸的像蛇一樣柔軟而靈活的身體被抬進了籠子裏,曼蘇爾的眼睛裏忽然放出興奮而冷酷的光。他把瑪拉達qiqikeqi叫過來,向他吩咐了幾句。曼蘇爾把關著塞米爾的鐵籠扔在庭院裏,這對塞米爾是最難堪的事。因為過分的專寵,以及他的冷淡和高傲,後宮裏無論男女沒有一個不恨他的。這時候,都紛紛跑了出來,看他落到這種地步,個個稱心如願。太陽已經落山,這裏反而像是在開宴會的熱鬧。埃蘭公主搖著羽毛扇,輕輕地向坐在中間的卡莉挪了過去,小聲地叫了一聲:「皇後陛下。」卡莉斜躺在軟榻上,幾個奴隸在替她打扇。她一頭波浪般的褐色長發披散在身後,帶著青銅的光彩,跟埃蘭公主一頭金絲樣的長發截然不同。卡莉瞅了嘴唇含著笑意的埃蘭公主一眼,說:「有事嗎,公主?」埃蘭公主忙退在一邊,輕聲地說:「聽說,他被賣出宮當過娼妓。」「那又怎麽樣,陛下不介意,還是一樣的喜歡他。」卡莉回答。她那雙美麗的深褐色眼睛裏,突然閃出一種惡毒之極的光芒。「你們想不想知道他的價錢多少?」埃蘭公主睜大了眼睛。「我不明白,皇後陛下。」所以你才失寵得那麽快。以你的美貌和出身,你至少可以多得寵一倍的時間的。卡莉不屑地想著。她把眼光投向坐在一邊的帕提亞王子。「你想不想知道,王子?」